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驍迅速地錦盒搶了過去放兜裡,擰著眉。“我先替你保管。”我淡淡的笑笑沒有說什麼,可腦袋卻有些不聽使喚,戒指不在錦盒裡面,會去了哪?
車子在一個會場前停下來,我跟左驍進去的時候跟一個下車給別人開門的司機撞上,我並沒有多在意,可走了兩步我就想起了什麼,剛纔那個人好眼熟,是,是強子!拽著左驍停下腳步,掐了下他,我異常興奮。“左驍,你看那個人是誰?”
左驍轉(zhuǎn)過身朝著正往駕駛座走過去的強子看去,我已經(jīng)大聲的喊了出來。“強子!”
強子愣了愣,開車門的動作僵在那裡,然後迅速地鑽進了車內(nèi)。眼見著他要把車開走,我連忙跑上前攔住了車子擋住了他的去路。“下車!”
也許我的行爲(wèi)太過粗魯,周圍這些穿著華服美衣的大老闆們看著我的眼神相當(dāng)怪異。車窗被搖下來,車內(nèi)的人探出頭來正色跟我解釋道:“美女,你認錯人了。請讓一下好嗎,我要去停車了。”
廣場上魅色的燈光照過來,強子的臉上遍佈尷尬。我恍然間明白了些什麼,挪著腳步讓開了路。強子家以前就算不是很有錢,可也不會淪落到幫別人開車這個地步,這些年他都遭遇了什麼,怎麼會混到這個地步?
“跟他關(guān)係很不錯嘛!”左驍走過來,抓著我的肩膀,口氣相當(dāng)?shù)墓帧N乙苫蟮目粗幻靼姿呐瓪馐菑暮味鴣淼摹!澳阏f什麼呢?強子是你兄弟!”
“強子叫什麼來著……”我拍著腦袋思考著,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果然叫習(xí)慣了外號本名就給忘了。既然想不起來索性就不想了,撞了下左驍,看著強子的車子消失的方向問他。“你現(xiàn)在看到自己兄弟落魄成這個樣子,你就不想幫幫他?”
“男人想上位要靠自己的能力,託裙帶拉關(guān)係,你覺得他的能力有多大?”
他異常冷漠的講完這句話,我聽著簡直覺得自己幻聽了,這是那個會說“幹這吊事,跟著驍爺混,爺管你有肉吃”的人嗎?更何況,他有多高明?“左驍,你不一樣是靠著吃老子本起來的,沒有你們左家的家世,你以爲(wèi)自己又算得了什麼?”
“你是巴不得我一窮二白了?”
他一句話講出來盯著我,我心裡堵著一口氣甩開他自己朝著裡面走去。但是入場的時候要請?zhí)瑳]有請?zhí)蛔屛疫M去,我只能在門口等著左驍,但是誰知道他從門口經(jīng)過時就像壓根不認識我一樣,出示了請?zhí)约阂粋€人進去了。
特麼這個人!
被左驍氣到我想撂挑子走人的時候,卻聽到徐默琛喊我的名字,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看著徐默琛我笑的枕尷尬。“學(xué)長。”
“怎麼不進去?”徐默琛帶著一個高挑很有氣質(zhì)的女人走過來,不是左瑤。
“我等人。”打著呵呵就祈禱著他別再問下去,但偏偏還怕什麼來什麼。“我剛剛看到左驍進去了,你還要等誰?要不然跟我們一起進去吧。”
徐默琛講著話看向門口的禮儀,用眼神詢問著他。然而禮儀小哥看了眼他身邊的女人,又看了看我,一點面子都不賣。“不好意思徐先生,主辦方規(guī)定每一位嘉賓只能帶一個伴進場。”
“小兄弟,你這樣讓我很沒面子的。”
“她是在等我。”在徐默琛跟禮儀小哥糾纏的時候,莫允兒的聲音傳來,快步走上前相當(dāng)嫺熟地挽住了我的胳膊,看向禮儀小哥逗著趣。“我今晚沒男伴,沒有規(guī)定女性嘉賓不能帶女伴吧?”
