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婕的心臟好像是要跳出來的一樣,小手按在胸前,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她是多麼的想要和傲凌霄見面,甚至現在就可以讓鶯兒下去傳話,就說十丈軟紅的 一個姑娘久仰皇子殿下的威名,想要見見皇子殿下,這樣一來,且不說奧傲凌霄會不會屈尊降貴的來,就憑國舅爺安插在他的身邊的那些看也看不見的探子,估計就會讓兩個人的身份曝光。
深深的壓下心裡的想法,司徒婕隱忍的吸了一口氣,還不是時候,小不忍則亂大謀,小女兒的兒女情長要緊,但是傲凌霄的性命更加重要,國家社稷更加重要,自己不能因爲一己私慾讓傲凌霄的計劃功敗垂成。
微微側首,從這個角度剛好能夠看見正在謝幕的丹泓,還有依舊眸光深邃但是若有所思的傲凌霄,這個時候的他的目光已經回到了舞臺上,俊美的眉頭微微皺著,薄薄的紅脣緊抿,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看上去些許憔悴。司徒婕的手不由得抓緊了胸前的衣服,傲凌霄,你過得好不好,看你的樣子,是不是過的不夠好?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對待自己,知道嗎?
看著看著,眼淚又不由得落了下來。
“小姐,走吧,表演結束了!”鶯兒不知道司徒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深深的知道小姐並不是 一個容易流眼淚的人,所以在看到司徒婕這樣淚流滿面別的時候,不由得心裡也是一陣陣的酸楚,小姐從來沒有這樣脆弱過,在自己的記憶力,小姐一直是隱忍堅強的。
司徒婕不知道是怎麼回到房間的,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坐在穿上了,房間裡空蕩蕩的,輕紗無風自動,在空中搖搖擺擺的,沒有從牀上起來,司徒婕軟軟的坐著,剛纔的那一見面,幾乎將自己的所有力氣抽空了,終於才知道,原來自己愛著這個人,竟然是這樣的身,深入骨髓,不見蹤影,深得連自己的都沒能察覺。
不見到好,見而不能相擁,見而不能說話,見而不能觸摸他的臉,這是多麼折磨人的事情,更何況,在看到傲凌霄憔悴的臉色的時候,她的心好像是被什麼重重的抽打著的一樣,這個人,是自己不能在身邊好好守護的人,自己雖然做了很多,可是這些比起能夠和他相守在一起,一點都不重要。但是這些又是必須要做的,因爲只有這樣,她才能夠和傲凌霄廝守在一起。
“小姐,這是我剛剛給您熬得蔘湯,您喝點吧!”鶯兒推開門進來,手裡端著一個盤子,小心翼翼的生怕裡面的湯汁灑出來。
司徒婕看著鶯兒這般小心,知道自己剛纔可能嚇到她了,不由得常常嘆了一口氣,不得不說,自己在這裡其實總還是能遇上好人的,比如說錦瑟流年,比如說鶯兒丹泓,以前都是對自己很好的錦瑟流年,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這個時候的司徒婕,或者並不知道其實在自己離開皇子府的時候,這兩個人就還是如影隨形的跟在自己的身後,只是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裡,或者,在很久的以後,當她們以全新的身份意最激烈的形式出現的時候,司徒婕或者會被深深的震撼也說不定。
“鶯兒,丹泓呢?”司徒婕接過鶯兒手裡的蔘湯,正準備喝,忽然想起來丹泓這個時候應該是表演完了的,一般情況下,她表演完不是都會先來自己這裡的嗎?爲什麼今天到現在還沒有來。
“丹泓姐姐好像被一位客人留下問話了,估計過一會兒就會回來了!”因爲司徒婕之前的情況卻是有一點讓人擔心,所以鶯兒現在說話很小心,但是在她的這樣小心的回答以後,還是迎來了刺耳的一聲“啪!”
