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討厭。我們兩個人在堂屋鬧得不亦樂乎，被公公喊了一句飯什麼時候好，才停下來。抓緊燒火做菜，搞得堂屋烏煙瘴氣，聽說城裡有煤氣罐了，做菜都不用燒火的，改天一定要去買一個回來才行。 等到飯菜都端上桌的時候，我又去鄰居家借了幾個凳子，這才滿滿登登的圍著坐了下來。一共八口人，大家看起來很開心，想必是飯前彩禮的事情商量的都很滿意。 席間，我也想再深度瞭解下這個妹夫，結果他倒是害羞的不肯多說幾句話。爲了避免尷尬，我只好把話引到他爹身上。 “大叔，您今年多大歲數，身體看起來很壯實啊！”問完，我起身給大叔倒了一盅白酒。 大叔的面相是蠻好的，一看就是忠厚老實之人，再加上臉上又黑又粗的皮膚，就知道這個是經歷了滄桑歲月的老農民。 “我屬猴的，今年虛歲六十九，馬上就是七十歲的人嘍……”大叔舉起酒杯和公公還有媒人開始碰杯。 我和靖安驚訝的長大了嘴，六十九？如果爺爺沒死，到今年也就六十又四。 媒人這才解釋道，我這妹夫是家裡最小的孩子，是老爺子五十歲的時候得的老來子。上面，還有六個姐姐。 六個姐姐！我頓時很難過的看向靖輝，一進門就有六個大姑姐的感受，她是不是從未想過。 這時，見大叔舉起杯，敬向我們大家，因爲家裡老婆子身體不好，在炕上躺了好多年了，真是起不來，所以就沒來。家裡的六個姐姐，人也太多，怕少叫上誰都不樂意，都來了還給我們添麻煩，所以這才爺倆來的。 酒席還在繼續，我藉口去給白馬添草料，就拉著靖輝退下來。臨出門的時候，看到猴子似的妹夫夾腿低頭坐在那也不吭聲，我真是替靖輝可惜。 “靖輝，你想好了嗎？你才十七，嫂子不是容不下人，你再多等幾年，嫂子再幫你找個好人家
。你看他那樣，一看就是在家被父母姐姐寵大的，不能擔事的。而且他家父母歲數那麼大，你進去就得伺候著，那六個大姑姐，不得吃了你啊。”等我倆單獨在院子裡時，任憑我怎麼勸著，靖輝就是不鬆口。 “他挺好，挺老實的！而且家裡條件也不錯，總給我買東西。” 我捏著她的耳朵，你個傻丫頭，以前咱家窮，可是現在咱家有條件了，你想要什麼嫂子給你買，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兒。可靖輝不知被吃了什麼迷魂藥，就是不鬆口。 等人都散了，對方給公婆扔下了一千塊的彩禮，公婆老臉上都笑開了花。我心中實在看不過去，就這樣把閨女賣了嗎？這真的是一戶好人家嗎？ 像靖輝這樣的農村姑娘嫁人，要麼是圖小夥子能幹，能挑起家中的大梁。要麼就是圖對方家裡條件好，嫁過去省心能過好日子。可是這家占上了哪樣？有錢？不過就是小康之家罷了，上面六個姐姐的彩禮足夠最小的弟弟揮霍好多年。 我催促靖安去和公婆要男方的八字，我還是要給他和靖輝合一下，要是彼此相合，我就不說什麼了，路都得靠自己去走。要是八字不合，那明顯這就不是一段好姻緣。 到關鍵時刻，哥哥也是心疼妹子的，更何況，這是自己唯一的親妹子。 誰料，去西屋和公婆要八字被劈頭蓋臉的罵了回來，靖安也是一臉怒氣的回了東屋。看公婆那架勢，生怕出了什麼岔子對方不要靖輝似的。我哄著靖安，以後靖輝的事情我們不管了，她有爹有娘，要是以後後悔了，就找她爹媽去。 婚禮就定在這個月的十八，等婆婆通知我們的時候，日子都找人看好了。靖安又惱了一陣：“媽，這麼大的事情，有曉軍在，還用別人給找日子嗎？這十里八村都來找曉軍算呢，你去找別人……你讓別人怎麼看曉軍？” 我聽著心頭一暖，我都沒想到這兒，靖安卻
時時刻刻護著我，哪怕是她母親給我帶來的一點點小委屈。 婆婆支支吾吾的沒出什麼子午，反正就是我們到時候參加下就好了。 我拉著靖安的衣角，讓他算了。可是我心裡卻泛起了小九九，這麼快就著急結婚，不讓我合八字算日子，難道是因爲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我也就是這麼一想，這個念頭就被岔過去了。小姑子就要結婚了，做嫂子的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就連仙堂都給我放了假，一直沒人上門來找我看病。 次日，就開始去縣城買紅布紅綢緞，鬆軟的新棉花，做被做褥子做枕套，全是大紅的顏色，上面繡著龍鳳呈祥。剪喜字，剪窗花，給靖輝買新衣服，紅色的珠花，看著靖輝那喜氣洋洋的笑臉，我都覺得是自己在多管閒事。 十號那天，靖輝去縣城去取婚紗照，先拿回來幾張讓我們看看。大家都在誇靖輝穿婚紗拿捧花漂亮的時候，我卻看到照片上靖輝的身後有著一小團黑影。 我柔柔眼睛，仔細的拿過照片在正午的陽光下看著，想從中看出是哪個地方投下的陰影，可是那團黑影就是那樣不切實際的存在著。 我指著黑影的地方，問靖安和靖輝有沒有發現，他們都搖著頭。我心中升起一陣不安，集中意念看著靖輝，她身上是不是有問題？事情怎麼會這麼巧合？ 靖輝讓我看的身上發毛，“嫂子，你這麼看我幹嗎？怪嚇人的！”說完，她人就拿著婚紗照跑了，和她村裡的小姐妹去分享。 “曉軍，靖輝有什麼問題嗎？”靖安也疑惑的問著我。其實我也沒看出來，也說不好，就是覺得哪裡不對。 靖安笑我太緊張了，自己結婚都沒這樣。我這才被他帶回來，和他嬌嗔道，我們都沒有結婚照。靖安這才答應我，等靖輝婚禮結束，也帶我去縣城補照一套，我纔開心。 熟不知，就是因爲我們的大意，才險些釀成慘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