“這個倒沒有……”
鬧了這麼一出,禮儀小哥終於肯放我們進去了,可剛一入場,一股蠻力就將我拉進一個懷抱裡。“我的女人,還是我自己照顧的好,麻煩諸位了。”
周圍全是帶著沉重的頭銜捏著高檔紅酒杯晃來晃去的身份,這些人當(dāng)中也許還藏著伺機找新聞的狗仔隊,哪怕再不懂事這個時候也不能發(fā)作。我只能對著徐默琛跟莫允兒歉意的笑笑,然後跟徐默琛的女伴點頭示意。
待他們都走遠了,我撞著左驍掙脫了他。“左驍你知不知道,今天所有的事你都辦的相當(dāng)不漂亮!”
他捏著紅酒杯喝了口,臉色相當(dāng)臭。“對,所有的事情跟你比起來都沒你漂亮。”
我忍著踩他一腳的衝動在邊上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坐下來,隨便他今晚愛幹嘛幹嘛,玩蛋去!
一杯紅酒下去,我心中的怒火沒有被澆熄,反而越發(fā)的兇猛。
“顏顏,一個人喝酒多無聊啊。”陶敏在我面前坐下來,纖細白嫩的小指敲在晶瑩剔透的高腳背上,熟透的妖冶熟女的氣質(zhì)自然地散發(fā)出來。我瞥了她一眼,實際上陶敏不算是相貌讓人一眼看著就驚豔的女人,但卻相當(dāng)耐看,在她的身上你可以感覺到很多東西,比如說俏皮,又比如說大氣,還比如說懂事,以及妖豔,這些感覺對男人而言應(yīng)該樣樣都是必殺的絕技,所以這麼短的時間裡她又能成功的勾搭上一個男人。
“陶敏,啊不對,陶什麼菲來著,今天在拍賣會現(xiàn)場你老公不是沒錢了吧,才三千萬不到就不舉牌了,看來他對你的愛也不過如此。”很多女人,喜歡用男人的錢來衡量對她們的愛,陶敏就是這樣的女人,所以,我成功的激怒了她。
翹著的小拇指此刻緊緊地攥了起來,捏著水晶杯剔透的細桿,其實我有懷疑她能不能捏碎,畢竟她這瘦弱的小身板什麼都沒做過。哦,不對,她不是什麼都沒做過,在馬路邊她兩隻手能把我推進車道,力氣怎麼會小?
撐著額欣賞著陶敏因爲(wèi)生氣而扭曲了的臉,手指一下下地敲在桌子上,忽然發(fā)現(xiàn)原本的不愉快情緒被一掃而光,現(xiàn)在我相當(dāng)?shù)挠淇臁?
“啊——”
遠處似乎傳來了慘叫聲、摔東西的聲音,以及流淌在會場裡曼妙的《貝加爾湖畔》跟著戛然而止。
不多久就聽到一個穿著黑色馬甲的男人拽著一個禮儀嘀嘀咕咕著。“鋼琴師怎麼會忽然心臟病發(fā),你們怎麼辦的事!”
“對不起領(lǐng)班,以前他從沒出過這事,我們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有心臟病。”
“別扯這些沒用的,趕快聯(lián)繫別的鋼琴師過來,馬上宴會的主人就要講話了,人家指定要現(xiàn)場鋼琴彈奏做背景音樂的!”
“領(lǐng)班您別急,我這就打電話!”
“你們這些人也真是的,居然找了個有心臟病的鋼琴師,就算是現(xiàn)在補救也來不及了,想想別的鋼琴師趕過來得多長時間?”
陶敏講著話從椅子上佔了起來,不軟不硬的瞪了一眼那個被叫做領(lǐng)班的男的,然後那雙漂亮的狐媚眼就轉(zhuǎn)到了我身上。“我剛聽說季妹妹鋼琴彈得不錯,不如讓她來彈奏吧?”
