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戰勝了,十六師狠狠地痛擊了十八師團,將之完全擊潰,可惜的是,十八師團的師團部在被我們攻佔之前就已經撤走了,我們沒有抓住他們的師團長,更不用提殺死了他們,但是十八師團的一切軍用物資和關防大印都被我們繳獲了,就是他們師團長的指揮刀也被拿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逃跑的時候太過匆忙,所以才丟掉了,我們擊敗了十八師團,用一個整編師的軍力,徹底的正面的擊敗了一個倭寇師團。
我們已經擁有了戰勝倭寇的先決條件了……
我當時這樣樂觀地認爲,我認爲中國的曙光已經來臨,倭寇的暮光也已經來臨,但是等我明白了一切的時候,我已經身在國外,再也回不去了,我這才發現,中國當時加入盟國,實在是一個錯誤的抉擇,數十年以來人們固執地認爲中國加入盟國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但是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來說,除了一百兵團這個中國的奇蹟之外,整個中國,沒有因此得到了任何好處。
在那段時間內,我頑固的不相信我們會失敗,爲此我查閱了大量的資料,綜合了各種信息,無論是我知道的還是我不知道的,我用了十年的時間去了解一切,當我即將步入四十歲的年紀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一切,我這才發現,中華民國的悲哀,不僅僅是日本侵華,所有人都頑固認爲的加入盟國的正確性,在我眼裡,也被完全推翻了。
我終於明白了一切,我們加入了美國和英國還有蘇聯的組合,那不僅僅是一狼二虎還有一個遍體鱗傷的人的組合,還是一個一狼二虎共同享用這個遍體鱗傷的人的饕鬄盛宴,我們所得到的,我們在戰時所希望得到的和美好的前景,就像泡沫一樣破滅了,而爲此,我們還承擔了許許多多我們本不應該承擔的東西,而我們所得到的,僅僅是一個一百兵團。
我之所以那般仇視美國人,仇視英國人,並且不顧一切的帶著我的家族企業和美國英國各大資本家族在經濟領域展開激烈的血拼,就是爲了替我們逝去的夢哀悼,那個夢曾經是那樣的真實,那樣的貼切,那樣的可以觸碰,卻因爲那些人,在觸碰到的那一瞬間,破滅了……
當時我所不明白的,我所想不通的,我都明白了,其實當時斯大林對錶兄說的話,讓我明白了一切,讓我懂了一切,原來,這也許是他們有密謀的顛覆國府的行動,只是他們也許沒有想到,他們欲圖顛覆國府之後所帶來的,並不如他們期望中的一般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可是對於中國而言卻是一場災難,中華民族多少年來的心血和成果,毀於一旦……
表兄在蘇聯的時候受到了蘇聯的洗腦教育,或者是形勢所迫,表兄三次聲明和校長脫離父子關係,並且還加入了蘇聯共產黨,成爲第四類黨員,即所謂人民敵人的子女,表兄的回國不僅僅是抗戰所帶來的影響,還有蘇聯內部的大清洗運動和斯大林對付他的政敵托洛茨基的運動,更深一層次的原因,表兄對我說過,斯大林希望他接掌了中國的政權之後,把中國變成一個共產主義國家,這是他臨走前一夜斯大林與他秘密交談的內容。
但是表兄回國之後接觸到了大量在蘇聯他根本不可能看到的資料和思想,在思想自由的中國,蘇聯的那一套是不會存在的,所以,呼吸到了自由空氣的表兄,徹底的明白了蘇聯的本質,表兄跪在地上向校長懺悔,表明了自己的錯誤,從此不再抱有任何赤化中國的想法,認認真真的投入到抗戰大業之中,從此對蘇聯抱有了十足十的警惕;戰後,民國三十五年,表兄代表國家去蘇聯和斯大林商量關於外蒙古的事情。
蘇聯的想法,斯大林那個惡魔的想法就是要把外*,在中國和蘇聯之間造出一個緩衝地帶,所謂的緩衝地帶,其實對蘇聯的好處更大,外蒙古在我們的手裡,我們就可以隨時兵出西伯利亞,將蘇聯截爲兩段,而外蒙古一但獨立,蘇聯就佔據了優勢,蘇聯一直都在防備我們,正如同我們防備蘇聯一樣。那一次,表兄去和蘇聯談判,迎接儀式上,斯大林送給表兄一把精美的蘇聯製造衝鋒槍,外界都猜測這是斯大林在暗示表兄。
表兄不動聲色,和斯大林交談,並沒有牽扯到斯大林希望談及的話題,最後斯大林把表兄叫到了書房,開誠佈公的說,我不把你當做一個外交人員,我老實跟你說,條約根本靠不住,紙上的東西,是沒有手上的槍有用的,所以,外*是絕對不會改變的,你說中國不會對蘇聯造成威脅,現在也許是,但是隻要你們中國實現了統一,進步的比誰都快!我擔心,我告訴你,我擔心。
表兄回國之後把這個告訴了校長,校長把這個告訴了我,從那一刻起,我感到了一點兒不對勁,斯大林的意思,可能不僅僅只是分裂外蒙古,還有可能,又更深層次的想法;而後來我也恍然大悟,國際政治當中沒有民主與自由,只有陰謀與權術,斯大林明白的,羅斯福明白,邱吉爾明白,他們的繼任者也都明白,中國是一個巨大的威脅,是一個潛在的超級大國,只要中國藉助戰後的勝利國身份乘東風扶搖直上,那可真是九萬里!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一切,當我們把目光放在戰勝倭寇之上時,那些惡虎餓狼已經開始考慮如何將即將興盛的新中國扼殺在搖籃裡面了,這也不難理解爲什麼美國那樣快的拋棄了校長,那樣迅速的要和大陸建交,結果碰了一鼻子灰,才發現了自己是多麼的愚蠢,我留給美國的是冷笑,留給蘇聯的是冷然,留給中國的,是眼淚。
說白了,中國和日本的戰爭,是一場一個十八世紀的分裂的農業國家和一個二十世紀的統一的現代化工業強國的戰爭,兩國之間的差異,絕對不僅僅體現在武器的優劣方面,還體現在彼此之間構成國家基本條件的嚴重落差,那個時候,西方說中國僅僅是一個地理名詞,是正確的,不是沒有道理的;當時的中國,是一個生了病的人,一個生了病的人,不把病治好,怎麼去和人家打架?
