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姐的變化在我看來並無太多異常,可能是涉及到一些家族內(nèi)的秘密,所以當(dāng)多多提醒時(shí),我還沒當(dāng)回事。 當(dāng)天晚上胡玉郎飄然如夢。 “有事找我?”我不解的問道。今日我大姨媽來了,小腹脹痛,昏昏沉沉的指望在睡夢中緩解一番,卻被折騰到這裡來,心中生起一絲絲無名火。一般情況下都是讓我直接到仙堂,在這荒郊野地的單獨(dú)約我算是怎麼一回事? 胡玉郎看著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話說的也有些嚴(yán)厲:“今天的女人明顯有問題,你居然都看不出來,我是怎麼培育你的?” “那得問你自己嘍!”哎,我就喜歡有話直說的孩子,這樣和我繞彎彎,我沒那麼多耐心。 胡玉郎沒有往下接話和我鬥嘴,只是淡淡的說:“明日需要你去趟李攀家。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今日,她就是被一直黃精上了身。” 胡玉郎說完,聽得我有些糊塗,“難道說最後和我對話的竟然是那隻老黃鼠狼?” 胡玉郎微微點(diǎn)頭。 我身上汗毛瞬時(shí)豎了起來,一身冷汗。一般的精怪上身,人都是會有一些反常的表現(xiàn)。比如之前黃三兒上我的身,我多是抓耳撓腮呆不住的。而這隻黃鼠狼卻能穩(wěn)穩(wěn)的和我對話,這得是多麼高的道行? “確定麼?”我還是難以置信。 ”你當(dāng)我的實(shí)力還需要和你一樣妄加揣測?“這句話噎得我實(shí)在無話反駁。今日的胡玉郎可能也是個(gè)火藥桶,一點(diǎn)就著。他怎麼就不能是禮花呢,點(diǎn)一點(diǎn)還能衝我樂開花? 胡玉郎很鄭重的凝視著我半天,準(zhǔn)確的說,是盯著我的脖子。 才悠悠道來:”你脖子上戴的玉片可還在?” 我登時(shí)心下一驚,這個(gè)玉片是我奶奶自小給我?guī)系模f是玉,但是亦不通透,也不規(guī)整,薄薄的一小片,不知道的還以爲(wèi)是碎玻璃碴子,所以無論是文革時(shí)期,還是我嫁人之後,從未引起人的注意。 奶奶說這是長房孫女的傳家寶,就給我戴上了,我倒是沒珍惜過。小時(shí)候,奶奶的寶貝那麼多,都給了姑姑家的兒女們,我這個(gè)親孫女也就分到了這枚玉片,我還一度懷疑這到底是不是玉!只是今日被胡玉郎提起,我才感到事情的不尋常。 “玉片還在,但是你怎麼知道?” 兩個(gè)互
相試探的人,在這個(gè)月朗星稀的空間彼此再無防備,直接出了拳頭。 “因爲(wèi)玉片是我送給你的!”胡玉郎盯著佟佳的眼睛說道。他不敢放鬆一下,他一定要看清佟佳的反應(yīng)。 最近,他實(shí)在是忍無可忍了,他不能阻止佟佳和丈夫的夫妻生活,想著佟佳還要給那個(gè)男人生孩子,他心如刀割。胡玉郎精心設(shè)的局,讓靖安出外打工,可是靖安還是要等一等。現(xiàn)如今,佟佳得到的這筆意外之財(cái),足夠他們一家活個(gè)十幾年,靖安很有可能就不走了。 胡玉郎心中酸楚,他不是恨靖安不走,他恨的是自己居然要用這種手段去破壞佟佳的生活。一切因果皆由他自己一手造就??墒?,現(xiàn)如今,他後悔了,他就是要把佟佳奪回來,又如何? 他仔細(xì)地看著佟佳,佟佳的眼中有震撼、有難解、有疑惑,但就是無一絲兒女之情。 “你胡說,你要是說玉片和你有淵源,我信就是。要說給,這可是我奶奶送我的!”胡玉郎那顆深沉悸動的心,就被這一句神采飛揚(yáng)“我奶奶送的”給擊個(gè)粉碎。 “好了,說正事。你身上的玉片,能通靈,但也能制靈。