齊曉邁離開,左瑤拽著我往一家店走,其實我本來也沒打算避開她的,既然碰到了就一起吃飯唄。
但是我是真的沒想到她要吃的午飯是肯德基。今天左瑤穿了端莊的職業裝,還把頭髮老老實實的梳成了馬尾,卻帶著我進了肯德基,說出乎我的意料也不完全是,這事放左瑤身上她能幹出來。
左瑤點了三個鮮蝦堡一個雙層雞腿堡跟兩個炸雞腿,還抽了五百塊的小費讓肯德基裡面的服務生幫她買啤酒回來,果然是任性。
待四個漢堡被端上來,我理所當然地伸手去拿,結果左瑤一巴掌拍到我的手上。“想吃自己點去,這是我的漢堡!”
揉著手我爭得了眼睛?!八膫€漢堡你吃的完嗎?”
“吃不完?!彼テ鹨浑b漢堡來咬了一大口,詭詐的眼睛轉到我身上,“我就吃一半扔一半,要不別人怎麼知道我有錢呢?”
被她這麼耍著,我只好招手再點了個漢堡,忍著肚子看著左瑤在我面前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樣,她一定是故意的。
“季晴顏,你也真夠不要臉的,想當我嫂子不收買我也就算了,還想讓我請你吃東西,天下有那麼便宜的小姨子嗎?”她一邊嚼著漢堡,一邊含糊不清地講著,還故意吧唧嘴。我清了清嗓子,糾正她?!靶」米??!?
“不錯,敢對著我說實話,這點我很欣賞你,所以我決定給你個機會……咳咳……”左瑤的話沒講下去,因爲她吃著漢堡吃的太香噎住了,在邊上難受的咳嗽著,我坐在她對面看著她難受的樣子,做了一番心理掙扎,終於還是決定走過去跑拍著她的背。
她吐掉了嘴裡的漢堡,剛好幫她買啤酒的人回來了,開了瓶子猛灌了一通,但是因爲喝的太急嘴角都溢出來了。隨手抓起個炸雞香噴噴地又吃了起來,一點形象都沒有?!凹厩珙?,我給你個巴結我的機會,跟我講講你跟徐默琛之間的事,一點都不能落下,講的我開心了,我就考慮認你當嫂子?!?
她說的滿不在乎,可我看著心疼。這樣的她跟當初的我是何其相似,越在乎便裝的越不在乎,心裡越難受臉上就笑的越開心,可真的能欺騙的了別人嗎?
“左瑤,如果你肯把自己做過的事情跟徐學長都講一遍的話,效果會不一樣的。”這是真心話,人心都是肉長的,我不相信徐默琛面對著這樣一個愛他的女孩還能無動於衷,還能坦言講只是把她當妹妹。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想讓我用錢跟權勢去收買他嗎?我是那種人嗎?”她灌了一口啤酒,情緒有些失控,手撐著腦袋眼睛失去了神采。“琛哥哥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他怎麼能接受得了我……”後面的話左瑤沒有講下去,忽然想起了什麼,猛然擡頭眼神犀利地瞪著我,像只防備而驚懼的刺蝟。“你怎麼會知道的!”
端了漢堡過來的服務生聽著左瑤恐嚇般的話,嚇得停在離我們這一桌兩三步遠的距離,低聲講道:“您的漢堡。”
我衝著那個服務生點了點頭,把漢堡拿了吃了起來。“你那麼喜歡他,傻子都看得出來。”
“季晴顏,不許你罵他!”
看著面前跟我急紅了眼,氣勢洶洶瞪著我的左瑤,忽然很想伸出手去摸摸她的頭。面對著這樣的左瑤,嘴裡的漢堡都忘了咀嚼,肚子餓也彷彿沒了感覺。誰說左瑤是小妹妹,誰說左瑤是孩子,她能把一件事情做的這麼完美而沉默。
“季晴顏,我討厭你用那種可憐兮兮的神情看著我!你記住,是我們左家在可憐你,我們纔是你的衣食父母!”
我收回目光,裝著不在乎繼續吃自己的東西。左瑤又開了一瓶啤酒擺到我面前。“喝乾了它我就告訴你一些你一直想知道的秘密?!?
看了眼啤酒,看了眼左瑤,我沒講話直接拎起了瓶子咕嘟咕嘟地吹瓶子。不過,我沒一口氣吹完的本事,喝了半瓶差不多就有點岔氣了,放下來打著酒嗝,發現左瑤正拄著下巴欣賞著我吹瓶子的醜相。
“其實我沒那麼討厭你,反而還有點喜歡你?!彼疂櫟男∽烀蛄嗣颍焓钟帜昧似【乒嗔艘豢??!凹厩珙?,你別怪我針對你,那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你知道我哥以前跟我多好嗎?就你們上大學那段時間,寒暑假的時候,只要我晚上不回家,他能把整個市翻個遍把我拎回去。你知道嗎?以前所有認識我倆的人,都說我是二十四孝妹,全世界誰的話我都能不聽,但是我哥講的,哪怕是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敢幹。”左瑤一邊灌著啤酒一邊講著,原本就泛紅的眼睛更是跟兔子一樣,眼睛裡都泛了淚。
“可是這一切都被你給毀了,你自己都看到他現在什麼樣。所以,你別抱怨我哥對你忽冷忽熱,對你不好,你沒那個資格?!?
左瑤的聲音越發哽咽,咬著下脣的模樣極爲剋制。原來一直在忍受著痛苦折磨的人不止我一個,還有她?!翱墒亲蟋帲瑺懯颤N你不肯告訴我他三年前遭遇了什麼?”
“季晴顏你真失敗,一點都不瞭解自己的男人,虧我哥還那麼愛你!”
