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宴席已然接近尾聲,我安頓好靖輝轉身去和靖安他們相聚。此時此刻,我真想馬上回家,嬰靈的事情在我未知的領域,實在棘手的很。正所謂,關心則亂,我也是慌了。 回去的路上,坐的依舊是老張家租來的那輛小汽車,本就顛簸的路,就算是汽車也讓我一直碰著頭。我和靖安婆婆坐在後面,婆婆一路上那叫一個開心,一直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真不知道,攤上這樣的母親,是靖輝的幸福還是悲哀。 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十點了。我直奔香堂,靖安倒是也習以爲常,自己先去照料院子裡面的牲畜。不顧公婆的異樣目光,我點燃香燭,直挺挺的跪在香案前。 "弟馬有事相求,請清風大人前來支援。事急從權,還望清風大人能速來,祝弟馬一臂之力。"我在香堂那唸叨著,聽到門口有異動,側頭一看,胡玉郎已經(jīng)站在門口,嘴角含著那抹似有若無的微笑。他就是那樣瀟灑地站著,倜儻的衝我笑,一縷青絲垂在嘴邊,他也沒去理會。 只是那一瞬,我卻覺得千帆已過。 我們兩人注視了很久,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這時,靖安走了進來。我吃驚的看了一眼胡玉郎,竟然有一種偷情被人發(fā)現(xiàn)的錯覺與驚慌,這是多麼可笑的想法。 幸運的是,靖安還是一介凡人,而胡玉郎又匿了身形,他看不到胡玉郎的存在。 "曉君,早點睡吧,今天折騰你一天也累了!"靖安說完就爬上被窩,胡玉郎衣袖一揮,一股香氣撲鼻,隨之而來的還有靖安的呼嚕聲。 "你給他用了什麼?會不會對他身體造成影響?"我現(xiàn)在怎麼都覺得自己和潘金蓮似的,這該死的錯覺。 胡玉郎冷笑一下,這麼快就擔心你的小情人了,可真是夫妻伉儷情深呢。這次回青丘好長時間,他在聖山下打坐了日日夜夜,看盡星辰日光交替,最終也未參透什麼道理。族長,那個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太婆,拄著狐族柺杖,輕叩著山石告訴他,"一切都是命數(shù),人雖不能與天爭,但是能順從自己的內(nèi)心,讓內(nèi)心去馳騁,纔不愧活在這世間的每一分每一秒。"天空流星劃過,落在浩瀚無邊的青丘草原上,草原上
狐族兒女在肆意的奔跑嬉樂,藉著著月光流星螢火中編織的光,一切都那麼的唯美。更有膽大的狐族少女,踏月而來,在他面前翩翩起舞,展示優(yōu)美的身姿。 可這又如何,他的心不是還在那個小村莊,佟佳的身上。 "婆婆,我懂了!生命和修爲在這天地間不過是一瞬的事兒,何必徒生煩惱。生不快樂,何須生。死後重生,死又何懼?"婆婆看著玉郎乘風而去,九尾金色,已是這族中少有的天狐了。仰頭看向天空中的月。她緩緩的跪下來,雙手合十,用最虔誠的心去祈禱:"月神,我青丘神力早已不能庇佑這方神土,只願這些孩子能夠生而樂,死無憾。無家國大任,略生死之憂。無憂無怖,受輪迴之苦而非永生之艱!"那日,狐族族長的祈禱,也是一語成讖。胡玉郎修的已不是永生之術,他要的更是人類的情感,一段轟轟烈烈的千年愛戀。 "我先看看你的手,在我離開的這段期間你倒是膽子大了不少!"聽著胡玉郎那關心責備的語氣,我一時再無任何脾氣。 "早已大好,你無需掛懷!"口上雖這樣說,我還是乖乖的伸出左手。 胡玉郎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這不是莽啓用的幻術,也不是飲鴆止渴的療法才放下心來。 胡玉郎看著佟佳嬌俏的面孔,氣也消了一大半。他就是回了一趟家,佟佳就能把自己傷成這樣,不就是上蒼警告自己不能離開這個女人嘛!這個女人自己已經(jīng)守護千年,怎麼會在這一世就放棄呢?轉念一想,胡玉郎心中甜蜜起來。 "我送你的玉片呢?"胡玉郎恢復了往日的神情,瞇著眼睛看向佟佳。 佟佳張大嘴的樣子,還真是不好看。 "我,我忘了!我把他暫時戴在一個孩子的身上!我......”我還沒解釋完,那枚玉片已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 胡玉郎手中拿著那枚玉片,紅繩也被他換上了一條細細的金鍊兒。 "日後休要送人!"胡玉郎言畢,他已站到我面前溫柔的把項鍊系在我脖上。第一次離得這麼近,這麼曖昧,我還能聞到他身上特有的露水的味道,看著他泛青的胡茬,羞
的我一陣臉紅。 好不容易纔等他系完,我早是燥熱不堪。 "佟佳,我這次回來必不會再走!"胡玉郎第一次這樣正經(jīng)的和我說話,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也不知道作何反應。我想,我心中已然明白他是想如何了。 我看了看香案,才馬上岔開話題。"清風大人怎麼沒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他!"胡玉郎這才微微一笑,"你要辦的事情我都會全力以赴的去辦,吩咐我就好,我的佟佳大人。"這孩子說話還是這麼不靠譜,不過我還是習慣他這幅面孔。我這才把靖輝的事情和他全盤托出。 胡玉郎聽完,眉頭緊皺,思慮了會兒才說:"這嬰靈肯定是不會害靖輝的,只是想要把他請走卻是一件難事,正如你所說,拜天地的時候都帶著他,這是受蒼天何地府的保護的,我們強行剝離都是有違天道。"之前我們處理的鬼魂之事,毫無壓力,只是這次一定要做到各方都得善終方可。 胡玉郎最終看著我說,只能讓嬰靈自己主動離開母親,那麼唯一的方法就是讓這個嬰靈再次投胎轉世,重新回到母親的肚子裡。這樣他纔會覺得熟悉安全。 "這樣可以?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癥?"我覺得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 "後遺癥倒是沒有,難度會很大。嬰靈的靈智未開,與他談判簡直是雞同鴨講。就算真的是談判成功了,孩子能夠順利轉世,靖輝也只會有一個不聽話的熊孩子,他來就是折磨母親還前世的債,靖輝能夠接受嗎?"我想了想,能解決總比這樣僵持著好,先按這個方案來準備著,燈靖輝回門的時候,我再問一下她的看法,如果沒什麼大問題,三天後我們就動手。 胡玉郎化出一張單子,讓我照著上面寫的東西去準備東西。我掃了一眼,要的東西並不多,只是一樣很難求,嬰靈親生父母的眼淚。靖輝的眼淚和雨灑似的,多少都有。這父親的眼淚可從哪裡去取? 我答應了靖輝,不會去問她孩子的爹是誰,我只能曲徑救國了。我點點頭,告訴胡玉郎三天後的晚上再來就好。 至於孩子的親爹,還有一個人肯定知道,那就是婆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