司徒婕在聽到鶯兒的回答以後,雙手不由得一軟,手裡的碗一時沒有拿穩,就掉在了地上,連著裡面滾燙的蔘湯都撒在了地上。
“你說什麼?被什麼人留下問話了?難道你們不知道今天的丹泓只是負責表演的不和客人談話的嗎?”司徒婕不管地上的蔘湯濺到了自己的裙角,甚至鞋子上面,也不管到底疼還是不疼,雙手抓著鶯兒的肩膀忽然大聲喝問道。
鶯兒嚇壞了,從來沒有見過司徒婕生氣的她,這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是雙手緊緊地握著司徒婕的手腕,結結巴巴的說道,“小,小姐,我不知道,聽說對方的來頭很大,我不,不知道問什麼---”
鶯兒說道後面已經開始變得有一點語無倫次了。小臉緊張的有一點發紅,雙眼緊緊的盯著司徒婕的眼睛緊張的說著。
司徒婕忽然很無力的放開鶯兒,雙手軟軟的垂了下來,該來的躲不過,如上天真的要讓事情敗露,而且是以這樣的方式在這個時候,那麼就來吧,有些事情,自己已經盡力了,若是命運的安排,自己反抗也沒有用。
她軟軟的揮一揮手對鶯兒說道,“沒事了,你出去吧!”
鶯兒被司徒婕放開,一個不穩身體搖晃了兩下,但是最後還是擔心的看著司徒婕,最後低下身將地上的殘渣清理乾淨,然後輕輕的出口了門悄無聲息的將門合上,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還不放心的看了看臉色慘白的司徒婕,一臉的擔心,但是必擔心更甚的,是疑惑。
在二樓的一件雅間裡,丹泓一身明藍色的中性長袍,頭髮高高的束起來,烏黑亮麗的長長的垂在身後,她正不卑不亢的看著面前器宇軒昂尊貴不凡的傲凌霄,雙手只是應著裝著抱拳向傲凌霄行了禮。
“十丈軟紅花魁,丹泓見過殿下!”聲音青蔥,但是並沒有因爲見到的是大人物而變得嬌柔扭捏。
傲凌霄端坐在椅子上,凝眸看著面前的這個女子,想,真是不太像了,就連那不卑不亢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轍,剛纔自己在看到舞蹈的時候,不由得就想起了那一晚,司徒婕在自己的府裡被當做舞姬一樣的使喚著挑了那一曲叫人難忘的舞蹈,不知道爲什麼,今晚在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好像總覺得她的一招一式之間,好像是有著她的影子。
那個女人,在外面沒有音訊已經好幾個月了,自己派人找過,但是都沒有什麼結果,現在國舅那邊已經開始有異動了,但是因爲自己覺察的太晚,現在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有些相顧無暇。
要不是一個神秘的人物在背後以自己的名義散播善意,將國舅的視線轉移,恐怕現在,自己就不能安然的坐在這裡欣賞舞蹈聽歌曲了。
“我們見過嗎?”
丹泓聽到頭頂清冷的聲音,微微一愣,見過嗎?原是見過的,要不然,他 今天也不回來吧?可是既然知道見過,那爲什麼還要問呢?思量一下,丹泓還是彎腰一應說道,“民女是見過皇子殿下的!”
“什麼時候?”傲凌霄的生意好像是沒有溫度的一樣,在空中晃晃悠悠的帶著冷氣傳到了丹泓的耳朵裡,丹泓緊握著的雙後不由得有緊了一緊。
“上次羽靈將軍出塞,民女前去送行,曾和殿下有過一面之緣!”丹泓這個時候不由得已經開始緊張了,自己倒是沒有關係,關鍵是要是皇子殿下問起小姐的事情,那就麻煩了,自己到底是說還是不說,不說就是罔上,若是說了,又將小姐置於何地,這個時候,她知道小姐還是不想要見皇子殿下的,不是因爲真的不想見,而是因爲兩個人現在不能見!
雖然其中的緣由他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小姐這麼做一定是有她的原因的,所以,現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儘量不要讓自己知道小姐的事情暴露出去。
“你和羽靈將軍的關係很好?!”傲凌霄把玩著手裡的扳指,並不去看站在地上的丹泓,聲音還是那樣平緩,他想起那一天林翊走的時候對自己說的話,你是幸福的,爲什麼這麼說?
