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致濃郁地正準備敲門,門卻突然從裡面開了,當看到出來的人時,雙雙一怔,頓時氣氛就尷尬了,誰也沒有說話。
“輕輕,你怎麼了?不是說去衛生間嗎?怎麼還杵在那裡?”餘泉清的聲音由裡頭傳來,而且還伴隨著一陣鬨笑聲,只是因爲門只開了一條縫兒,擋住了我和落風的身影,他們並不得見。
輕輕並沒有回他的話,只是驚詫地掃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卻終究是朝我身後的落風點頭致意,笑道,“你們來了,先進去吧,大家夥兒就等你,你們了,我先去衛生間,失陪!”
她一說完便將門全開,並從我的身側閃過,爲我讓出一條道兒,只是臨走的時候,不忘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終究卻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本來情緒激昂,卻在見到輕輕地那一刻由如一盆涼水從頭澆到了腳,頓時心情十分低落,倒不是因爲介懷上次的事,更不是糾結前塵往事,左右也算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那些事早已放下了,只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更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麼,所以,我並沒有阻攔,而是隨她而去,只是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有些傷感。
落風似乎知道我的失落,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沒事的,有些事,慢慢來,總有一天她會明白的,畢竟她也是個聰明人,只是給她點時間吧!”
落風說的這些有道理,而對於輕輕我終歸還是愧疚的,再朝著消失在轉角的背影深深地凝望了一眼,默默地念禱,“但願吧!”
這樣的情形卻並沒有給我留多少時間來感傷,因爲輕輕突然又走了,加上門開了,他們聽到我和落風的說話聲,便紛紛側過頭來,原本的歡笑聲倒是因爲我倆的突兀而至頓時戛然而止。
“喲!習大小姐,落大少,姍姍來遲啊,是不是該自罰三杯?”餘泉清率先反應過來,故意爲難道,說著還一手拿著酒瓶,一手拿著倒好的一杯酒朝著門口的我們走來,那一臉的玩世不恭的笑依舊如往昔般欠扁。
他這麼一提議,大家都是經歷慣了這種場面的人,當然也就十分配合地跟著起鬨,紛紛要求落風自罰三杯,而且還是白酒和啤酒參半。經常喝酒的人都知道,這樣子的喝法最是容易醉的,況且落風要空腹喝,還是三杯,他的酒量又不是很大,最糟糕的是,若是開了頭,往後必然會被他們找各種理由灌,這酒肯定不能喝。
可一時間又想不出什麼好理由來拒絕,我還是還跟不習慣這樣的場面,有些著急地回頭看落風,卻只見他一臉的雲淡風輕,頓時,我便知道他有辦法,心裡也就安心了許多。
落風示意大家安靜,依舊笑得從容淡定,一如我手術前的平靜,只是我卻知道,落風這笑裡卻含著陰險,典型的笑裡藏刀,頓時不自覺地竟有些同情正虎視眈眈的衆人了,特別是一旁一臉陰險等著看好戲的餘泉清。
只見落風十分平靜地越過大家,將我推到空下的座位坐下,安置好我後,待大家重新回到座位上,落風卻自行倒滿了三杯白酒和啤酒參半,朝衆人一笑,在大家的期待和我的憂慮中一杯杯倒進嘴裡。
三杯下肚,落風卻至始至終一句話也沒有說,大家見他這麼爽快十分佩服地鼓起了掌,原本一心就想看熱鬧的餘泉清見終於整著了落風,不由得在那裡幸災樂禍,“好,真是爽快,說好三杯就三杯,我們落大少真是好酒量,今晚大家要一醉方休。”
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在了落風的身邊,只是大家都落座了,落風卻依舊站著,大家十分疑惑,正準備詢問,卻只見落風又自斟一杯酒,朝著衆人舉杯,笑道,“今晚的聚會一是爲了慶祝小染的身體康健,二是爲了大家的深情厚誼,三是爲了我和大家的重聚。我在這兒先敬大家,再者我剛剛遲到自罰三杯,我喝了這杯,你們各自喝三杯吧。”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落風就一個咕隆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徒留剩下的人各自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怎麼?你們怎麼不喝?”落風輕輕地放下杯子,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來回掃著發怔的衆人,話語陰森,“難不成慶祝小染康復你們不該喝一杯?或者是我們的情深義重不應該喝一杯?還是我好不容易與你們重逢,敬你們酒,你們不該喝?加起來不是三杯嗎?”
落風的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衆人的臉頓時有些掛不住了,氣氛十分尷尬。突然楊逸二話不說,端杯朝著落風致意,率先喝了三杯,跟著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喝了,最終唯獨餘泉清怔在那裡,看落風的眼神有些怪異,像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模樣,後悔不迭。
“怎麼?你讓我自罰三杯,我二話不說就喝了,現在我敬你酒,你不喝是什麼意思?”落風轉了轉桌上的酒杯,淡淡地說。頓了頓,擡眼看餘泉清的眼神有些凌厲,“還是說,與我的交情不夠深?”