這是一個非常基本的道理,一個基本到連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但是在某些人的嘴裡,卻成爲了國府無能和腐敗的代名詞;校長很清楚中國的問題,所以要先攘內,後安外,這是兵家用兵基本法則,自古以來都是如此,沒有錯誤,是正確的,不把自己處理好了,到時候前門趕虎,後門進狼,當如何自處?很不幸的是,當時的中國面臨的就是這樣的困境,外有猛虎,內有惡狼。
我只能說,歷史沒有給校長那個機會,天不與華夏,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校長一開始就明白這個問題,所以一直盡力的拖,拖,就是希望可以拖到中國有那個能力和倭寇一較高下,我們需要的時間不多,到二戰正式爆發的民國三十八年,就足夠了;但是當校長髮現一切都無法阻攔的時候,只有寄希望於外部支援了,這不是沒有骨氣,不是卑躬屈膝,而是中國的現狀,不得不如此,一個十八世紀的農業國家和一個二十世紀的工業國家的戰爭,在世界上,也沒有幾次。
無論是什麼人,什麼黨派,在那個時代的中國,都無法取得比校長更好的成績,這是歷史的事實,是國力的差距,是科學的測算,我之所以可以取得那樣的勝利和功績,是因爲我在十八世紀的國家裡面,建造了一支二十世紀的軍隊,並且以二十世紀的軍事思想帶領他們,和二十世紀的強敵作戰,我的戰績表明,如果中國和日本同處於二十世紀,日本絕對不是中國的對手,但是我們落後了兩百年。
可是十八世紀的中國擁有的二十世紀的軍隊不多,無論如何,也無法取得對一個裡裡外外都是二十世紀的國家的完全勝利,因爲這是根本不可能的,這不是泄氣話,這是實際,校長盡了他所能進到的最大努力,這比起某些只會耍嘴皮子而什麼也不做的人來說,好了不知多少倍,可是校長還是失敗了,八年抗戰過後遍體鱗傷的國府,已經沒有帶領中國繼續走下去的能力了,如果沒有人搗亂,休養生息,自然是可以的,可是要是有人搗亂,國府奄奄一息的身體,就會崩潰。
我們孤軍奮戰了四年又五個月,一直到了民國三十年珍珠港事變爆發,美國的參戰使得我們多多少少緩和了一些壓力,民國三十一年,中國戰區成立,校長成爲了統帥,是全世界四大統帥之一,但是,這只是表面上的,暗地裡,正如我所理解的,是徹底將中華民國送入萬丈深淵的陰謀,英美列強全球戰略上重歐輕亞之嚴重偏頗,不僅僅使得中國所得到的極爲有限,甚至負擔卻增加了許多,由此,我們反而視此一時期爲抗戰以來最爲黑暗艱苦之時日。
比如說,因爲杜立特轟炸日本本土所惹來的浙贛之役,本來是可以避免的,卻因爲這些美國人的莽撞,使得倭寇大肆報復,報復的方式就是無休止的轟炸,二十萬老百姓因而死於非命,又如滇緬路戰役,我們固然是爲了保護自己的運輸補給線而戰鬥,但不幸的是,英國人的無能與愚蠢,使得我們葬送了公路,還付出了傷亡,其實如果不是我指揮戰鬥,我的戰鬥與戰績足以讓史迪威閉嘴,中國遠征軍面臨的後果,可能更爲悽慘。
正所謂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爲了那些看得到拿不到的物資,中國從主動變成了被動,從光天化日,墜入了漫漫長夜……
早在遠征軍南下之後沒有多久,國內就爆發了常德會戰,倭寇本來是打算以此威脅中國遠征軍,導致中國遠征軍無法南下,但是他們沒有想到,離開的是一百軍,補上來的,是無數精銳強悍的整編軍,所以整個常德會戰,中國軍隊把日本軍隊打的狼狽敗逃,會戰的中心常德,是由七十四軍五十七師防守,這個師的師長餘程萬我還見過,我很欣賞他,他也是一個很硬氣的軍人,率領一個師和兩個師團的倭寇戰鬥了十一個晝夜!
七十四軍雖然是整編軍,但是那個時候的五十七師只有八千多人,戰鬥到最後,餘程萬師長只帶領著三百多人生還,沒有人不帶傷;可惜的是,因爲沒有達到校長的要求,而且有人進讒,說餘程萬擅離職守,校長很生氣,下令將餘程萬投入監獄,判刑兩年,抗日英雄淪爲階下囚讓王耀武軍長很難過,我也不舒服,所以我們聯名上書校長放過餘程萬,最後在被拘留四個月之後,餘程萬獲釋。
獲釋之後,餘程萬升任了七十四軍中將副軍長,可惜的是內戰時期搖擺不定,最後自覺兩頭無路,最後去了香港,依靠著自己積累下來的財富和經營策略,把生意弄得很紅火,但是因此引來了劫匪的窺視,最後死於劫匪與警察的互相射擊之中,不能不說這是悲劇中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