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鐘,我坐在餐桌前,某個姓張的男的很自覺地將一隻手機放在我面前。“季小姐,左總還沒回來,給他打電話吧,已經撥號了。”
“張昊,你是翻身了還是怎麼滴,連我都敢命令了……”
後面的話我沒講完,因爲轉身的時候後面已經沒人了,我愕然了好久,擺在餐桌上的手機傳來嘟嘟的聲音,我在心裡默默地問候張昊,尼瑪,這人在左驍面前看著挺知進退懂尊卑的,怎麼能幹這種缺德事呢!!!
“什麼事?”
左驍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我差點把手機扔掉。
“說話!”
“左驍,是我。”
“嗯?”
“你什麼時候回來吃飯?”
“已經在路上了。”
“嗯,那我掛電話了。”
“嗯。”
收了線,我來回把手機裡轉著,一下下地磕在桌上。沒一會兒張昊就走了出來,站到我身邊。“季小姐,手機。”
看了眼他伸出的手,啪的把手機扣在桌面上,張昊的臉色跟著一變。“你還知道這是你的手機的,我還以爲你不要了呢?”
“好歹蘋果6S呢,季小姐您別這麼虐待它啊!”
我抿著脣一笑,把手機揣到兜裡。“好,我好好對待它,以後我替你收養(yǎng)了。”
我這麼做著,張昊不但不著急,反而還嘿嘿的笑了起來。“季小姐你這麼替我著想我都不好意思了,剛換的手機您就想著讓左總給我換新的了。本來我想拒絕的,但您這麼爲我們考慮,我也就勉爲其難的接受了!”
張了張嘴,靠之,這人怎麼能這麼機智!也是,我扣押他的東西,左驍肯定會給他報銷,但他也別得意的太早,敢這麼整我,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掏出張昊的手機在他面前晃了晃。“張昊,我不信你沒有不敢接觸的人,你覺得你手機裡的女性聯繫人我挨個打個電話過去會有什麼結果?”
這麼一說,張昊的臉色終於緊張了,但我還沒得意多久,又被他的話打擊到了。“季小姐,您要給我手機的聯繫人打電話的話,首先您得能解鎖。”
我難以置信地按了電源鍵,看到上面出現的密碼鎖,我特麼想罵人了,蘋果6S又怎麼了,弄個密碼鎖裝逼呢?靠之,設置密碼鎖的人最虛僞了!
挫敗地把手機扔給張昊,邊上傳來小艾的笑聲,我異常幽怨地看了她一眼,這菇涼剛纔在哪?
“張昊,你就不怕我伺機報復嗎?難道你沒聽說過我以前乾的那些事?我連校長都敢整,你這樣逼著我做什麼,就沒想過後果嗎?”
張昊這次是真的被我嚇住了,慌忙湊到我跟前跟我解釋著。“季小姐,我是真沒打算整您,但是您每天讓我給左總打電話,你也得顧慮顧慮我們這些替你們辦事的人的立場啊。左總雖然一直沒說啥,但您是沒聽到每次我打電話過去左總的口氣,這您其實是理解的,所以,有啥話您直接跟做總說就好,別老是拿我當槍使啊。”
“所以你就用你的手機打了電話給他讓我聽?”
“季小姐,我不明白哎,既然是昊哥的手機打的電話,那您完全可以不講話的啊,左總到時候追究起來也是追究昊哥,跟您一點關係都沒有啊,爲什麼您要講電話呢?”
不知道小艾發(fā)現沒有,她講完這些話的時候,四道視線緊緊地盯著她,也不知道她冷不冷。
“我去看看湯好了沒……”
正說著就聽聽到外面有動靜,張昊趁機講道:“左總回來了,我去接駕。”
相安無事地吃完飯,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某隻不安分的手纏到我身上,跟著有人在我耳邊耳語著。“幾天沒有餵你,有沒有懷念我的味道?”
我撞開那隻手。“沒有。”
“給你兩個選擇,上樓我們兩個關起門來做,或者在這裡當著他們的面……嗯哼,你選擇。”耳朵上傳來一陣癢癢的感覺,跟著像電流一般麻酥酥地流竄到全身,我伸手抱住他的頭對著他的耳朵講了句。“流氓!”
偏將這句話的時候看了眼張昊,他渾身繃得緊緊的,西裝筆挺地站在遠處,看到我看他,連忙心虛地低下了頭。我忽然想到自己威脅他的話,忍不住笑了,然後被左驍抱起來上了樓。
被他扔在牀上,他壓下來,懲罰性的連啃帶咬著我的臉頰。“你跟張昊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剛剛爲什麼要看他?”
他這麼一問我笑的更厲害,就將下午打電話的事情跟他講了,他聽了又繃起了臉。“哦,原來下午給我打電話不是你的本意,我還奇怪你爲什麼用他的手機呢?”
