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磊是我的大學校友,我們同級不同系。他在大學的時候很出風頭,人長的好、有能力,家裡背景條件一流,”顧明珠沉吟片刻,從平淡的地方切入,緩緩的說。
阮夏遙想當年意氣風發的容磊,心口熱熱的,“那時候就讓我遇見他就好了!我都沒怎麼見他笑過。”
少女談起心上人之時,總是有一股不自知的嬌羞模樣。顧明珠看在眼裡,心裡澀澀的,“小夏,你有多喜歡他?”
阮夏在她面前毫無保留,鼓了鼓腮幫子,握拳,“勢在必得!姐姐,我一直記得你第一次談戀愛的時候,我問你愛情的感覺是什麼,你說是遇見一段不可割捨。我那時候不懂,後來遇上Kevin,我就懂了。姐,我還年輕,一年十年二十年,我一直等一直等,我終究也會成爲他不可割捨的回憶,到那個時候,我就戰勝那個女人了。”
顧明珠的眼神,悠遠起來。阮夏見她頻頻發呆,皺眉,“姐——”
她還沒問出口姐姐爲什麼看上去不太對勁,顧明珠的手機便很煞風景的響起。
拿起來一看是容宅的家電,顧明珠不敢拒聽,“你等一下哦。”她對阮夏說,阮夏點頭。
接通電話,容磊媽媽的聲音很慌張的傳來:“明珠!小石頭的老師打電話來,讓我們馬上去第一人民醫院!孩子在學校受傷了!”
顧明珠大驚失色,再問具體孩子哪裡傷到了,容磊媽媽說她也還沒到醫院,情況都不清楚。顧明珠頭皮發麻,一時之間無數的可怕念頭閃過腦海,背上涼涼的全是汗。
“姐?”阮夏看她臉色變的極其難看,不禁擔心起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我……小夏我們下回再聊,我先走了!”顧明珠急匆匆的站起來,拿了包移開椅子往外就衝。
“喂!姐你的東西!”阮夏拿起桌上的PDA在後面追,剛追到門口就看到顧明珠跳上一輛出租車呼嘯而去。
到了醫院門口,顧明珠丟下一張一百的紙幣,急急跳下車。
她正要上臺階,只聽身後一聲刺耳的剎車聲,一輛灰色卡宴頗爲霸氣的急剎車停下,車門一開,走下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高大俊朗男子。
“石頭……”一見到容磊,顧明珠紅了眼眶,身體也軟下去。
容磊摸摸她的臉,把她攬在懷裡,“別怕,有我呢。我們先進去看看。”顧明珠吸了吸鼻子,點點頭。
早有相關人員等在那裡,一路引著兩人上了17層高幹病房。
電梯裡,顧明珠小腿肚子直髮軟,半個身子掛在容磊身上。好像他陪在身邊時,她會格外的軟弱,格外的想依靠他。
容磊也是一接到電話就往這邊趕,同樣不清楚兒子到底傷的怎麼樣,可她的樣子讓他看的實在不忍,“容易反應那麼快,不會有事的。”
“我……”顧明珠一開口,聲音有些哽咽,“我平時應該多陪陪他的。”
容磊無奈,在她額頭上親親,“以後多抽點時間陪他,我們還有好幾十年要一起過。”
顧明珠難受的把他摟的更緊。
電梯門一開,容磊手上力道一帶,半摟半抱的把她帶著往前走。容磊媽媽等在一間病房門口,看見兒子媳婦面色凝重匆匆趕來,善解人意的遙遙喊話:“小石頭沒事沒事,右手食指扭傷,沒大礙,沒事沒事!”
顧明珠頓時鬆了一口氣。
一瞬間,好像周圍原本壓抑的光線,此刻都重新的亮起來了。她調整一路來憋的發疼的呼吸,又拉過容磊媽媽的手,“嚇壞您了吧?”
“是呀!”容磊媽媽眼眶紅了,“你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心裡……比生容磊的時候還緊張!”
容磊也是鬆了一口氣,一隻手摟緊明珠,另一隻手摟了摟媽媽的肩安慰,“容易在裡面?”
