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六點鐘的時候,張昊把奇奇帶了回來,我們三個吃完了飯,奇奇安安靜靜的去了左驍給他準備的房間睡覺。他異常乖巧的模樣讓我有些不適應,但終究沒多想,就回了房間睡覺。
由於臉上掛了彩,不方便去公司,所以跟組長請了假。具體原因我沒說,畢竟豪門這等子事,傳出去總歸誰臉上都不好看,但組長的語氣不大好,聽完了我的話什麼也沒講就掛了,同意沒同意我也不清楚,但至少他沒拒絕。
出行也不太方便,就窩在別墅裡,奇奇也不在,我對著講著亂七八糟的電視很想一遙控器丟過去砸了它。
實在無聊,就躺在沙發上給許鑫打電話。很長時間沒有給她打電話了,她也跟我說著她的無聊,坐月子一個月了,現在感覺整個人都長蟲子了。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因爲許鑫在刷新聞,所以不時地提到一些公衆人物。
看了好久,她跟我抱怨了句。“晴顏,最近似乎你跟左驍的新聞很少見,難得你們兩個都這麼消沉,在忙啥呢?”
“我說許大小姐,你就不能盼我點好啊,見報是什麼好事嗎?嘖嘖,你這腦袋裡就不能裝點好東西,也不知道你們家趙桓那麼老實一個人怎麼會挑上你?”
“我跟我們家桓桓性格多互補,一靜一鬧,哪像你跟左驍,倆人簡直典型的翻版,天天跟自己的性格一樣的男的在一塊有沒有種照鏡子的感覺?”
“what?我哪裡跟左驍性格一樣?”這廝真的是越說越扯,不能繼續聊下去了。
許鑫在那邊笑的一抽一抽的,然後又給我讀起了新聞。“女公關攀附權貴,竟對豪門男友的母親施暴,我擦,這事都有啊,真是世態炎涼,人心不古……”
後面的話許鑫的聲音越來越低,直到一點聲音都沒有,她久久的沉默後,含糊的講了句什麼,像遇到了什麼緊急情況然後匆匆掛了電話。
聽著嘟嘟嘟的提示音,我一片茫然,她家娃又沒哭,她坐月子又沒什麼事,會遇到什麼?
再去翻手機聯繫人,手指落在驍這個字上面來來回回劃不下去,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
按了短信,來來回回寫著,卻是刪了寫寫了刪,最後實在不知道講什麼了,發了兩個字加一串省略號過去了。
——那個……
發完了,把聲音開到最大,然後把手機扔的遠遠的,開了電視,漫無目的地按著遙控器,好長一段時間過去,手機都一點動靜也沒有。
正換著頻道,電視屏幕上出現的身影讓我不禁扔掉了手裡的遙控器。一排排的話筒擠在左驍的面前,正想問著他對於女友毆打母親的行爲怎麼看,電視機的左下角還附帶著一張我的照片。
電視機裡面的左驍一直走著自己的路,對所有的問題避而不言,典型的油鹽不進。電視上面顯示的是直播,他之所以不回覆我的短信是因爲被這些記者纏著吧?我知道,媒體記者是很難纏的生物,被他們盯上就像是踩了牛皮糖,怎麼甩都甩不掉,而要處理掉一件已經存在的新聞,所需要的花費更是不會小,他現在一定正焦頭爛額吧?
想到這裡,我忽然想到了許鑫跟我講電話的時支支吾吾的口氣,原來她是發現了這個新聞!
我正想著,手機叮咚叮咚地響了起來,拿起來看了看,狐疑地接了。“季晴顏小姐,請問你攀附左家權勢,如今還對著左總的母親大打出手,是否產生了愧疚心理?”
嗡嗡的聲音聽得我一肚子火,隨手按了電話,科沒多久,手機又響了起來,再接起來又是類似的電話,可剛掛電話,緊跟而至的鈴聲還在不斷催促著,我不知道自己的聯繫方式是怎麼被人肉出來的,但很明顯,我已經被人肉了。
不想再被這些閒的發慌的人打擾,我索性關了手機,躺到了沙發上。去你妹的大打出手,現在躺在家裡養傷的人是我,他們眼睛瞎了嗎?算了,我也不敢恭維他們的眼睛,如果真看到我在左驍的別墅裡,只怕他們講的不是我在養傷,而是我恃寵而驕,連工作都懶得要了。
“夠了!”電視上面的左驍一聲怒喝,奪過一個打算打電話的記者的手機隨手摔出去,額上的青筋隱隱,猛地一轉頭正對著電視屏幕講著:“你們挖這些輿論八卦有意思嗎?事情發生了更重要的是尋求解決途徑,而不是在這裡問這個案件發生之時在想什麼,問那個事情做了之後有沒有愧疚心理!”
我跟著點點頭。“說的實在是太對了,太帥了!”尤其是剛剛摔手機的那個動作,簡直帥到無以復加了!
“我不想跟你們糾結我的母親跟季晴顏之間關係究竟如何,如果你們覺得她靠近季晴顏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的話,那麼我在這裡可以負責任的跟大家保證,以後我跟季晴顏的別墅不會讓我母親靠近一步,而其他的公共場合,你們這些正義之士這麼多,如果真的看到季晴顏有欺負我母親的話,還煩勞你們出手制止,但請不要傷害她們任何一個人!”
他講這些話的時候現場還在一片混亂,可他講的每一個字眼聽人我的耳中卻是那麼清晰。我卻完全呆住了,怎麼也想不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來,以後這個別墅不準他的母親踏進半步,請不要傷害她們任何一個人,所有的話語,他都是在保全我!
