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手機在黯淡的夜色下閃爍著綠色的燈光,擦了擦眼淚劃開了屏幕將新信息打開看。
——睡了嗎?
看著這幾個字心裡緊緊的,這個時間點徐默琛發來這樣的短信,相當曖昧,可在我糾結時他的電話跟著就打了過來,刺耳的鈴聲伴著周圍潮水的聲音,我忐忑的看著屏幕上跳躍著的徐默琛三個字,身後的左驍就像是個*,我不管接不接電話他都會爆炸。
徐默琛不會像左驍那樣無理取鬧,他也從來沒有在這個時間點給我發過短信,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
一咬牙,我接了電話。“學長?”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窸窸窣窣的聲音我以爲左驍已經站在我身後了,防備的轉身,卻只見他的背影。
“晴顏,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左驍……嗝……爲什麼你不喜歡我……”
徐默琛的聲音那樣失落又傷感,低沉的聲線流入我的耳中就像是一道酷刑折磨著我。左驍離我越來越遠,朝著岸邊走著。“學長,你喝酒了,不舒服的話就好好休息吧。”我可以把今天他說的話當成是他的醉話,明天他醒來會忘記現在說的一切,我也會忘記。
我還沒來得及掛電話,就聽到了客服小姐的提示音——您的電話已欠費。手機欠費了就不怪我了。
從海邊跟著左驍進了小木屋,他已經睡下,不給我任何開口的機會,我躺在他的身後,想伸手去推他開口解釋,可擡起的手卻怎麼也落不下去。
一夜無夢,因爲再沒有睡著,當第二天太陽爬出來的時候,我起牀走出去坐在沙灘上抱著雙腿發呆。
海面上觸眼可及的遍佈金黃美得讓人幾乎要停止呼吸,如此遼闊的海面卻承載不了我跟左驍之間的心事。
小屋那邊傳來講話的聲音,聞聲音轉身,隔著打開的窗戶我看到左驍正在小屋裡面來回走著講著電話。因爲距離太遠,他具體講的什麼我聽不清楚,但能感覺到他的情緒不高。
扭過頭繼續看著海面,上次來的時候聽說有珊瑚礁的地方有很多漂亮的海螺貝殼,往遠處看了看,剛好不遠處有個珊瑚礁。奇奇這麼大了對海洋的印象還是一片空白,都到這裡離,不如去給他撿一些回來,這樣想著我便朝著海里面走去。
海水漫過我小腿的深度越來越高,逐漸溼了我的褲子,然後我整個人淹沒在海水裡。朝著珊瑚礁游去,看著越來越近的目的地,我覺得勝利在握,但是我還是思考的問題太少。珊瑚礁雖然離海岸看起來很近,但游過去卻並不容易,再加上海水經過一晚上散熱已經變得很涼,身體泡在海水裡久了就抽筋了。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理智不讓它流失,蹬著腳想在海水中緩解掉抽筋現象,可根本使不上力氣,身體也越來越無力。我終於害怕起來,撲騰著水大聲喊救命,可一張口海水就灌進我的口中,鹹澀的海水堵住我的嗓子眼。
慌亂之中我看到了岸上的小木屋,原來我已經遊了這麼遠的距離了,昏眩絕望衝擊著我的心理防線,幾乎毫不費力地將我擊潰,海水不斷地衝到我臉上,我渾身都抽搐起來。
“季晴顏!”
“季晴顏……”
恍惚中似乎有人喊著我的名字,仿若浮萍一般的身體被什麼抓住網羅進一個帶著熱度的物體上,身體逐漸感覺到了重量以及腳踏實地的感覺,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一雙擔憂的眼神,跟著就失去了意識。
“她就是活該,大早晨的不吃飯去海里遊什麼泳,沒淹死她算她命大!”
“她不會是想自殺吧?”
“你胡說,季晴顏纔不會自殺!她怎麼會捨得離開我呢?”
“小混蛋,你說你媽咪她是不是有病,你這麼不正常,弄不好她也神經了,這就叫有其子必有其母!哈哈……”
周圍人講話的聲音異常清晰,可我想睜開眼睛卻怎麼也掀不開眼皮。一陣癢癢的感覺傳來,才發覺自己的手被什麼抓住了。“季晴顏,你別睡了,快點起來反駁他們!”
“唔……”
我慢慢地睜開眼睛,左瑤張望的神情第一個映入眼簾,手上一陣受力,扭頭看到正嘟著嘴氣鼓鼓的奇奇,擡起手揉了揉他的頭,卻發現自己的手上被打著吊針。
“呀,醒了啊,難得難得,你還活著!”左瑤環起雙臂,瞧著我的神色更加寡淡。“季晴顏,你倒是說說你去海里面是做什麼了?”
“海里面?”跟著左瑤的話我努力回想了下,漫天的海水向我撲來,被泡在海水中險些窒息的畫面讓我一下子想了起來。我看了眼房間裡另一個不容忽視的強大存在,講話的口氣相當心虛。“我想去撿海螺的。”
話音剛落,左瑤陡然間增大的聲音就在房間裡迴盪起來。“你特麼就是活該!”
