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自己的肚子我去醫院檢查的時候,特意跟精神科的醫生做了瞭解。根據他們的話,人在市區記憶的時候,原本的性格中的棱角會被放大,會變得比以前偏激。並且,因爲恐懼、茫然,爲了留住什麼,可能會選擇一些極端的方式來實現,就像某些精神病人一樣,失憶在精神科真正的算起來也屬於精神疾病。
左瑤說的並沒有錯,左驍其實算是個病人,我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維來評定他做的那些事情,他也不過是因爲愛我。當然,我肯這麼想,也是給我自己找個臺階下,畢竟我心裡無法抹去的影子,也是他。
大約是左瑤的一番話在我心裡起了作用吧,我發覺自己後來在對待左驍的時候越發的有恃無恐。
總結以前的經驗,他最多也只是嚇嚇我,壓壓我,沒真正做過什麼害過我的事情,而且我也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過去的那個左驍始終活在他的心裡,就像很多時候他抱著奇奇邪佞放肆的笑,他們兩個在我不理左驍的那段時間倒是越發的融洽起來了,
對於左驍不敢惹我這種狀況,具體可以通過這樣幾件事情來看出來。
比如,某天他生拉硬拽,我半推半就答應了舉辦婚禮,在選婚紗的時候,我說你幫我把我最喜歡的婚紗摘下來。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茫然地看著被高高舉過頭頂的婚紗,隨便摘了一件遞給我,我搖了搖頭。
然後他又去摘了一件,我又搖了搖頭,最後他火了,也只扔給我一句話,那麼長時間的事情誰還記得,自己去。
他是真的傲嬌,一個人坐在一邊彆著頭。我知道他雖然對著我大喝,但我知道他沒有生氣,他是在內疚,在煎熬。不過他還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他失憶的事情,所以用這樣一個藉口來搪塞我。
三月天的上午,他靜靜地坐在窗邊的桌前,撐著腦袋對著外面發呆,無力感將他重重包裹著。這一刻我忽然理解了左瑤說的,你知道失去記憶的人有多迷茫,對未來多恐懼嗎?
我過去摟著他的腰,下巴抵著他的肩?!拔也幌矚g三年前的那種款式了,重新幫我選一件,只要是你喜歡的就好。”
額,其實用這件事情來說明他對我的順應跟寵愛不大合適,因爲我說了上面那句話之後,他真的選擇了一間他喜歡的婚紗……
長袖的?。?!
事件之二
婚禮當天,他異常鄭重地把鴿血皇后戴在我的無名指上,沉甸甸的寶石,十足的重量。其實我是有些搞不懂當初在拍賣會之後他不讓我戴這枚戒指,非要在婚禮當天纔給我戴,一如我始終不明白爲什麼他不肯讓我懷孕一樣。
所以當晚,我說我身體還不舒服,不要那個,他真的老老實實地摟著我,講了一夜的話。
我也是結婚當晚才知道他爲什麼不讓我懷孕,不讓我戴戒指,他說——
“我對未來不確定,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擔一切,我不想就這樣定下來。我覺得戒指是一種承諾,孩子是一種責任,我……”
他沒有講完我就吻住了他的脣,是的,他遠比我想象當中要承擔的更多。我有什麼資格去怨他,恨他?
淚落到他的臉上,他一下子嚇到了,忽的起來將我放在牀上開了壁燈?!霸觞N忽然哭了?”
柔和的燈光照過來,我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把燈關掉!”
他抓著我的手不鬆開,非要我說出個所以然,我扭著頭悶哼著?!吧匙用粤搜劬α瞬恍袉??”
“室內哪來的沙子,窗戶都關著呢!”
“你關掉燈我就告訴你。”
他慣了燈,黑暗重新將我包裹住,他躺下來,我拉著他的胳膊躺在他懷裡。“爲什麼後來想跟我辦婚禮了。”
“不是應該你先說爲什麼哭嗎?”
“你先說我再說?!?
“這是耍賴了?”
“小女子有權利耍賴?!?