“丹泓承蒙羽林將軍照料,才能在這裡有立足之地,所以很感恩將軍!”丹泓說的話幾乎就是滴水不漏,不說明自己個林翊的關係親屬,也不說明自己愛慕林翊,只是將兩個人的關係說成是很簡單的客人和藝妓的關係,並無曖昧。
“那你對林翊將軍很瞭解?”
丹泓心下一驚,原來不是因爲自己和小姐的事情,而是衝著林翊將軍來的。不知道皇子殿下問林翊將軍爲的是什麼?心下雖然很吃驚,但是臉上還是那樣的不動聲色,這麼久在官場上的人員之間行走,丹泓已經學會了不動聲色的掩藏自己的吃驚,害怕,或者驚喜,所以現在也是一樣。
聲音平緩的,丹泓輕聲回答道,“林翊將軍爲人豪爽,只在這裡飲酒說笑,倒是一個很好的男子呢。又是國家棟梁,丹泓甚是敬佩將軍的爲人!”
“哈哈--國家棟梁,敬佩他的爲人?!”傲凌霄在聽到丹泓的回答以後,忽然間仰頭大笑了兩聲,臉上笑意未消的將丹泓的後兩句話重複了一遍。
這是皇家應有的氣勢,雖然是笑著,但是語氣上氣勢上的壓人,已經讓丹泓的手心開始緩緩地滲出了汗珠,難道自己說錯什麼人了?自己隱隱的覺得小姐好像是和林翊將軍之間有些什麼不和,但是沒有想到竟然連殿下對林翊將軍都有戒備之心嗎?那現在自己說是敬佩將軍的爲人,誇讚將軍爲國家棟梁,是不是撞到了刀刃上了?
心裡想著,不由得頭更加的低了一低。
房間裡靜的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更加明顯的好像是丹泓因爲緊張而變得粗重的呼吸聲,良久以後,聽見一陣衣衫的悉索的聲音,丹泓並不敢去看傲凌霄現在在做什麼,但是光潔的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蒙上了一層汗珠。
並不敢擡頭去看,丹泓悄悄地眨了眨眼睛,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站著,入目可及的地毯上,一雙黑色的靴子緩緩靠近來了,然後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丹泓覺得自己緊張的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但是終究還是不敢擡頭,頭頂的人得呼吸聲她甚至都可以聽見了,腳下,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
下頜上忽然傳來一陣疼痛,丹泓的下巴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握住了,然後一用力,她就不得不擡頭了,那是一雙能將人的心底看穿的清澈的眼睛,丹泓發誓,自己見過那麼多的男子,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夠擁有這樣剛毅清澈的眼神,那雙眼睛 就像是天空裡最閃亮的星星一樣,璀璨生輝。
丹泓在微微的呆愣之後,試圖掙脫傲凌霄的鉗制,但是根本就沒有用,她越是掙扎,傲凌霄就越是用力。
“你今晚的舞,是誰教你的?!”傲凌霄看著面前的女子,咄咄逼人的問道。
丹泓聞言大驚,眼神不由得一陣閃爍,但是爲了避免傲凌霄看出來。她轉首看向了別處,這樣子看上去,倒像是女子含羞時候的表現了。
“並沒有人教我,是丹泓自己揣摩出來的,因爲之前看過林翊將軍在喝醉酒以後舞過劍,丹泓一時興起,就記下了,然後融合之前的舞蹈,就有了今晚的這場劍舞?!”丹泓腦子轉的很快,剛剛想起傲凌霄再問自己和林翊的事情,那就索性將今晚的事情都歸功於林翊將軍也好,反正現在山高皇帝遠的,也不可能去對癥。