電視機裡面,他沒再多言,決然地轉過身進了盛華,後面記者做著“完結感言”,我沒心情聽他們的屁話,按了電視倒在沙發上,澎湃在心裡的情緒久久平息不下來。他不是說不愛嗎,不是不肯承認嗎,幹嘛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維護我?
“季小姐,左總的電話。”
張昊的聲音傳來,我一個激靈坐起來,不自然地看著他接過了手機。
“喂?”
“發了短信就關機,耍我嗎?”
聽著手機裡帶著怨氣的聲音,我忍不住咧著嘴笑了,他是一結束了採訪就看到了我的短信嗎,竟然還打電話。捂著嘴,怪我笑的太得意。“對啊,就是耍你啊!”
不知是不是我呵呵的笑聲太過放肆,他的低落情緒被驅散了,所以轉了話題換了輕快的口氣。“你在家裡做什麼?”
“想你。”輕揚著嘴角,我故意用最平淡的口氣說著最曖昧的話,他被我講的很不習慣,清了清嗓子,哦了一句,讓我嘴角的笑意更歡。“你晚上早點回來好不好?”
“想到這種程度了?”
“早點回來做飯給我吃,我是傷員,不宜動刀動火!”
“家裡那麼傭人,爲什麼非要我動手?”
“就是想吃你做的飯,左大人,你做還是不做?”
“矯情!”
被他罵了一句,我笑的狡詐,不過說起來,因爲他在他媽跟我之間袒護了我,我就笑的如此開懷,似乎有些落井下石的味道。可換做任何一個女人,自己老公在婆婆跟你之間選擇了維護你,即便是嘴上不說,你心裡還是會樂開花的吧?
但是,左驍跟他媽媽的關係似乎不大好,可即便是不好,當著那麼多記者的面做到這樣,未免會把彼此的關係鬧僵吧?
“那個……”
“哪個?”
我糾結了一會兒,對著他開口講道:“你當著那麼多媒體的面那樣對你媽媽,這樣真的好嗎,畢竟她是你的母親,做什麼也都是爲了你好……”
“她的事情你不要多問,我是真的對別墅的所有人都下了命令……這個你別管了,媒體的事情我來處理,乖乖在家等我回來。”
我哦了一句,然後掛斷了電話,感覺總是怪怪的。尼瑪,我幹嘛要對左驍這麼乖巧懂事,我怎麼會對他這麼聽話,典型不是我風格啊!
等等,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我剛纔的感覺怎麼那麼像被攪亂了一池春水的懵懂少女?捂住了臉,簡直沒法活了,還好沒人看到!
“季小姐,手機可以還給我嗎?”
張昊的聲音一傳來,我如被驚到的兔子差點從沙發上摔下來。“剛剛你一直站在這兒?”
“是啊。”
呼——
沒關係沒關係,見怪不怪。我如此安慰著自己,然後把手機快速地還給了張昊然後騰騰的跑上了樓,真的是,太囧~~~
吃過了午飯,醫生來給換了藥,我躺在牀上睡懶覺,偌大的牀上海殘存著某個人的氣味,吸入肺腑之間,熟悉的感覺很安心。
翻了個身,不小心壓到了臉,鑽心的疼痛感讓我抽著冷氣睜開了眼睛,正打算繼續睡,卻聽到外面有吵鬧聲傳來,揉著眼睛走到窗前,遠遠的大門處似乎停著一輛車,幾個人在爭吵著。
披了件衣服走出去,遠遠的看到站在門口處跟人推搡著的人,我幾乎心虛地想轉身就跑,但是卻不小心被人提前喊住了。
“季晴顏,你什麼意思!”
硬著頭皮走過去,看著幾乎跟張昊纏鬥在一起的左驍的媽,我覺得頭皮發麻。“左老夫人,您都被我打成重傷還不在家好好休息,偏要來這兒奔波,這不是糟踐自己的身體嗎?”
“季晴顏,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說,到底怎麼蠱惑我兒子了?!”她講著話又扭頭生氣地瞪著邊上攔著她的張昊等人,攏了攏跟雞窩似的頭髮。呸,不是雞窩,我不能這樣說左驍的媽,是亂糟糟的頭髮。“你們分清楚誰是你們的主子沒,連我都敢攔!你們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罵著張昊他們不過癮,又對著我繼續吼。“季晴顏,你攀附權勢,霸著我兒子不放,自私自利的賤女人!”
看著如此的左老夫人,我很無語,現在的她瘋狂的像一隻罵街的潑婦,什麼髒話都能講了,哪還有一點貴婦的氣質。可我該對她什麼態度,不管左驍任何看待她,她都是生他養他的媽,就算是打我一巴掌,毀了我的臉,我能真的動她嗎?但是,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左老夫人,反正他們又不會放您進來,我要是您的話現在就回去歇著了,在這兒一直罵街,周圍的鄰居都聽到了,您不要面子啊?”
這話倒是真的,周圍幾雙看熱鬧的眼睛已經在盯著這邊了,而經我這麼一講,她立即閉了嘴,慌張的左右張望著看了看,顫抖著手指指著我。“季晴顏,你這個狠心的女人,太過囂張!你給我等著!”
我忙點了點頭,我等著。哎,人只要生氣了無論什麼時候都喜歡講你給我等著,可等來等去等到黃花菜都涼了也沒見做什麼。
手摸了摸臉上的繃帶,似乎有膠帶掉下來了,我要打道回府再黏一下去。不過今天真爲難張昊他們這些人了,攔著這樣一個老太婆挺不容易的吧,我要想想怎麼感謝感謝他們。
“媽,你怎麼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