他沉默地聽著,好一會兒纔開口?!拔矣X得,跟你比起來,它們可能沒你重,所以你該減肥了。”
他的手摟著我的腰,聲音綿長又深情。拍了拍我,然後蹭了蹭我額上的頭髮?!艾F在你可以說了?!?
“因爲你說我重?。 ?
“正經點!”他的聲音很嚴肅,我用他的睡衣蹭掉了眼角的淚,故意哼囔著?!熬褪蔷褪蔷褪沁@樣的,你愛信不信?!?
細碎的笑聲傳出來,他也沒有再逼我說什麼。真好,還是跟以前一樣的。
事件之三
四個月後,仲夏夜。
我躺在牀上怎麼都不舒服,懷過孕的女人都知道了,孕婦一旦想吃什麼,要是沒有吃到的話會很難受很難受的,所以上了歲數的一些人都知道,懷孕的女人的願望一定要滿足。
但,實際上我對於自己的某些嗜好挺無奈的,就像我愛惡作劇的嗜好,活了這麼多年,這點完全沒變過。
然後之,就是懷孕三個月的時候,仲夏夜想吃栗子糕,想想栗子是什麼時候成熟的十月初啊,現在大夏天的上哪裡去找栗子糕去?
可你們不要懷疑某人的決心,在他對我突如其來的想法嗤之以鼻一番三天後,熱騰騰的栗子糕出爐了,蒸了一鍋,但是我只吃了一塊就滿足了。事後我才知道,他是專門買了早慄,從南方找來了會做栗子糕的師傅,弄出了一鍋很有愛的栗子糕。
之後我爲了報答他的一慄之恩,特意把在本市的所有跟他關係不錯的校友都召集起來約飯,除了徐默琛。爲了防止左驍的小心眼發作,還是跟他保持距離好一些。
在我準備好了一切之後,我把左驍叫了過去,他後知後覺的坐進了包廂,看著一屋子的人,看著我愣了好久。我沒有別的想法,我也不會揭穿他失憶的事情,但是這些都是他的朋友,他那感情換來的兄弟,雖然他現在什麼也想不起來。
如果有一天他想起來了,這是我們的幸運,如果他這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他也不能逃避。他對我的執著讓我相信了一句話,記憶會消失,感情一樣會留下,如果愛我是本能的話,那麼這種本能反應在其他的地方也應該存在著。
但他顯然很尷尬,而且很侷促,坐在我身邊問我想做什麼,我能感覺到到,他有種想要逃走的衝動。
我抓著他的手安慰他。“我知道你失憶的事情了,這頓飯你必須老老實實地吃完。給你兩個選擇,要不然你吃完,要不然我把你失憶的事情告訴大家?!?
他瞪著我的眼睛完全難以置信,咬著牙收回了想離開的腿,面對著桌子。我挽著他的胳膊親了他的臉頰一下,以示鼓勵。
這一動作引起了包廂的譁然,左驍被他們看著臉也有些透出粉色來,敲了敲桌子衝他們喊道:“吵什麼吵,我老婆親我,有什麼不可以的!”嗯,這話特別像以前的左驍會說的話。
我抿著嘴舉起一杯果汁跟在座的人講:“首先要跟大家道歉,我跟他結婚的時候沒請諸位到場,我在這裡先自飲三杯賠罪?!?
有人開始敲桌子,有人表示抗議,說賠罪不帶喝果汁的,要喝必須得喝酒。我爲難地看了他們一眼,把杯子放下?!澳銈冞@樣爲難你們的侄子不大好吧,他才三個月,受不了酒精的洗禮的?!?
然後之,左驍舉起了杯子倒了杯白酒,剛想端起來,我一把給扣下了,瞪著他的態度沒有絲毫緩和的餘地?!搬t生說了,你不能喝酒!”我說了是醫生說了,他要是不聽我的話,我不保證後面會說什麼。跟左驍對峙了一會兒,他才慢慢的放下了杯子。
但我們這一行徹底“激怒”了這一屋子的人,全部撂挑子不幹了。
“沒這麼幹的哈,既然找我們來吃飯了,我們也都賞臉來了,你們夫妻倆一個懷著不能喝,一個醫生囑咐不能喝,今天拿什麼幹??!”