不然你長怎麼可能順利的長這麼大。這是我們青丘的聖山石……中的一片。你好生佩戴著,去李攀家更是不能解下來。我最近要回青丘一趟,不能護(hù)你左右,你千萬小心。”胡玉郎背對著佟佳,他不敢再看佟佳的神色?,F(xiàn)在佟佳的任何反應(yīng)對他來說,都是一種難以癒合的傷痛。他要回青丘,他要好好整理下思緒,不能再被這種溫情、默契所誘惑。 “哦,好的。”佟佳清脆的答道。佟佳這才知道自己從小就能看到那些不尋常的東西,靈魂出體卻還無事,都是拜這玉片所賜。 胡玉郎本可以衣袖一揮,結(jié)束這個(gè)夢境??墒撬麉s直直的向前走去,心中想著從現(xiàn)在開始要和佟佳漸行漸遠(yuǎn)…… “胡玉郎!”聽到背後佳人的召喚,胡玉郎腳步停滯,心中震動不已。他的雙手顫抖著,就連腿也開始痠軟起來,回頭,回頭,回去抱住她,告訴她一切,快去啊! “胡玉郎,謝謝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佟佳話中帶著哽咽,胡玉郎心中所有的想法都化爲(wèi)了一股酸澀,流竄到四肢,最後歸結(jié)在他的大腦,他的心臟。 “朋友?我
和你是好朋友?哈哈哈……” 胡玉郎再未答一句話,揮揮衣袖,這個(gè)靜謐的空間消失了。 我在黑暗中猛然驚醒,才發(fā)覺枕邊冰涼一片,原來是自己不自主的哭了。剛纔的夢境讓我如受重創(chuàng),那種心臟極劇跳動,想要去挽留,想要去探究,既激動又害怕的心理,是我人生中從未經(jīng)歷過的。 自打出馬後,胡玉郎對我的照顧,一一從我腦海中略過。從開始的調(diào)戲到技藝的傾囊相授,從默默的關(guān)心到屢次救我於危難之中,如同快速翻頁的小人書,快的竟然形成了一部黑白電影。 《南山經(jīng)》,青丘,其陽多玉,其陰多青。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 書上註釋中大寫的“胡玉郎”! 玉面郎君! 地區(qū)判官看到我的容貌,欲言又止。 黑花奶奶說我從未變過。 ”玉片是我送給你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眼淚給憋了回去。閉上眼睛,感受黑暗中外界的聲音。待自己平靜之後,嚴(yán)肅的對自己說:”佟佳曉軍,你已經(jīng)二十三歲,爲(wèi)人婦貳年有餘,不再是那個(gè)多幻想的年紀(jì)?!? 我扭頭接著昏暗的光看向了身旁的靖安,他睡得那麼熟。我扒著他的胳膊,悄聲在他耳邊說求抱抱,他迷迷糊糊的一隻胳膊就把我圈在了懷中。躺在他寬厚的胸膛之上,腰間感受到他大手的溫暖,我對自己剛纔的幻想感到羞愧。 難道,我是在移情別戀?我輕輕地吻著靖安的嘴角,“靖安,我愛你!”之後我再無其他思緒,只想平安的過我的小日子。 次日清晨,我收拾東西問靖安,今天能否陪我去趟縣城。我要去攀姐家走一趟,順便讓靖安去買些東西給靖輝做嫁妝。上次收到攀姐家的紅包居然有一萬塊,這可是我們家五年的純收入?。? 靖安偷偷的存進(jìn)了銀行一些,沒向公婆交實(shí)底。但是靖輝出嫁,“長兄如父”,雖然公公還在,但是我們這做哥哥嫂嫂的,還是要多多照顧。 到了縣城後,我和靖安分開行走,各自去辦各自的事情,約好了十二點(diǎn),他在縣城的客運(yùn)站等我。 待我按響攀姐家的門鈴時(shí),聽到裡面女人的大哭大鬧的聲音。那驚恐嘶吼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攀姐。我不顧一切的死命敲著門,喊著攀姐,但願攀姐不會有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