“左瑤,你既然肯跟著我在一塊吃飯,既然都拉著我單獨出來了,爲什麼就是不肯告訴我!”我的情緒也激動了,可左瑤面對著我的暴走,只是用力地擦掉了嘴上的食物渣,拍了一張一百塊的錢在桌上,拉開椅子走了。
面對著一桌的狼藉,我也吃不下去了,抓起包出去鑽進了張昊的車內?!叭ナ⑷A。”
張昊不知道我要做什麼,但老老實實地將我帶到了盛華樓下,我一下車往裡面走,但是又想起了什麼,折回去果然看到張昊在打電話。一手把他手裡的手機搶掉?!拔沂鞘昼妰葧姷剿拿?,有什麼我直接跟他講,不需要藉助你告訴他?!?
把手機扔在副駕駛座上,我衝進了盛華的大門,櫃檯小姐已經換了人,新來的櫃檯小姐不認識我,攔住我不讓我上去,但我一把推開了她立即進了電梯,直奔34樓。
出了樓梯的時候,已經得到通知的34樓盛華員工看到我氣勢洶洶的模樣紛紛涌上來,但誰也不敢太靠近我。我瞪著他們輕車熟路地直奔左驍的辦公室。
撞開了門,裡面左驍正聽著一個男的跟他彙報著什麼。男的看到我識趣的收拾了東西離開了,還順手帶上了門。
“我們畢業那年發生了什麼?”我衝到他的辦公桌前劈頭蓋臉的問,他翻了手裡的文件夾,裝作沒聽到一般合起來,拿著杯子去接了水,正想坐下,我一把將轉椅踢開,擋在他跟辦公桌之間。
“我們畢業那年發生了什麼?”看著他的眼睛,我毫不退讓,如果這個答案是我想得到的,左瑤都把話說到那個份上了,如果我今天再得不到個答案,我安撫不下這顆心。我一直認爲只要想就該去做,也許我們不是什麼事情都能辦到,但這件事只要我執著下去,就一定會有答案的不是嗎?
左驍把手裡的杯子放下,推開我往門口走去,我發了瘋一般的跑過去,從後面緊緊地摟住他的腰,不讓他離開?!澳愀嬖V我,畢業那邊你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你說要娶我的卻變成了一句分手,爲什麼三年來音訊全無,你說?。 ?
“你今天特意跑來闖進我的辦公室就是爲了問這麼無聊的問題嗎?”他的話像冰刀刺得我直想退縮,可是,我不能退。
“是?!蔽覉远ǖ匾С鲆粋€字,把藏在心裡的話一股腦地講出來?!拔也幌矚g我們的之間隔著張昊,我不喜歡我要見你還要隔著你所有手下的通傳彙報,左驍,我不是你的下屬,爲什麼我想跟你零距離的接觸就那麼難!”
“零距離?”講著這三個字他轉過身來,低頭看了我一眼,然後一用力將我攔腰抱起。玻璃窗外的許多雙眼睛彷彿看到了什麼驚天內幕,紛紛用手捂住了震驚的嘴巴,我推著左驍想阻止什麼,卻已經來不及了。
他開了辦公室隔間的休息室,把我扔在沙發上真的做了一場零距離的運動。也許他是故意的,故意扭曲我的意思,也許他是想避開我的問題藉以轉移我的注意力。
一場運動做完,左驍很快穿戴好自己的衣服離開了休息室,我沉默著蓋著自己的衣服躺在沙發上,木然地扭過頭,窗外竟然下起了雪花,偌大的落地窗外鵝毛般的雪片在空中上下飛騰著,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銀裝素裹的童話世界。
似乎,這個城市三年沒有下雪了,這一次竟然下的這麼大。
“你說雪這麼大,如果我們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是不是就是人們所說的相攜白首了?”這是大學時代的某個夜晚左驍抓著我的手問我說的話,思及當時追逐打鬧的熱鬧,真的遠去了。
安靜的休息室,我對著自己自言自語著,沒有人回答我。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他端著一杯水拿著藥片走進來遞到我面前。他真的能做到什麼都不用講,僅僅一個眼神,僅僅一個動作就能將我傷的千瘡百孔。可是他,竟然在辦公室裡藏著避孕藥!
有時候我也很懷疑,爲什麼每次我腦袋發熱想做些什麼,想拉近我跟左驍之間距離的時候都會被他一盆冷水澆回現實。他的忽冷忽熱面前,我就好像白癡一樣,就算是我的錯,至少也該告訴我,我錯在了哪裡。
世間的事情本來就很簡單,一是一二是二,他不能這樣敷衍我。
我霍然打掉了他手中的杯子,衣服從我身上滑下去我沒理,仰著頭盯著左驍問他?!澳阒恢辣茉兴帉ε说纳眢w危害多大,如果我一直吃避孕藥,有可能一輩子就再也不會有孩子了!難道你每次跟莫允兒辦完事也是這樣給她準備的嗎?”
“左驍,我不允許你這樣對我,不管你做什麼都阻擋不住我的決心,今天你要麼告訴我真相,要麼讓我生個孩子,只有兩個選擇!”
“你威脅我?”他薄薄的脣角翹了翹,冰冷的臉上終於有了情緒。捏著手裡的藥片碾碎了,往邊上的沙發一躺?!澳阌X得你威脅的到我嗎?”
我乾乾的笑了笑。“左驍,我也可以讓你沒有選擇,只要我死了,一切就都會結束!”
“那季暄奇呢,他你也不管了?”他問的輕鬆,是料定了奇奇是我的軟肋一般,可他真的錯了,小看了我對他的感情。
“如果活著就是爲了受苦的話,我也可以帶著他一塊離開這個醜陋的世界。左驍,你信不信,我真的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