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仙堂衆(zhòng)人齊聚一堂,我是最後一個到的,擡頭一看,攀姐也坐在側(cè)位上,多多陪在她身邊。看得出來,她還是很侷促,任憑是誰都會害怕的吧。 我快步走上前去,先拜見教主,繼而和衆(zhòng)仙打著招呼,然後拉住攀姐的手,攀姐臉色蒼白,手也是冰涼刺骨,她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來打消心中的不安。 “把他帶上來吧!”教主發(fā)話後,就見幾個小孩子連拖帶拽的拖上來了一個人。 看清楚地上躺的人後,攀姐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我扭頭看過去,那人正是攀姐的丈夫。這是怎麼一回事兒?不是要審判那隻黃怪嗎? 雖然我知道堂裡這樣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但看到攀姐這樣著急,我也不想等教主說出答案,轉(zhuǎn)身就想問。 還沒等我開口,黃三兒就苦笑著和我說:“這就是那孫子,不是這女子的丈夫。抓回來,他就化作這樣的人形待著,又不礙事,就沒讓他化作真身。” 聽完這話,我才安定一些。攀姐這才鬆了口氣,重新坐回椅子上。仔細(xì)看著地面上側(cè)躺著的這個“人”,我心中倒是有些喜感。難道是因爲(wèi)我罵他是和大耗子的雜種,他記恨在心,所以才化作人形不想被他人嘲笑嗎? 莽啓大人站了出來,示意本次會議可以開始了。大家想先聽聽我和攀姐的意見,畢竟我們兩個纔是受害人。 我讓攀姐先說,攀姐低著頭不說話,似乎有什麼事情讓她很難抉擇。我不想多耽誤時間,就先挑明態(tài)度,如果這個黃怪可以任由我們處置的話,我想還是留他一條性命吧。 地上的黃怪挺著脖子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我心中坦蕩,只是想著不要?dú)⑸暮谩K麑段业囊蚬际且贿€一報,既然我與他今日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裡,說明還沒到處死誰的地步。 “但是他的道行是不能留了,以免他繼續(xù)害人,攀姐,你說行不?”我轉(zhuǎn)身問下攀姐。 攀姐卻一直盯著那個黃怪,眼睛裡閃爍的情緒讓我看不懂。 這時,常金華悠悠的走出來,“要不然就把他收進(jìn)堂裡吧,他這幾百年的修爲(wèi)就這麼破掉浪費(fèi)了。” 我看向教主,教主微閉著雙眼,悶聲說了一句:“這仙堂姓佟,由弟馬說的算。” 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字字扣入在每個人的心中。之前教主就說過,要等我能力強(qiáng)大了,我纔是帶領(lǐng)仙堂行走陰陽,處
理三界非常事的領(lǐng)導(dǎo)者。 現(xiàn)在,教主是在給我樹威嗎?我不由感激的看著教主,這個面無表情的中年男子。 我清了清嗓子,“我承認(rèn)他的修爲(wèi)浪費(fèi)實在是可惜了,但是他做過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就因爲(wèi)他的能力強(qiáng)就可以無視這個天地間的法則,來欺負(fù)弱者嗎?就因爲(wèi)他有能力,有心認(rèn)錯,就可以躲過他之前犯下的罪過嗎?他肯定不只幹過這一件事兒,攀姐家至少上屬五代的男丁,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我指著地上的黃怪嚴(yán)厲起來。 “哈哈哈哈,是我又如何?這是他們家欠我的,自然得拿命來還我!”黃怪此時一副人的模樣,還帶著金絲眼鏡,可是他臉上扭曲的表情讓我驚醒,他就是個妖物。 “既然你有因果緣由,那就請你講清楚。你要知道,處理魂魄我們要交到地府,但是處理你這也的山野精怪,就是隨手的事兒……”莽啓大人站在他身邊,猶如一座山神般。