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族也並非一直這麼團結,應該說,大部分時候,妖魔族都處於無政府狀態。要成爲魔君已經很不容易,要成爲五個魔君一致認可的魔主就更難,這樣的強人史上也沒有出現太多。
例如在夜焰出現之前,魔宮足有五千多年處於無主狀態,五個魔君也如五大仙族族長一樣,各有各的勢力主張,誰也不服誰。面對仙族時還能一致對外,回到妖魔族領地經常互相攻擊,情況混亂不堪。
妖魔族一般很少踏足仙族的領地,仙族也同樣不會無故跑到妖魔族的地盤去,就算當年風靜語和夜焰已經是情侶關係了,但風靜語依然從來不曾到過魔宮。
不得不說,寧禹疆對於接下來的行程很有些期待,魔宮哎!大概會像武俠小說裡的邪教總壇又或是電影電視中的黑社會總部那樣神秘又危險!應該比仙族領地有趣得多吧!
幻感冒是鳥中之王,飛行速度不是蓋的,魔主就更不用說了,實力擺在那兒,他們只用了兩日就飛到逆土山,這裡正是凡界與妖魔族土部領地交接之處。
幻感冒翅膀一收轉眼變成只有鸚鵡大小,跳到寧禹疆的肩頭,寧禹疆橫了她一眼道:“你可以變成人的,有腳可以自己站!”
“我現在也有腳啊,不是站到你肩頭上了麼?”幻感冒抖了抖身上的羽毛,牙尖嘴利地反駁道,不過一見寧禹疆豎起眉毛,馬上識相地蹭過去撒嬌道:“人家飛累了……”
好吧!好歹她馱著自己飛了兩日,寧禹疆伸手彈了她的尖嘴巴一下,就隨她了。夜焰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幕都有些泛酸,如果不是這隻該死的鳳凰,他就可以跟寧禹疆一起風中把臂漫步,而不是被硬生生格開幾丈遠地在前面帶路了。
寧禹疆很清楚自己來這裡是要辦正事的,所以並沒有刻意冷落他:“前面就是土部的入口了吧,爲什麼選從土部進去?”
“枯木魔君主持土部魔君的選拔應該差不多有結果來,既然都是要回魔宮,正好取道土部,看看新的人選。”夜焰知道有方法可以轉眼就到魔宮,但是難得有機會與寧禹*處(幻感冒已經被他強制忽略了),他不想那麼快就結束旅程。
“咦?怎麼選拔?打擂臺嗎?”寧禹疆兩眼亮晶晶,她對圍觀打鬥很有興趣!
夜焰道:“是,要成爲魔君必須在法力上令土部妖魔信服。”
“能打架也不代表懂得管事啊。”寧禹疆忍不住反駁一句。
“再不走,他們打完了就沒什麼可看的了。”夜焰極自然地伸手輕輕握住她的右臂,帶著她往前就走,寧禹疆正想抗議,忽然覺得腳下一空,不由自主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一隻手臂緊緊環住她的腰,頭頂上響起夜焰隱約帶著笑意的聲音:“小心!”
“你幹什麼!”寧禹疆反應過來第一件事就是甩開他纏在她身上的兩條手臂。這隻死色狼,竟然趁機非禮她,真是欠揍!
夜焰吃了兩記重拳,臉上笑意不減道:“風族長,請!”
隨著他的手勢,寧禹疆見到周圍的景色已經全然變了,剛纔還是在一片茂密的山林前,此刻眼前所見的是一大片平原,原上只有砂石泥土,寸草不生,頗有些像是剛剛平整過準備蓋樓的工地。
遠處可見青黑色羣山連綿,一座以巖石建成的巨大城池就在前方幾百米的地方,那些巖石沒有經過細緻的打磨,甚至沒有切割成整齊的形狀,感覺原始粗獷,附近看不到半點生物活動的痕跡,看上去倒真有些冰冷森然。
寧禹疆扭過頭去瞪了夜焰一眼,剛纔是她沒注意,夜焰好心扶了她一把,也不好怪責人家有意輕薄,她也不是被男人碰一下指尖就要放聲尖叫的古代女子,所以沒有多說什麼,當先向著那座巖石城池走了過去。
寧禹疆與夜焰一道走到巖石城池前,忽然停下腳步問道:“裡面的人知道你今天會來嗎?”