講完他又壓在我身上,他是真的在意了吧,所以幾乎所有的重量都放在我身上,沉甸甸的重量我?guī)缀醵即簧蠚鈨毫恕!白屇阒鲃哟蛱轿业南⒕湍屈N難嗎?季晴顏,爲什麼你就不能多關心我一些?”
我用力地推著他的身體,但他沒有一點想從我身上爬起來的意思。然而這麼直接了當地問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有些真相是不能揭穿的,就像他跟莫允兒之間曖昧不清的關係我從沒有揭破,就像他明知道我在意他卻還有惹我傷心的行徑,如果含糊著可以蓋過去就不要非揭開表象對真相探個清清楚楚,萬一真相是讓人絕望的呢?
我長久的沉默中一隻手掐到我的脖子上,慢慢收緊,那麼有力的指頭,一點點切斷我與新鮮空氣的通道。
“以前你可以演的那麼惟妙惟肖,爲什麼現在就不願意僞裝了?”
“我裝?”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晦暗的光線下他模糊的輪廓,多想看穿他的心底這一刻究竟在想什麼。“左驍,你既然從來都不相信我,爲什麼還要拉著我去民政局,爲什麼還要跟我領那本挨千刀的結婚證!”
掐著我脖子的手慢慢鬆開,寧靜到凝固的空氣裡,我似乎聽到了冷笑聲,然後我的脣被攫取,是豺狼野獸一般的吻,將我的脣角磨破,跟著我聽到若有似無的冷笑聲逐漸清晰,越來越響亮。“你以爲我爲什麼娶你?”
“你的這一齣戲這麼精彩,我願意給你編織個華麗的舞臺讓你一路演下去,反正你喜歡演戲我喜歡看戲。”
他的聲音那麼冷,凍得我渾身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一直,一直以來,他都是在試探我,他從來沒有相信我!
叩叩叩——
“左總,董事長夫人與莫小姐來了。”
左驍鬆開我,轉身離開了房間。
打開門的那一瞬,走廊上強烈的白光照射進來,就像是照進地獄的救贖冤魂的聖光一般,可離我那麼遠,我癱軟在牀上,歪著頭看著那道光,忽然想就這樣沉淪下去,我不想得到救贖!
我知道,從季家垮臺的那天開始我就已經遠離了天堂,我在罪孽與骯髒中沉淪糾纏,跟左驍的那些歡笑聲語離我越來越遠,所以我有足夠的理由說服自己遠離他的世界,可哪怕我有藉口騙我自己就代表著我不傷心不難過嗎?
死死地攥著下面的牀單,我咬著脣,緊緊的,黑暗中沒有人看到我的眼淚。我只是愛他而已,就因爲季家家道中落我失去了愛他的資格,可我有錯嗎?
洗了把臉走出去,站在過道上往客廳裡看著,左老夫人跟莫允兒已經坐在了沙發(fā)上,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距離,沒有誰有越舉的行爲。拍了拍臉,勾起一抹笑往下面走去。“婆婆,怎麼這麼晚纔來,萬一我跟左驍已經睡了怎麼辦?”
左老夫人冷笑了下,看都不看我一眼,跟著莫允兒就拉起了她的手異常懂事的講著:“就是啊,媽,您想來這邊住就算了,還非要我陪著您來,多打擾他們啊。”
聽著這個諷刺的字眼我深深地呼吸下,呵呵,嗎,你丫真覺得不好意思的話,那還帶著行李來幹嘛,早知道自己不懂事你倒是別拎著你的行李巴巴的來啊!
“允兒,你喊我媽叫什麼?”一直沉默著的左驍開口問了句,男人果然都是後知後覺的動物。
“我認了允兒做乾女兒,怎麼,不可以嗎?”
左老夫人異常有氣勢的神情,左驍並沒有講什麼,算是默認了。我在心底苦笑了下,自然也沒有跟她們吵,自己在空地很大的沙發(fā)上坐下來,笑的異常大方。“驍,婆婆認乾女兒是她的意願,我們該恭喜她多了個乾女兒,你多了個妹妹,喊媽又不是喊婆婆,別這麼激動。”
左驍看了我一眼,然後徑直地走到玄關處取了自己的外套推開門走出去,左老夫人在後面著急的喊著:“左驍!”
他依舊沒回頭,就這麼毅然決然地扔下我跟她們兩個在一塊離開了。可我又有什麼理由去抱怨,他媽是我自己招來的,莫允兒是被他媽拉來的,這一切不都是我咎由自取的嗎?
吞了口口水,我看了眼在邊上站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小艾跟面無表情的張昊,轉身對著左老夫人講道:“婆婆,你的東西剛搬過來,應該好好收拾下,借給你兩個人使喚,我先上去睡覺了!”
左驍能撂挑子我也能,反正他媽生不生氣,氣沒氣壞身子跟我並沒有直接的關係,他們左家的家事,跟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