陶敏到底是識大體,講這樣懂分寸的一番話也是不高不低被周圍一遭的客人全聽到了,幾雙眼睛聚集在我身上,還有人已經(jīng)認出了我,小聲的跟周遭的人介紹起了我。
鋼琴師,是跟這些禮儀、服務(wù)生一個性質(zhì)的人,我上去彈奏無疑是接受她當(dāng)中打我臉,可即便是我找到藉口推掉,她也成功地將別人的注意力引到我身上。這種高大上的酒會雖說是上流社會的聚會,但實際上來的人相當(dāng)雜,消息傳播也是特別快的。
陶敏,還真不愧是我小媽,對我這麼照顧!
領(lǐng)班跟禮儀互相對望了眼,然後領(lǐng)班講著:“季小姐是宴會的貴客,怎麼能讓她來做這些事呢?”
我怡然地笑著走到陶敏面前,用只有我們兩個可以聽到的聲音講道:“其實我什麼都經(jīng)歷過,我無所謂的,但是,你就不一樣了,是吧,小媽?”
陶敏聽了我的話身體一抖,吞了口紅酒坐了下去。“我只是給你們提個建議,採不採納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我的眼睛一直追隨著她的動作,直到把她看的坐不住了,修長的美腿放下來,扭著那盈盈一握的腰肢離開了。我不報復(fù)你是我大度,不代表我不記仇,陶敏,你也別拿我季晴顏當(dāng)什麼好人,我要報復(fù)的時候,你連哭都來不及!
“能爲(wèi)大家獻奏是她的榮幸,晴顏啊,上去給大家彈首曲子吧?”
聽著聲音一扭頭看到左老夫人朝著這邊款款走來,今兒她穿了雪錦素花的旗袍,看著相當(dāng)優(yōu)雅大方,但如此穿著的她講出這樣的話,我真的覺得好笑了。這老太婆爲(wèi)了整我還真是不遺餘力,連他們左家的面子都不要了嗎?
正當(dāng)我不知道如何反駁的時候,一隻手搭在我的肩上,撫著銀亮的雪貂皮草,白皙的手指上閃著水晶燈投射下來的光。
我扭頭看著左驍,俊美的側(cè)臉、熠熠生輝的眸子,這一刻我真的覺得他是個王子的,可實際上他只是個惡魔。
“你跟剛剛離開的那個女人什麼關(guān)係?”
“沒關(guān)係!”
落在我肩上的手拍了拍,我斬釘截鐵的口氣最終換得他將我往前推的所有力氣。“鋼琴在等你,去吧。”
左驍將我推上前的動作似乎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那些原本對我還有所忌憚的眼神頃刻之間變得放肆而直接,我如同小丑一般享受著這些賓客們嘲諷的目光,靜靜地走向鋼琴架,坐下來連手套都不戴就直接伸出了手按在黑白鍵上。
我跟自己說,我忍,因爲(wèi)我愛他,在我對他的感情被他耗盡之前,我會一直忍,直到我的心裡再不剩一點愛,直到我忍無可忍。
整個宴會廳中沒有再響起《貝加爾湖畔》的曼妙優(yōu)美的調(diào)子,而是充斥著憂傷心碎而又讓人忍不住憧憬的《夢中的婚禮》。
我看到領(lǐng)班臉上難看的表情,當(dāng)我彈到第三遍《夢中的婚禮》時,他已經(jīng)在原地打轉(zhuǎn)了,但是他不敢上前來停下我的手,因爲(wèi)我是客人,他只是個招待。
叮咚作響的聲音,一如我當(dāng)晚的心情,因爲(wèi)直到宴會結(jié)束,我都在單曲循環(huán)。坐在高高的演奏臺上,手指不斷地跳躍在黑白鍵之間,我冷眼旁觀著這整個會場裡的熱鬧,甚至於莫允兒跟左驍湊在一起喜笑顏開的模樣,也冷眼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