餘泉清很不服氣,但他確實找不出更好的拒絕的理由,撇了撇嘴,不甘心地端起酒杯,猛地灌下去,接連三杯,可能是喝得太急的緣故,卻在不停地咳嗽,好不狼狽。
大家都喝了過後,落風卻笑得更狂了,連連拍手,笑道:“真是好酒量,我落風自嘆不如,大家果真爽快!”
頓時大家的臉色十分的難看,特別是餘泉清,像是吞了個蒼蠅似的,死死地瞪著落風,而其餘衆人也是笑得比哭還難看,落風算是贏了個漂亮的仗。
正當大家沉默著相互對望的時候,門又開了,以爲是輕輕進來了,可卻出乎我的意料,進來的人卻是徐子謙,跟著還有更意想不到的人,珊婷和吳甜甜。
他們一進來,原本情緒十分低沉的餘泉清立時興奮得無以言表,還十分熱情地拉他們往我和落風身邊坐。而他與落風的對視的眼神裡,竟充滿了邪惡的玩味笑意,刺裸裸地宣誓,勝利一定屬於他。如此再清楚不過了,這些人卻是他請過來的,畢竟曾經是同學,這個理由卻並不過分。
原本在看到來人是他們時,我心情頓時不好,而且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感覺會出什麼岔子。可落風卻十分安靜地爲我夾菜,彷彿並沒有看到來人一般,他的淡定和從容薰染了我,那顆不安煩躁的心,頓時平靜了許多,我也學著忽視他們的存在,安靜地吃著落風爲我加地菜。
“你們就坐這兒吧,正好今天的兩位主角都在這兒,這麼久沒見,相信你們一定有好多話要聊!”餘泉清故意將他們三人安插在落風和我的旁邊。
當徐子謙在我身旁坐下時,我有些震驚,心裡產生了濃郁地不安,掃了他一眼,卻沒想他正看著我和落風,對視的那一剎那,他先是一怔,隨而眼裡滿是憂傷,落寞地低下了頭。
我慌張地挪開自己的視線,十分努力地去忽視他的存在,卻掉進了另一個更大的漩渦。珊婷正坐在落風的旁邊,看我時,傲嬌地將頭揚得高高的,唯恐我會俯視了她去,只是當她將眼神定格在我旁邊正爲我夾菜的落風時,怔了好一會兒,然後便是情緒奔潰了,僞裝的高傲怎麼也繼續不下去了,委屈得眼淚刷刷地流。
吳甜甜是挨著珊婷的,她們倆就像是連體嬰兒一樣,從來都是形影不離。她本是極其討厭我的,只是她也免不了俗套,眼神立馬落在了落風的身上,頓時指著落風尖叫,“你,你,你,落,風,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落風卻好像沒聽見她的話,也沒有注意到她們兩個進來一樣,只是奇怪地凝視了徐子謙幾秒鐘,便又想著爲我挑揀著喜歡吃的魚,還不忘囑咐要小心點,別卡著刺。其實我並不習慣衆目睽睽之下和落風秀恩愛,只是他的細心卻不是刻意的表現,只是出乎於心的關切,所以我只能硬著頭皮去承受。
原本以爲他們來了,氣氛會好一點,但是在座的有幾個不知道過去我和落風,以及珊婷之間的那檔子舊事,紛紛保持著沉默,只是時不時就有人用狠毒的眼神瞅了瞅餘泉清,責怪他爲什麼把這三尊神給請來了,這不是明擺著要拆落風的臺?
餘泉清卻絲毫不理會衆人的怒火,不忘火上澆油,狠狠地朝珊婷使眼色,而後者卻因爲落風的不理不睬,傷極反怒,嘲諷地冷笑,“我說落風,你用不著這麼寵著我們習大小姐吧?你倒是也和我們老同學敘敘舊啊,習大小姐,你什麼時候病得這麼嚴重了?連筷子都扶不起來了?”
她此話一出,在座皆是一片譁然,甚至有人開始竊竊私語,大意便是這回有好戲看了,珊婷真是不要命了,明知道落風寵我是出了名的,卻還是這麼大膽地撒潑。只是任憑別人怎麼說,怎麼猜測,當事人落風卻始終當她是透明的。
珊婷頓時氣極,那麼驕傲的她怎麼可能受得了這樣的忽視,特別是在我這個最大的敵人面前這麼丟臉,本以爲她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可她卻是紙老虎,笑著笑著就哭了,而且很誇張,淚流滿面,看著落風一言不發,倔強地瞪著他。
她那樣的表情,連我看著都心疼了,縱使珊婷做過再多的錯事,那也不過是好勝心太強,此刻我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那些事對於我來說確實不算什麼了。輕輕地晃了晃落風的衣角,示意他回頭看一看,落風卻只是朝我笑了笑,又餵了我最後一口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