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放寒假的那天,袁懿佳遇到了點麻煩——她書包壞了,偏偏那天要往回搬的書又奇多,這就使她犯了難。因爲羞於讓別人知道自己的書包壞了,她就一直在座位上佯裝收拾書本,一直到教室就剩下她和韋獨醒。
韋獨醒其實早就收拾好了,但一直在座位上坐著不知道想著什麼,看人走得差不多了,他也要走,剛起身看見了身後還坐在座位上的袁懿佳。
韋獨醒隔著三排桌子叫她名字:袁懿佳?
袁懿佳有些慌張地擡起頭:啊?
韋獨醒說:還不走嗎?
袁懿佳又低下了頭:嗯……一會兒就走。
韋獨醒觀察了她一會,突然說道:你的書包是不是壞了?
袁懿佳本能地用手遮擋了下書包:啊……沒有沒有,你快回家吧。
韋獨醒不信,徑直走到她跟前,湊近一瞧那書包,底端裂了一條很大的口子,已經是裝不下任何東西了,上面塞進去下面就會掉下去。
袁懿佳見隱瞞不住,索性說道:我能解決的了的,你快回去吧,再不行一會我把名揚叫回來。
說完這話,袁懿佳心中莫名升起了種很複雜的感覺。
其實剛分完班,袁懿佳對萬名揚是沒啥感覺的,她反而跟韋獨醒走得比較近,路上碰見韋獨醒姚言萬名揚他仨她也主要是跟韋獨醒打招呼,甚至有一次還單獨跟韋獨醒出過飯。
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袁懿佳就對萬名揚有了感覺,每每碰見韋獨醒和別的男生一起走,她就會留意他身邊有沒有萬名揚的身影,看見了就心中竊喜,沒看見就有點淡淡的失落。
漸漸地,袁懿佳和萬名揚說話次數多了起來,而且她還發現自己其實跟萬名揚也挺能說得來的,萬名揚也不像看起來那樣大大咧咧,其實他對自己的事兒也挺上心的,有時候甚至給她一種暖男的感覺。
一次小測試完,袁懿佳靠的不是很好,萬名揚就跟她在課間的時候去操場散心。也就是那天,袁懿佳對萬名揚表白,兩人就在一起了。
之後和萬名揚的日子如漆似膠,兩人都挺熱愛運動的,課間或體育課上就一起打羽毛球,有事沒事也總往一塊湊,有次萬名揚還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姚言韋獨醒都嫌他重色輕友了
確實如此,確立關係之後他倆不時一起吃飯,姚言有次還當面對她說:嫂子,你打算什麼時候把我們飯友還回來啊?
結果姚言當然是被萬名揚打了回去,但度過了蜜月期後兩人一起吃飯的頻率確實有所下降。
跟著下降的還有跟韋獨醒說話的次數,仔細一想,其實從她跟萬名揚確立關係後韋獨醒就沒怎麼主動跟自己說話了,平時交談基本上也只是“收一下你語文作業”“哪道題不會”這種的了。
當然,跟萬名揚膩在一起時她還沒覺出什麼,之後和萬名揚的感覺不再如開始時熱烈後,袁懿佳才感到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
之前不止跟韋獨醒,她跟班裡其他人也接觸不少,她問解沉題,體育課跟男生踢足球,課間跟幾個女生聊天。當激情不再,袁懿佳才猛然感到沒了萬名揚,自己的生活同之前相比少了不少東西。
愛情的可怕之處就在於此,它一旦產生,就會佔用熱戀之人太多的精力與時間,當愛的浪潮逐漸退卻,餘下的空缺卻很難再填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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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殺不管埋。
袁懿佳和萬名揚也有鬧矛盾的時候,冷戰之際就是袁懿佳孤獨之時,萬名揚拍拍屁股走了,回頭跟姚言他們該玩的玩兒,空留袁懿佳一人回家,吃飯時也總是身邊無人。
好在那種矛盾總是暫時的,來得快去得快,基本每次都是吵完架兩三天之後萬名揚就會帶點小禮物主動求和好,這當然是袁懿佳求之不得的,但總不能答應的那麼快,得先象徵性地說幾句“你得保證下次別這樣了”之類的話,然後才接受萬名揚的請求。
這也是袁懿佳喜歡萬名揚的一點,這一點也使得他們本不牢固的愛戀能堅持得了兩三個月。
誰也想不到,最後鬧掰是因爲當萬名揚再次提出和好後,袁懿佳當天心情不好,就遲遲不同意,結果勸了幾句後萬名揚少有地暴躁了起來。
他說:那就徹底分了吧。
萬名揚看袁懿佳在哭,就遞給了他點衛生紙,這也帶有最後想和好的努力的意味。
袁懿佳也感到了他們的脆弱的愛情到了盡頭,於是眸中含淚看了他一眼,緊跟著把衛生紙扔到了一邊,她扭頭朝廁所跑去了。
就這樣,兩人第二天形同陌路,雖然後來也漸漸地開始說話了,但兩人心裡都明白,不可能再似從前了。
世界離了誰都得轉,袁懿佳和萬名揚分手後各自的生活又回到了從前,最起碼袁懿佳看萬名揚那邊是這樣的,而她自己卻感覺差了點,因爲踢足球的男生有萬名揚,自己不能去了;以前跟自己吃飯的女生現在也有了男朋友,飯友暫時也找不到了;平時跟自己說說話的男生,現在也沒得說了。
倒是她在晚自習課間在操場遛彎時碰見過韋獨醒一次,不知怎的,她想跟他說說心裡話。
她說:我明明跟你先認識的,怎麼會喜歡上他了呢。
韋獨醒說:這種事誰說的清。
她說:對啊,說不清,我都忘了當時怎麼看上他的了,現在想想可能那時就不應該開始吧。現在徹底分了倒也好。
韋獨醒說:看你們分分合合很多次了。
她說:這回真的散了。其實也好,之前很大部分時間都被他佔了,現在生活也算是回到了正軌吧。其實我挺羨慕你的,沒對象也是好事,最起碼你能跟很多女生聊天啊。
韋獨醒嘟囔:不是很多……
她說:話說你到底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在黑夜裡她看不清他的臉,只聽他沉默了一會兒,回答:沒有。
她呵地笑了一聲:沒有最好,有也得看清楚了,就跟購物車裡的東西放幾天是一樣的道理,得過段時間才清楚自己當初的選擇。
韋獨醒說:還挺有哲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到了上課。
自那以後,袁懿佳也很少跟韋獨醒交談了,直到高二寒假,遇上了書包破了這倒黴事兒。
袁懿佳回過神來,看見韋獨醒正重新歸置她的書。
她沒阻攔,問道:你在幹嘛?
韋獨醒這時已歸置得差不多了,他把書分成了三摞,一摞放進了他那還有點空餘位置的書包,一摞自己抱著,一摞推給袁懿佳。
他對袁懿佳說:我先跟你抱到校門口,然後打輛車,現在校門口很堵,咱們得走到下個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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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懿佳點點頭,嘴脣蠕動,最後卻只說了兩個字: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