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門檻上的我,什麼也沒說,就從側面出了門。蹲在大門口的石墩上,吧嗒吧嗒的抽著旱菸。 二姨安慰完婆婆,叫我一起到東屋去。二姨坐在炕上,也拿起來菸袋裝了煙。我急忙從炕梢拿起火柴,幫二姨點上。 二姨和公公一樣,在煙霧繚繞中沉思著,不知在想著什麼。我心裡毛毛的,可能真的是我惹得禍吧。 等二姨抽完煙,我連忙遞了紙盒過去。二姨把菸灰磕完之後,拉著我的手讓我坐在她身邊。 “曉軍,此時因你而起。你應該心裡也有數。我只能和你說,家裡現在的不正常皆因是妖物作祟,保家仙默許造成的。” “二姨,家裡到底怎麼了?” “你家這個院子是老院子,多少代趙家人都在這裡出生、死亡。在西邊空處,你不奇怪那爲什麼是個草棚不是房子麼?那裡是大道,直到解放後才封上的。但是晚上,那裡經過的鬼物還是很多的。這也是爲什麼最西屋不住人的原因。” “打你婆婆的女鬼,我看出來了。就在你們西屋的底下是她的墳。具體什麼來歷,不點香我也看不出來。” “堂屋裡面的人,準確來說都不是人,應該是一羣黃鼠皮子成了精,把這兒當自己家了。” 我木然的聽著,木然的悠晃著腿。低著頭不想說話,也不想思考。 直到二姨拍拍我的手,和我說:“曉軍,你也受苦了。” 我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這個院子與我何怨何仇?我受的罪挨的苦難道比他們少麼?難不成我拋家舍業,沒有了父母,沒了兄弟姐妹,嫁到趙家來,是爲了完成什麼出馬接仙堂的任務嗎? “曉軍,你忍得了,你婆婆她,怕是扛不住啊。她身體底子本來就不好,再折騰下去,恐怕……” “二姨,你別說了。我再考慮考慮。”我不屈服,絕不屈服,我就不信,他們還能玩什麼新花樣,還真能弄死人不成。 二姨見我堅決,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在經過大門口的時候,和公公嘮了幾句不知是什麼?就回去了。 婆婆在西屋疑神疑鬼,拜完保家仙又開始燒紙。折騰幾天下來,又要收拾東西回老家。靖輝在那拉著不讓她走,公公在那氣急敗壞的罵天罵地。看著他們鬧,我心裡真不是滋味。靖輝也沒有開始的時候對我那麼好了,以前嫂子長嫂子短的,現在看我也是訕訕的。 對了,靖輝早就回西屋陪著婆婆睡了。只是,這種事情,豈是有人陪就能解決的。 家族裡的風言風語也傳了出來,說我不孝順,這也就不是親媽,要是親媽折騰了再試試看? 每次聽到這樣的言論,我都低下頭走過去,似乎,我真的是做錯了事情?換做是我親媽,我早就和那羣妖孽拼了。 不過,事情的在於那次婆婆又一次鬧得不可開交要走的時候,靖安回來了。 靖安回來了! 靖安趕著白馬車,在兩個月後,終於回來了。 我欣喜的看著他,真是覺得頂樑柱回來了。這個家不會破散,也不會有人逼迫我了。 靖安走時從大姑家借的
三袋高粱米和一袋穀子,如今換回來了二十多隻羊。這些羊,等開春養肥了,來年秋天一賣,肯定能賺下錢。 家裡都不鬧了,大家都趕緊給靖安開門,幫著靖安卸車。我站在堂屋門處,就想靜靜的看著他。他卸著車轅歪頭衝我笑,他牽著白馬歪頭衝我笑,他趕羊歪頭衝我笑。我眼睛都是他溫暖如陽光的笑,春天,就要來了。 晚上,婆婆也出乎意料的開始做飯了,宰了一隻雞,又去西邊殺豬的老張家買了些豬大骨頭。晚上,雞肉燉土豆,酸菜燉排骨,還有滑溜溜的粉條,滿滿的一桌子,這是我嫁過來吃過最好的一頓飯了。 我胃口大開,靖安更是狼吞虎嚥,一家人吃的其樂融融。 晚上,屋子裡燒的暖暖的,我打了熱水放在大鋁盆裡,一遍遍的給靖安擦著身子。 靖安的身子我看著真是心酸,棉襖棉褲裡面竟然都長了蝨子和蟣子。這兩個月,他在草原上都是怎麼過的。我把他的衣物一股腦的都扔進了竈坑,噼裡啪啦的燒了起來。多點火,讓鍋裡的水再熱些吧。靖安光著身子在地上看我笑,我接著用毛巾狠狠得給他擦洗著。 頭髮更是讓我直接給剃了,剃的光溜溜的,剩下個青頭皮。再用篦子篦完,確認真的是乾淨了,才住手。 “你是不是嫌棄我,你敢嫌棄你老公!”靖安被我攆上了炕,在被窩裡和我張牙舞爪的挑釁著,我在地下收拾著大盆和水,心裡也是樂得不可開支。 等我倒完水回來,靖安兩眼發光的看著我,從被窩裡面掏出了一個包裹。 “送給我的?”控制不住內心的喜悅,撇開鞋子就爬到了靖安懷裡,拆開包裹,是一年棗紅色的呢子風衣。當下最流行的款式,上海灘裡的馮程程穿著這個美死了。 我回過身抱著他,讓他看不到我的眼淚,“你哪來的錢?”我儘量不讓自己的聲音沉悶,不讓他感到異樣。 靖安抱著我,悄悄的在我耳邊說:“我賣了幾隻羊!” 言畢,他捂住我的嘴。要不是他動作快,我肯定會叫出來。這錢是家裡的錢,怎麼能私自動用!他親吻著我的額頭說:“我不會讓你和我吃苦的,相信我,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讓你幸福。咱兩從小吃的苦就多,那是因爲我們沒長大。現在,我有能力自己賺錢了。” 靖安從不說這些小情話,果然是“小別勝新婚。”之後密密麻麻的吻就落了下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在靖安的身下。感受到他火熱的胸膛和精瘦的腰身,貼在我冰涼的身子上,我整個人都化了。靖安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我的秋衣被推到了脖子上,又被拽了下來。整個熱粗魯的不成樣子,不一會兒,就赤裸相見。待我們坦誠相見之時,靖安又是那個靖安。溫柔的,貼心的,紳士的他。 “靖安,我們要個孩子吧!”在我兩情迷意亂之時,我呢喃出這句話。靖安沒應聲,卻用身體和動作狠狠得迴應了起來。 “要個孩子吧,這樣在這個家裡,你不在的時候,我也不是一個人了。”我心裡這樣想,卻不敢這樣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