且黃怪身上的上多處都是拜莽啓大人所賜,聽完莽啓大人的話,黃怪嚇得瑟瑟發(fā)抖。 “清朝末年,地裡的收成不好,就連林子裡的果子和小獸都被人們吃個乾淨(jìng),讓我們這樣修行的精怪也忍無可忍。而我老婆,那時候正懷著一肚子崽子,我出去找食兒,她就在家裡等我。” “可是卻有人來挖墓,沒想到就算住在墓洞裡也會遭到滅頂之災(zāi)。本以爲(wèi)他們盜墓的爲(wèi)的是取錢財,沒想到一隻大肚子的黃鼠狼他們都不放過。” 尤其是打頭的,就是她家的祖宗。 黃怪的眼睛惡狠狠的看向攀姐,似乎這幾百年的仇怨都在此時爆發(fā)。攀姐一頭冷汗,順著髮際就流了下來。 “他家害了我妻兒,可憐我妻子被他家破了膛,拔了皮,掛在大柳樹上。我那都成型的一窩崽子,被他們下了鍋。人類就是這樣殘忍,爲(wèi)什麼我不能復(fù)仇?爲(wèi)什麼我復(fù)仇就是錯。”最後兩句話,黃怪幾乎是嘶吼了出來,那分貝極高的聲音撕破了空氣,破空而出。 黃怪幾乎三百六十度的轉(zhuǎn)著頭,還看四周。“大家都是修行的,不是誰生來就想害人的。是他們害我家人在先,所以我就要他們還回來。我要他家的兒子一個一個死去,湊整五個,就是給我那窩崽子償命的。我要他家的女人世代被我蹂躪,就是要她們生不如死!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啊!” “啊!”女人的尖叫聲
隨之而來。攀姐抱著頭蹲在地上喊叫起來,原來她多年的噩夢竟是因爲(wèi)祖上犯的錯,難道這都是命中註定的,她該如何自處? 我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這的確是樁難斷的案件。 “你復(fù)仇就是不對,哪來一還一報的說法?他祖上害你妻兒自有地府閻官去評判,而你禍害他的子孫,就是你在作孽。一個修行的地仙連這點(diǎn)都不知道嗎?”教主此時冷言冷語,卻句句說在點(diǎn)子上,我們差點(diǎn)都被這個妖物繞迷糊了。 “莽啓,廢了他的靈力,留他一條命吧,切勿讓他再去害人。”說完,莽啓大人上前領(lǐng)命,先用符咒穩(wěn)穩(wěn)定住這隻妖物,妖物此時才知道到最後的時辰了。 “我只想說最後一句話,可否請各位大仙行個方便?” 我看了大家一眼,示意他可以說。但是他居然得寸進(jìn)尺,要我們都出去,他這句話要單獨(dú)和攀姐說。 攀姐嚇得往後退,說什麼都不敢和他單獨(dú)在一起。 我怕他玩什麼新花樣,再逃走了,想要抓回來就沒那麼容易了,就是不同意。但是莽啓大人說他現(xiàn)在貼著符咒,一時半會兒都是動彈不了的,所以無須擔(dān)心,就給他最後一次機(jī)會吧。修煉了幾百年,最後竟是一句人話都不能說了。 後來,我們移的遠(yuǎn)了些,他們具體說了些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只是最後,那隻黃怪哈哈的大笑,大喊著都是“天意”!莽啓大人一根銀針刺向黃怪的頭頂,針拔出來的時候,一股青煙也隨之而出,再看地上的人形已經(jīng)沒有了,而是變成了一隻小小的黃鼠狼,懵懂的眼神似乎不諳世事。 攀姐終於脫險了,而且她的家族以後也不會再受這樣的詛咒。我本以爲(wèi)她會很開心,但是她的臉色很難看。 “攀姐,剛纔怎麼了?是他臨死之前還欺負(fù)你了嗎?”我擔(dān)心的問到。 “沒事沒事……”攀姐慌張的答道。 事情既然解決了,我和攀姐也被送了回去,等清晨醒來時,我也重重的吐了一口長氣,又完成了一件任務(wù)。 而攀姐醒來時卻憂心忡忡,她一遍遍回想著那隻妖物和她說過的話。 “我變成這個樣子和你過一生不好嗎?住在這副驅(qū)殼裡面的人和我做了什麼交易你知道嗎?” “不要相信你眼睛看到的,被自己的眼睛矇蔽纔是最可悲的!” “我與你相識三十載,卻從未想要取你性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