容磊媽媽點頭,“不是他住院,是別的孩子。他們打架了,現在還有兩個孩子現在也在裡面。你們進去吧。”
病房裡站了好幾個人,學校的老師和年級主任在,甚至校長也在,正和容磊爸爸以及一個六十多歲的禿頂男子低聲笑談。鍾潛和睿睿竟然也在,前者正蹲著,和皺著眉頭的睿睿低聲說著什麼。
病牀上躺著一個孩子,卻不是容易。顧明珠扭頭一看,他們家的寶貝兒子坐在靠牆的沙發裡,小短腿一甩一甩,雙手努力的剝著一隻橘子,右手食指很誇張的包紮成一大團,翹的老高,但卻絲毫沒影響他津津有味的往嘴裡塞鮮甜多汁的橘瓣。
“爸爸媽媽!”容易見父母趕到,甜甜的諂媚的笑。
容磊彎腰把他抱起來,顧明珠伸手捏捏他的鼻子,把他的手舉起來看。容磊剛纔其實也嚇著了,這會兒看兒子並無大礙,在他臉上咬來咬去,逗的小容易“咯咯咯”一直笑。
“疼嗎?”顧明珠問兒子。
小傢伙看出來媽媽不高興了,眨巴著眼睛特別勇敢特別大度的說:“一點兒也不疼!我是一顆堅強的小石頭!”
“你喲!”顧明珠樂了,又捏捏他的鼻子,小容易甩甩頭,在爸爸肩上蹭來蹭去的撒嬌。
“容磊,明珠,你們倆過來,認識一下施伯伯。”容磊爸爸叫兒子媳婦過去。
容磊放下兒子,拉著明珠過去和對方打招呼。容磊是認識這個施伯伯的,一時攀談起來。
顧明珠悄悄退下,拉過站在牀邊的老師:“王老師,容易是怎麼回事?”
五十多歲的女老師很淳樸,向顧明珠示意病牀上正打點滴的胖胖女生,“這是隔壁班的施王同學。今天下午自由活動時間,我們班和臨班恰好在一個活動區。施王同學和同班的高睿同學似乎……有些小小的爭執。因爲容易同學和高睿同學是好朋友……容易同學和施王同學打起來了……容易媽媽,我真的是很抱歉!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讓你們家長擔心了!我們十分抱歉!”
顧明珠當然知道這不是老師的錯,“別這麼說,您很辛苦。是我們家的容易太淘氣了,給您添麻煩。”
她說的誠懇,王老師很感激,拉著她又聊了一會兒。
聽老師話裡的意思,施王的家長也是有來頭的,而且施王的傷勢比容易的重。老師希望兩家家長大事化小,不然學校夾在中間,兩頭不敢得罪,十分爲難。
那個禿頂是施王的爺爺,和容磊爸爸是認識的,顧明珠知道這件事根本用不著他們小輩出面。她過去和鍾潛打招呼,睿睿一轉頭看到她,馬上撲進她懷裡,仰著小臉笑的甜甜的。
鍾潛和顧明珠開玩笑:“一聽傷員是兩男一女,我以爲這兩小子爭風吃醋,誰知道原來是你兒子吃的是我家兒子醋啊!”
顧明珠樂了,“睿睿,小石頭是給你出頭去了?你怎麼這麼沒出息,男子漢打不過一個小女孩?”
睿睿低頭玩著顧明珠的頭髮,聞言很不高興的伸手捂住顧明珠的嘴,不讓她繼續說話。
鍾潛把從睿睿那裡問來的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一說給顧明珠聽。
原來確實是睿睿被同班同學施王給欺負了,容易看到之後便張牙舞爪的挺身而出。
容易和睿睿幾乎是一起長大的,一個頭腦活躍伶牙俐齒,一個智商超羣腹黑冷麪,施王雖然比他們倆高了一個頭,可愣是被他們倆一搭一唱損到暴怒失控。
雙方正劍拔弩張要動用武力時,施王被絆了一下,於是容易和睿睿都被她壓倒。倒下時容易的手指不知怎麼劃上了睿睿的臉,睿睿左眼下面被劃破了一點,而容易則是扭傷了食指。
不知爲何,主動發起攻擊的施王反而傷的最重,小腿磕出了一道大口子,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