“就是,這不明擺著涮我們嗎?”
我很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安皇嵌颊f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嗎?”
原本喧鬧的包廂靜了一瞬,大家相互看著,沒人講話,直到耗子爆出來一句?!邦侇?,你不當公關真是瞎了這一身才華了!”
原本就寂靜的包廂更是變得鴉雀無聲,甚至於出現了面面相覷的情況。大約他們是都知道我跟左驍之間的那些事情吧,我險些被女公關這頂帽子給壓死。左驍聽到後也不開心了,爲了防止他攪局,我笑著跟耗子問:“我當是誇我的哦!”
“本來就是誇你能言善辯的!”
“哈哈哈!”
……
一場飯局也算是和諧的吃過去了,不過晚上回去之後左驍開始小心眼了,非要我說出跟那個叫我顏顏的男人是什麼關係,就是跟耗子什麼關係。尼瑪這能有什麼關係啊,他兄弟我才認識的,難道我能跟他有什麼關係?
也是到睡覺的時候我才知道他爲什麼一直纏著這個問題不放,因爲耗子叫我“顏顏”!
小心眼到這個地步了?。?!
但這天的飯局許鑫沒有到場,據說是她的工作太忙沒時間出來應酬我們。很驚訝吧,許鑫都出來找工作了,而且還是她自行要求的,雖然她現在做什麼工作都沒有長性,但是有杜勝男從旁教她,她的適應能力也突飛猛進了不少。
不過,也不知道爲什麼,杜勝男對我的態度後來變得很冷淡,相當的愛答不理那種,找她做什麼,她也總是推掉。好奇怪啊,我得罪了她什麼嗎?
如果說她是因爲經歷了那件事情之後變成這樣的,我是不信的,因爲她跟許鑫能相處的很好,是許鑫哎,倆人闊別三年不見面都能動掃帚趕出家門的那種。她倆到底怎麼好起來的,我還真的不知道,問過許鑫,許鑫只說她答應過男男不告訴別人。
又不信了吧,這是許鑫會說出的話,保守秘密都能做到了,她真的改變了很多,也是所幸,她跟趙桓的婚姻維持了下來。我找人查過趙桓,他真的沒有做對不起許鑫的事情,一心一意的對許鑫。
要說我真正敬佩的人,是趙桓,寵辱不驚,是他,能屈能伸,是他,在責任跟誘惑面前做到有取有舍,也是他!
我不覺得他的那些做法有什麼不對,可能很多人覺得他利用自己客戶的感情做生意很不光彩,但我不這樣認爲,他沒有越過自己的底線,每晚都會老老實實地回家。男人與女人承擔的不一樣,苦跟累他們更多地要揹負著,大丈夫這個稱號,趙桓當之無愧!
據左驍說,沈傾南成了杜勝男的未婚夫,但左驍又說,以前沈傾南並不認識杜勝男。我也認爲沈傾南是在那次幫我解圍的時候才認識杜勝男的,那麼杜勝男口中的那個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的男朋友到底是誰呢?
最後一件沒有說明的是,某天左驍抱著奇奇,舉高了扔著他玩的時候跟奇奇講:“你要有弟弟了,開心嗎?”
我對於奇奇不想跟小孩相處這事是有戒心的,所以我懷孕的事情一直瞞著奇奇,但左驍一下子說漏了嘴。我有些尷尬,坐在沙發上拉著奇奇坐下,問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歡弟弟妹妹,奇奇點頭,還很認真。
我又問他,如果你做小舅舅的話,願不願意要小外甥跟小外甥女呢?
奇奇很懵懂,不瞭解中間的不同,我跟他解釋,做小舅舅就是可以像大人一樣管教小孩子了。奇奇一聽樂了,就說願意。然後我跟他講,我肚子裡懷的是他的小外甥。
不過左驍蒙了,沒領悟過來什麼意思,我一想,奇奇的身世我忘了告訴他了。然後我跟他解釋清楚之後,他給了我這麼一句話,果然是一孕傻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