傲凌霄微微一怔,看著丹泓彆著臉看向別處,以爲是女子害羞的神色,事實上,這個女子就算是十丈軟紅的花魁,雖然長得也是清秀靈澈,但是和司徒婕比起來,還是差的太遠了,她遠遠地沒有她身上的凌然之氣,也沒有那股清冷的傲氣,所以,今晚的舞蹈,或者就只是因爲是劍舞的緣故,纔會和她有一點相像吧。
這樣想著,傲凌霄的手不由得放開了一直在躲避的著的丹泓的臉。
“走吧!”像是被人忽然間抽空了的一樣,傲凌霄極是無力的伸手撐在桌子上,頭也不回也不看丹泓,說了簡單的兩個字。
丹泓如獲大赦一般,匆匆的行了一個禮,就推開門閃了出去,走的時候還不忘給傲凌霄將門重新合上,在最後的時刻不由得偷看了一眼裡面的傲凌霄,那背影看上竟然是 那樣的頹喪,還有, 落寞。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丹泓開始理解司徒婕和傲凌霄兩個人之間的愛情,雖然不像是一般的情侶那那樣整日的廝守在一起,那是因爲有太多的事情阻礙在他們的中間,國仇家恨,甚至還有自己並不知道的更加可怕的事情,但是即便是這樣,他們還是深深的愛著彼此,哪怕看不見,但是心裡總還是惦記著彼此,不然的話,怎麼會在看到,某一個相似的人的時候就會有這樣強烈的反應?要不然,又怎麼會在背後悄悄地爲對方做那麼多的事情而不能讓對方知道?
這到底是怎樣深沉的愛,才能支撐兩個人在這樣的折磨之下,依舊不離不棄,不忘不嗔。
一路上想著剛纔的事情,丹泓急匆匆的上了樓,她知道,這個時候有一個人一定在焦急的等著自己,所以,也不管遇見的熟人或者樓裡的姑娘,只是淡淡的點頭以後,就越過擁擠的人羣向樓上跑去。
司徒婕在鶯兒離開以後,就一直出於一種很糾結的狀態,一邊想著,或者這就是上天的安排,自己活著就應該在這個時候和傲凌霄見面也不一定。
但是另一方面,一想到自己和傲凌霄爲了地方國舅,爲了打敗國舅做的那麼多的努力,要是在這個時候兩個人見面,之前的謠言不攻自破,國舅肯定會在輿論上大作一番文章,那麼這些日子自己辛辛苦苦給傲凌霄造勢的努力,就都白費了。還有,自己本來就是國舅爺的一枚棋子,現在事情敗露,要是知道自己的在這裡,那麼,下一秒等自己的恐怕就會使一把刀人吧?
正道司徒婕焦躁的在地上來回走動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緊接著又是吱呀一聲,又關上了。
司徒婕本來是在內室的,聽見聲音以後,立刻上前去前開前面的垂簾,只見丹泓正在門縫隙間觀察外面的情形,在確定沒有人跟著以後,丹泓才氣喘吁吁地轉過頭來看著一臉緊張的看著自己的司徒婕說道,“小姐,皇子殿下找我問話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都問你什麼了?”司徒婕焦急地上前一步,拉著丹泓的手兩個人向內室走去,一邊走,司徒婕一邊焦急的問著丹泓事情的經過。
“小姐,問了很多,但是最終的目的都還是要找到小姐的,皇子殿下是從舞姿上判斷出來的,但是我並沒有說出您來!”丹泓看著司徒婕趕緊說完以後,深深的嚥了一口唾沫,自己剛纔跑得太急了,現在口乾舌燥的,再加上皇子殿下那嚇人的氣勢, 實在是讓她流了不少的汗。
司徒婕聽了丹泓的話,好像是送了一口氣。又好像是有一點失望的一樣,只是簡單地哦了一聲,然後就談坐在了椅子上。
“小姐?”丹泓看到司徒婕這副樣子,不由得擔心的叫道,小姐臉上的,是失望吧?這麼久沒有見了,小姐一定很渴望看見皇子殿下的。“小姐,要不然我去告訴殿下吧,告訴他,這舞蹈是您交給我的,告訴我那些事情是您做的,好不好?”
丹泓的聲音幾近哀求,她是在是不想看到小姐這個樣子,傷心欲絕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揪心。
“不行!”司徒婕斬釘截鐵的一聲叫,將馬上要出去的丹泓定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