“我只通知了枯木大致的時間,爲什麼這麼問?”夜焰對著寧禹疆,雖然難掩霸氣,不過態度比起面對其他人時不知要溫柔和藹多少倍,眉梢眼角似乎都隱約帶了笑意。
“我怕裡面會涌出一大羣人恭迎魔主親臨啊!”寧禹疆笑道,想當日她與水流觴到雲夢澤去,門前那跪了一地的水族臣民,水流觴不過是水族的少主,還不是族長呢,排場已經那麼大,現在身邊這位可是統領整個妖魔族的正牌魔主。
“這有什麼好怕的?”夜焰知道風族的人大多怕麻煩,不過寧禹疆身爲族長,這些場面應該已經很習慣纔是。
“也是,他們恭迎的是你,我站遠一點假裝我們不認識就好。”
夜焰的臉色當場一沉道:“是啊,你是仙族中人,自是不願與我這種妖魔有什麼關係。”
這樣小家子氣的話,換做平時他是絕對不會說的。可是自重逢以來,他吃了寧禹疆的軟硬釘子無數,一次次的冷淡,一次次的拒之千里,也激起了他的火氣。如果不是因爲一直對當年態度強硬霸道導致與風靜語分手決裂的事心懷悔意,恐怕早就忍不住爆發了。
“你今年幾歲?”寧禹疆雖然不想在城門口吵架,不過也不樂意被人冤枉“種族歧視”。
夜焰一怔道:“一千多吧。”他本來就比風靜語大了幾百歲,再加上風靜語現在變成了寧禹疆,只有一百出頭的歲數,兩人之間的年齡差距進一步拉大。夜焰忽然覺得,仙魔之別不是問題,年齡纔是!
“好老……”果然,寧禹疆忍不住衝口而出,爆了一句足以刺傷“大叔”玻璃心的兩字評語。
夜焰的神情更加精彩了,寧禹疆發覺自己說錯話,眨眨眼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說話想法這麼偏激、愛鑽牛角尖呢?”
“我如果要介意仙魔有別,幾百年前就跟你絕交了。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何必說這樣的氣話。”
夜焰深深吸口氣道:“是我誤會了,只是什麼假裝不認識之類的話,再也不要說了。”
寧禹疆聳聳肩算是答應了。
兩人向前走了幾步,就聽見城門處傳來一陣沉重的轉軸聲,兩扇厚重石門緩緩自動打開,現出城內的景象。
大街上空蕩蕩的,別說舉牌歡迎的人,連普通路人都不見半個。
幻感冒失望地衝著夜焰拍打兩下翅膀道:“真是白擔心了,原來你也沒有多受歡迎嘛!”
寧禹疆不想被人圍觀,她卻是不介意的,剛纔兩人爭執,她忍住了沒有開口,其實心裡很期待門後會出現隆重而盛大的歡迎場面,雖然那些都是仙族的敵人,不過沒所謂,她不介意讓妖魔們瞻仰一下她神聖美麗的身姿。
她甚至已經準備好幾個特別優雅的姿勢準備驚豔亮相,沒想到迎接她的會是這樣異乎尋常的冷清。這土部的領地上,妖魔都跑哪裡去了?!
夜焰自然不會幼稚到跟幻感冒一樣計較恭候迎接人數的多少,只是這座城池也未免人少得太過火了吧,莫非是發生了什麼事?
正在懷疑,遠傳傳來一陣歡呼聲,似是許多人齊聲發出的。寧禹疆雙眼一亮道:“莫非他們已經開始在打擂臺?我們快過去看看吧!”
夜焰點點頭道:“好!”說著挽起她的手臂,向前邁步。寧禹疆只覺得耳邊風聲響過眼前看到的景象又換了一遍,法力高強就是不一樣啊!這一步大概已經邁到了數裡之外。
寧禹疆自問也能做到這樣的速度,但是必須集中精神施法,絕對不肯能像夜焰這樣帶著一人一鳥,輕鬆得像閒庭信步一般。
他們此刻身處在一個大廣場一側的高樓之上,樓高五層,樓下正對一個直徑約十米、高約一米的圓形土臺,臺下密密麻麻站滿了翹首觀望的人,臺上一個灰衣人一個藍衣人正鬥法鬥得激烈,圓臺邊上似乎以法力設置了一道看不見的屏障,臺上動靜大得嚇人,臺下的觀衆個個淡定自若,半點不擔心被颱風尾掃到。
寧禹疆與夜焰身處的位置是五樓,他們的突然出現令樓上其他人大吃一驚。才站定,身前就有人大喝一聲道:“何人?!”
這一層樓向樓下擂臺的方向,每個窗子旁都有兩個人,此刻一個人回頭觀望,另一個人卻依然面向樓下。窗子一共有五個,寧禹疆可以感覺得出來,這十個人都是妖魔族中的強手,而回身望向她與夜焰的五個人神情冰冷而警惕,甚至隱含殺意。
“你們……不認識?”看看身邊的夜焰,明明容貌沒有變化啊,怎麼這些人完全沒有見到領導親臨巡視的恭敬態度?
幻感冒搖頭晃腦地對著夜焰嘆息道:“沒想到你混得這麼差,竟然沒有一點知名度啊!”
夜焰皺眉對那幾個人道:“叫枯木上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