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和胡說一起把胡說放在宿舍樓門口的沉重的拉桿箱擡到了三樓,高歌的牀鋪早已收拾好,於是就幫著胡說鋪起牀來。
胡說說:高歌,我記得二樓也是住宿的啊。
高歌笑著說:怎麼著,你想住下面啊?那可是女生宿舍。
胡說心念一動,沒想到男女宿舍只隔一層樓,這麼說魏旖旎也住二樓咯。
胡說說:這……有點危險吧?萬一哪個男的趁半夜別人都睡著後偷摸下樓,樓下的人不叫遭殃了?
高歌說:小夥子你很有前途,到時候犯了錯我們可不會保你啊。
胡說說:怎麼會,我可是個老實人,我就那麼一想而已。
兩人說笑間,關係近了不少。
鋪完了牀,胡說感覺有點尿意,就去了趟廁所。三樓看起來比較小,中間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邊是教室,大概每側有著三四間教室——房間是教室的樣子,但實際上裡面已經是宿舍的樣子了。走廊南北延伸,最南邊是一堵牆,最北邊是廁所。
胡說的宿舍離廁所倒是比較近,他沒走幾步就到了。進廁所時,他看見了廁所天花板上有個攝像頭,才知道自己這點心思學校早就摸透了。
提上褲子洗完手,胡說開始往回走。經過自己宿舍門口時停頓了一下,他還是向前走了——反正回宿舍也沒事兒幹,還不如熟悉一下這裡的地形地貌。
其實胡說對這個學校的住宿條件是有點失望的。因爲這個學校本身並不是寄宿制學校,所以宿舍是用教室改的,一個宿舍二三十張牀,每張牀還都是上下鋪,這一下就讓本來空曠的宿舍擁擠了不少;廁所更別提了,總共就兩個小廁所,一個廁所裡就倆小便池和倆蹲廁,蹲廁的門也已經破破爛爛的了,門鎖根本就沒有,真是大號都沒一點隱私。
不過走在走廊裡胡說的心情很快就調整了過來,畢竟自己要在這裡住上兩年,適者生存,還是要學會苦中作樂的嘛,自己的中考分就那樣,別的學校宿舍好的又上不去啊。
這麼想著,胡說走到了走廊盡頭,盡頭的兩側竟然還往東西兩側延伸了出去,也是有著不小的空當。胡說走進空當,看見了裡面有幾張桌椅,並且牆上也有很多塗畫,想必這是學姐學長們晚上學習的地方吧。
胡說回到了宿舍,心裡對這個呈“工”字狀的三層有了個大概的瞭解。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平淡而又有趣的兩年高中住宿時光會在這時展開,他也當然不會想到,打撲克、玩兒三國殺在不久的將來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兒,宿舍裡的一小半人聚集在兩張拼在一起的牀上,“殺”“閃”聲不絕於耳,在享受遊戲快感的同時還要提防宿管的神兵天降。
不過這妨礙不了高中生對遊戲的喜愛,開學的這幾天沒人管,但幾個月之後紙牌遊戲就被明令禁止了,經過多方探索,有些人終於發現宿管在吃晚飯的時候不會查宿這個漏洞,於是每每下課,那羣玩三國殺的男人就會飛奔進食堂,狼吞虎嚥吃過晚飯,三兩下就上了三樓,一堆人圍坐在宿舍中間的空地上,急躁地等待著武將卡發在他們面前。
宿舍並不涼快,頭頂的小風扇只是象徵性地吹吹風,但大家都在絞盡腦汁地多活一回合,並沒有在意汗水對校服的無情侵蝕。倒黴的人一回合不到就被砍死了,他們哀民生之多艱,但因禍得福,不用等一句終了才著急忙慌地跑回教室;幸運的人打到最後,卻享受不了勝利的喜悅,因爲周圍已經沒什麼人了,他們需要草草收拾殘局,然後腳底抹油趕緊下樓。
吃完午飯與晚自習下課也是一段空閒期,有人看書有人睡覺,但更多的人還是想娛樂一下。宿管會來嗎?當然回來了。爲了防止三國世界被破壞,他們在牀前遮上了一層牀單,藍白相間的薄布被固定在上鋪,它柔弱的身軀緩緩展開,勉強遮住了下鋪的見不得人的行爲。
在胡說剛對宿舍有所瞭解的時候,他顯然是不會想得那麼深遠的,因爲報道是在上午,開完會差不多就到了吃中午飯的時間了。還沒正式開學,一樓的食堂也就沒準備飯菜,高歌提議一起出去吃飯,胡說毫不遲疑地答應了。
這個時間宿舍已經沒多少人了——離家近的回家吃飯去了,還有一些在放學的時候就出去了。胡說看見宿舍裡還有一個人正看著自己帶來的小說,於是他問那個人要不要一起去吃飯,那個人答應了。
三人在路上邊走邊聊,這個過程中胡說記住了那個人的名字,他叫白雲夢。
白雲夢後來與胡說的交集也不少,但他們現在只想跟著對這一帶比較熟悉的高歌吃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