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目的地在校園各處遊蕩著,一路上聽到了許多的風言風語,有的人甚至是將以前我和落風還有珊婷的陳年往事也翻了出來。我冷笑,沉寂了這麼多年,終於按捺不住了,怕是等的就是這個機會,想讓我再無法翻身?只是若是真的這麼認爲,孤注一擲,那我倒要同情她們了,也算是高估她們了,都這麼些年了,招數還是這麼爛,看來智商不增反減。
莫說我自負,目中無人,只是至少我從來沒有將珊婷她們放在過眼裡,到目前爲止,真正入得了我眼的人就沒有幾個,除了落風,陸陽,便是輕輕和徐子謙。落風是我最親愛的人,陸陽有我一輩子都無法擁有卻羨慕不已的燦爛純真的笑,輕輕有我沒有的對感情的執著和鍥而不捨,至於徐子謙,那是因爲他可以爲了在乎的人犧牲自己,毫無怨言。他們幾個都是相當出色卻又沒有壞心眼的好人,同時他們可以在我做不到的領域遙遙領先,所以我真正佩服的就只有他們。
我當然不會讓這些流言蜚語影響自己的心情,干擾自己正常的判斷,只是,有一件事卻讓我相當苦惱,繞了學校一圈,卻找不到一個適合晨讀的清靜之地。這些莘莘學子都忙著談論或者打聽著昨天的八卦,這時候我由衷地佩服徐子謙的影響力,我想若不是他,光靠我一個人,是絕對沒有辦法將事態發展到如斯地步!
“習染!”正當我煩惱沒處可去時,卻突然有人喊我,只是轉了個圈也沒人見著人影。還以爲是自己的幻覺時,那人又說話了:“在你頭頂上!”
不知道爲什麼,我卻想也沒想就相信了他的話,朝著頭頂望去,卻只見一個大約十五歲左右的男孩子正安坐在樹梢上讀書,當他挪開書本露出臉時,我卻愣住了,這人竟是理髮店裡的那位馮設計師。
“怎麼是你?”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更爲驚訝的是也不過一面之緣,他卻已經得知我的名字,看來這人若不是蓄謀已久,便是高深莫測,無論怎樣都不容我不防備。
他不理會我的驚訝,拍了拍身旁空著的位置,笑道:“上來詳談!”
我看了眼那百年大樹,心裡有點犯難。倒不是害怕上不去,這點難度對我來說倒不算什麼,只是我怕他是有什麼陰謀,畢竟我的病不允許我有任何的閃失。自從兩年前做了手術,已無大礙,但是並不能保證不復發,我又害怕哪天不知不覺去了,就再也見不到落風,所以這些年來都特別注意,從不做劇烈運動。
姓馮的看著我,頑皮地笑了笑:“你怕高?沒事的,我扶著你,下面那些人太吵了,不得安寧。”
我想也是,現在離上課還有一個小時左右,而且只怕是學校之大,也沒我容身之處,倒不如上去,尋個安靜。如此便不再猶豫,動作十分熟練利索地爬了上去,並安穩地坐在他的身旁。
“你還沒回答我,你到底是誰?又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的語氣有些硬邦邦,不似之前那般客氣。
他也不在意,只是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我許久,纔沒頭沒腦地答非所問:“我相信你,一定是他們沒有弄清楚事實就胡亂說的!”
“什麼?”這回輪到我詫異了,這人到底是誰?爲什麼相信我?他的相信讓我既感動又悲傷,感動的是我與他不過是萍水相逢,卻能得他如此信任,悲傷的是作爲我最要好的朋友,輕輕卻選擇了不相信,當真是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他灑脫地甩了甩手,淡笑道:“沒什麼!我只是聽他們胡言亂語,有些生氣而已。”
這回我更納悶了,你說我倆又不熟,更何況苦主都沒事,你一個外人和他們較什麼勁兒?想是這麼想,但不可否認,我的內心還是很感動的,只是我經歷過太多的事情,已經沒有那個心思再去交朋友了。若是放在幾年前,我和他一定會深交,至於結果是如同落風,還是陸陽,這就不得而知了。
又是好一陣沉默,各自翻開書,看了許久。突然他打破了沉默,自我介紹道:“我叫楊逸,初三(6)班。”
我一怔,有些疑惑:“你不是姓馮嗎?”對呀,明明那個前臺說過他姓馮,這會兒怎麼又說他姓楊,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先是一愣,隨而便了然地狂笑,指著我笑道:“我知道你說的是怎麼回事了,我和哥哥是雙胞胎,除了我耳後根的那個黑痣之外,長得一模一樣。你那天見到我其實是我哥哥,我爸媽離婚了,他跟爸爸姓馮,我和媽媽姓楊!”
一時之間我更不解了,若那天我見的是他的哥哥,那他又怎麼會認識我?而且還知道我的名字,還在這兒爲我打抱不平?按理說我和他算是素昧平生。
楊逸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不好意思地撇開頭不看我,故作無事地說道:“其實我早就見過你,新生上學代表發言就是你,只是你不認識我罷了!更何況你在學校那麼優秀,想不認識你都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語氣有些失落,就彷彿當初徐子謙對輕輕不屑一顧時,輕輕也是這般失落。我一怔,隨即回神,心中苦笑:“看來真的是太自負了,這個世界除了輕輕怎麼還會有人那麼傻對別人一見鍾情呢?或許只不過是他的玩笑罷了!”
他的話在我的腦海裡轉了圈就被我無情地當垃圾處理掉了,朝著他笑道:“不管怎樣,都要謝謝你,還有將這個還給你哥哥!”我從懷裡掏出那個髮夾遞給他,“這麼名貴的東西,我不能收!”
突然,見到髮夾的那一刻,他的神情相當激動,並驚呼:“這個,這個,你竟然一直帶在身上?”
看到他那一臉純真的期待,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他送的,我沒好氣地說:“本準備還給你哥哥,可總是沒見著他人,今天正好揣著,可不就還給你!再說了,又不是你送的,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嗎?”
“原來不是我想的那樣啊!”他一邊嘟囔著,一邊將髮夾推給我說:“既然他送給你,就收下唄!”
我白了他一眼,啐道:“無功不受祿,更何況是這麼名貴的東西,我可不想欠人家人情債。”
最後他還是十分不情願地接過了髮夾,放進了兜裡,而且情緒看上去也非常低落,活像一個受盡委屈的怨婦。
我搖了搖頭,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利索地爬了下去,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朝他招呼道:“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只是以後別人的事別太較真,清者自清。現在髮夾也拜託你還給你哥哥了,代我向他道謝,後會有期!”
楊逸撇了撇嘴,臉一偏,故作生氣狀:“如此沒誠意,不算不算,我纔不要幫你的忙,我也不幫你還發夾!”
難得一大早遇到這樣好玩的人,不禁也來了興致和他瞎掰,戲謔地問道:“那你說怎樣纔有誠意?”
一見還有商量,楊逸也不再端著,興奮地手舞足蹈,“除非你答應請我吃一頓飯!”
我想了想,不就一頓飯嗎?就當答謝他哥哥的好意吧!於是我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可以,時間地點你來定,我買單!”
見我如此爽快,楊逸就不再逗我,笑道:“你放心,事情一定幫你辦好!”說完又將髮夾在我眼前晃了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