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烏雲散開,夕陽西下的時候,我們終於如願解散了,被搞到全身散架一般的同學們一個個東倒西歪地往回走的時候,葉昭卻還在那裡拼命地跑著。
“葉昭,休息一下吧——”我朝他喊道,他的臉上已經淌滿了汗珠,衣服也早已被汗水浸透。
“不要,還有三分之一呢!”葉昭一邊大聲地喘著氣,一邊叫道。
已經跑了六十多圈了,要是我,恐怕早就累得趴在操場上起不來了。
“葉昭,你何必這麼拼命——反正那個魔鬼已經走了,你跑慢一點也無所謂吧。”
“不要,我還想早點跑完回去睡覺呢!”已經過了這麼久,他卻依舊健步如飛。
“喂,那你直接走掉算了!”英才也留下來沒有走,“反正他也沒在邊上看——”
“說話要算數!”葉昭說道,“再說偶爾運動運動也不錯,你們就別在這看著我了,我還沒有這麼嬌貴,跑跑步而已不需要啦啦隊!從現在起,不要在跟我說話了,不然要岔氣了!”
“好吧,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你悠著點啊。”說完以後,英才拉了拉我的衣袖,便跟我一起轉身朝宿舍區的方向走去了。
我偏過臉,望向西方的天際,緩緩降落的夕陽正散發著火紅的光芒。在金色的陽光的照耀下,只有一個消瘦少年的身影依舊在簡陋的跑到上孜孜不倦地奔跑著。
然而不遠處的樹林裡,還有一個人的身影朝我們的方向望著。
“那是誰?”我指著那個人影的方向問英才。
“誰?”英才轉過頭,“沒有人呀。”
“咦?”我再度轉過臉,也發現那個人影消失了,“剛纔明明還在那裡呢。”
“你產生錯覺了吧。”英才搖搖頭,“陽光照在樹林間,可能會產生幻影什麼的。”
“是嗎。”我搖了搖頭,便繼續走向營地的方向。
回到營地的時候,我和英才發現大家正圍著一堆紙箱子,似乎正在爭搶著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英才走上前去問道。
“冰紅茶啊冰紅茶!”一個同學叫著,“今天下午呂老師去了一趟縣中心,回來的時候訂了幾箱冰紅茶犒勞大家,你們回來的太晚,已經沒有啦!”
“什麼?”英才十分氣惱地問道,“怎麼這麼快就沒有了,呂老師買了多少啊,按理說——”
“按理說當然是超過我們人數的了,可惜一看見飲料大家就一哄而上開始哄搶,誰也不知道誰都拿了多少,哼,反正就是這樣啦。”說完,那個同學便自顧自走開了,手裡還拿著一瓶喝道一半的飲料,無比悠閒地啜飲著。
“這幫傢伙——”英才氣得咬牙切齒。
“沒辦法了,沒有就沒有吧。”我嘆了一口氣。
“我不喝倒也無所謂啊,可是——”英才一臉內疚地說,“好歹也想讓爲我受罰的氣喘吁吁還要繼續跑圈的葉昭能喝上一口——哎,我們要是早點回來就好了。”
“你也別這麼說——”
然而,我話說到一半,卻被另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
“要是葉昭想要喝的話,”那個聲音輕柔地說,“可以把這一瓶拿給他。”
話音未落,一個裝滿冰紅茶的瓶子便被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轉過頭去,發現站在我們身旁的人不是別人,真是我們十九班的班長大人——程秋水。雖然穿著迷彩服還帶著軍帽,她那原本十分迷人外表早已完全消散的無影無蹤,但是我還是能從她說話的口氣和散發出的氣場上一下子就分辨出她的身份。
“秋水!”我不禁叫出聲來,“你怎麼在這!”
“只是來領飲料而已。”她輕描淡寫地說。
“居然沒有配額,一點都不像個軍隊的樣子嘛!”英才還在繼續抱怨。
“本來就不是什麼軍隊。話說這些飲料分明是呂老師心血來潮纔買的,誰都不知道會有這個意外驚喜吧。恐怕大家一哄而上的場景,呂老師自己也想象不到吧。”
“算了,不過拿走你應得的一份也不太好吧?”英才說。
“沒什麼,”秋水答道,“其實這瓶也不是我自己拿的,而是別人幫我領的所以也無所謂。再說現在我一點都不渴,要說東西要給最需要的人,聽說葉昭被魔鬼教官罰跑一百圈,真有這回事嗎?”
“嗯。”我點了點頭,“那傢伙實在是很過分。”
“葉昭肯定也不是無辜的,”秋水不懷好意地笑了笑,“那他現在肯定很需要喝口水吧,就把這瓶給他好了。”說完,她不等我回答,便把飲料塞進了我的懷裡,揚長而去了,“也到吃飯的時間了,我先去食堂了。”
“你們在這裡啊,讓我好找。”
我和英才朝運動場走去的時候,在路上卻碰見了阿宇,只見他手裡正拿著一瓶冰紅茶。
“阿宇,你領到了啊。”英才說。
“是啊,像我這麼無私奉獻的人,實在是不願意跟他們爭搶啊,但是想到你們都沒回來,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可是我還是不好意思,所以只搶到一瓶而已。”
“一瓶也不錯了,我們也得到一瓶。”英才指著我手裡的瓶子說。
“不賴嘛,我們四個人可以分一分啊。”阿宇說道。
“我想把我的那份分給葉昭。”英才說。
“我也想這麼做。”我急忙說。
“哎?——”阿宇先是吃了一驚,隨後所有所思地笑了笑,“我明白了,乾脆兩瓶都給他也無妨,反正我們現在都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而那傢伙現在一定正口渴的要命吧!”
“嗯。”我點頭表示贊同。
“偶爾可以看看他出醜也不錯呢,”不過啊,阿宇歪著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像他那種沒良心的傢伙,肯定會一臉不屑地對我們抱怨說:‘怎麼不是冰咖啡啊’這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