“我沒想到腳會抽筋的,要是沒抽筋的話,我應該……”
“季小姐,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但凡是淹死的都是會游泳的!”左瑤翹著嘴角譏誚的笑著。“沒有誰下去游泳就是奔著死去的,當然,自殺的除外。”
“哎,想想您也是多災多難的,這麼短的時間,臉毀了,手燙了,去海里遊個泳還差點被淹死。季晴顏,你要是稍微再弱一點現在真就躺在太平間了,真的,想到你有可能現在已經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留下這小混蛋任我欺負蹂躪,我就好激動撒~”跟著房間裡響起了左瑤魔性的笑聲,她這惡趣味還真真的跟當年的我那麼像……
“她要是死了,我就把他掐死去給她陪葬!”沉默許久的左驍忽然講了一句,冷的我如掉進冰窖一般。我一把將奇奇往跟前拽了拽。“我說了不是想自殺,你怎麼這麼殘忍!”還好我沒事,要不然奇奇會有多慘。
“養他對我有什麼好處,他除了浪費我的財力物力還會什麼?”這麼說他就是把奇奇當成是累贅了,原來一直都是。
“哥,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季晴顏是大麻煩你不一樣樂於奉獻嗎?”
“她可以幹!”
“哥,你居然教壞我,我要離你們遠點!”
……
他們兄妹兩個的聲音交雜在耳邊,“她可以幹”這四個字就像淬著毒的繩索緊緊地勒著我,想起我跟他之間滾在一起的畫面,我覺得自己那麼下賤,緊緊地攥起了拳,直到右手的手背上疼起來,低頭看到溢出的血我才慢慢鬆開了拳。
不能反抗,我沒資格反抗,是嗎? щщщ◆ttкan◆¢O
在醫院一連待了七天,臉上的傷,手上的傷幾乎都好的差不多了。
我出院的那天,左驍因爲有事沒有出現,奇奇因爲要去幼兒園也沒有出現,張昊帶著人開著兩輛車出現在醫院,拉風的黑衣人混在白衣天使中仿若是香港電影裡會出現的古惑仔一樣。
披了件大衣下了樓,坐在溫暖的車內,暖烘烘的空調吹著我很不舒服,開了車玻璃,寒風吹進車裡面,我才得以透了一口氣。
“張昊,你們帶著東西先回去吧,我自己開著車轉一會兒。”
“季小姐,您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張昊是個聰明人,說話並不說透,我聽著笑著。“危險?”
“我會自己小心的,你們回去吧,有什麼事情我給你打電話,不用特意跟著我。”張昊聽了我的話還是很爲難。“要不然讓我跟著您,讓他們回去成麼?”
我靜靜地看了張昊一會兒,開口時我自己都感覺自己虛弱的可怕。“張昊,我想要自由,想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氣,只要一個小時成嗎?”
張昊看著我想了一會兒,將一串鑰匙遞給我。“那您去您原來的住處吧,那裡左總一直有給您交房租,您可以去那裡待著。”我接下鑰匙來,張昊才繼續說著。“季小姐,您算您不爲自己考慮,也要想著小少爺,有什麼事打電話,我會第一時間趕到的。”
手裡沉甸甸的鑰匙就像是張昊剛剛講話的分量一般,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奇奇想。我跟張昊同時下車,我朝著駕駛座走去,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有一句話飄散在空氣裡。“季小姐,您別怪我,我們也是身不由己。”
一路駕著車回到原來的住處,下了車我去李嬸家敲了門,好久好久都沒有人來開門。
我一直在樓道里等著,一個買菜回來的胖阿姨從樓道里上來,看著站在門口的我講了句:“你找美雲吧?她女婿跟女兒今天開庭,現在可能還在法院呢!”
“美雲?”
“嗨,就是你嬸子!”
“謝謝啊!”
那個胖阿姨講完拎著菜上樓去了,我定定的站在那兒愣了好久才往上爬去。“就離了?”
開了門進去,房間裡蓋著傢俱的襯布上都蒙了一層灰塵,我掀開蓋著牀的襯布,躺在牀上一點都不覺得髒,反而感覺特別舒服。
在牀上躺了一會兒,差不多有半個小時的時候,我懶懶的坐起來,打算開門時卻聽到外面有什麼動靜。想起張昊跟我說的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他能講出這句話自然是知道了什麼,我也多了個心眼,立即打了電話問張昊,他有沒有在外面,結果他說沒有。
手裡的手機險些從手裡掉下去,我防備地往外面望了眼,走道上什麼都沒有,但剛剛的動靜不是錯覺。呼的一陣風出來,窗戶被衝開,我心裡動了動一下子跑到窗臺邊,往下面看了眼,抓著窗臺的手不禁顫抖起來,這麼高!
探回頭來,拍著心臟跟自己安撫著,萬一是自己聽錯了呢,畢竟剛剛什麼都沒看到。這麼安慰著自己正想再往外面看,結果還沒靠近門就看到一股煙從門縫裡冒了進來。
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尋找著逃生的路徑,拽了被子打算打溼了水披在身上衝出去,但去開水龍頭才發現沒水,按了下洗手間的燈也沒有電,左驍竟然只交了房租沒交電費跟水費!
扔掉被子我又跑到窗前,看著外面瘮人的高度,靠窗戶不遠的排水管引起了我的注意力。左驍應該是沿著那個爬上來的吧,他能爬上來,我爲什麼不能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