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生智!唐生智!你這是在玩火自焚!你這是要把中華民族拖入萬劫不復之地!你是個糊塗蛋!混蛋!
我的憤怒,絕對不是毫無理由的。
民國二十六年十二月七日,我軍歷經五天苦戰,終於超額完成了鎮守錫澄線七天的任務,我們一共堅守了八天,包括三天沒有發生戰爭的日子。
那一天我和朝香宮鳩彥會晤之後,回到了陣地上,一個小時之後,倭寇的空軍就來了,對我軍陣地進行了狂轟濫炸,由於我根本沒有預料到這麼快倭寇的空軍就來了,所以損失比較嚴重,不過陣地非常嚴實,所以沒有什麼大的損失;士兵們久經戰陣,早已習慣了倭寇的空襲,所以有條不紊的躲入防空洞,倒也沒什麼損失。
不過隨之而來的倭寇軍隊的總攻,卻是極爲兇險,倭寇是兵數萬數萬的衝鋒,我軍的士兵數量只有六萬,面對著十數萬的倭寇的集團衝鋒,還真的是意想不到的艱難;僅僅一天,就把炮團和裝甲團儲存的彈藥全部打光了,結果我組織士兵趁夜從各地搶運彈藥和燃料。
空軍的援助也到了,趁著倭寇空軍返航的時候一舉而上,五天的時間裡,擊落了倭寇空軍三十三架軍機,自損十架;並且還毀壞了倭寇的不少裝甲車和炮兵,甚至打斷了一次倭寇的集團衝鋒;空軍兄弟們經過上海之役損失慘重,這已經是他們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他們還是堅持著與我只見那不成文的約定,每一次撤退,都會在我們的陣地上空盤旋一圈,五天時間裡,他們一共出動了十次,幾乎每一次出動,都會有一位勇士血灑長空……最悲壯的一名勇士,他的座機被擊中,他跳傘逃生,結果風向突變,他被吹到了倭寇的陣地方向。
我們大爲震驚,但是卻無能爲力,夜晚,倭寇送來了那位兄弟的屍體,據說,他的手槍裡面有六顆子彈,五顆殺死了五個倭寇,最後一顆,他留給了自己……
一味的守陣地不是我的作戰風格,所以面對著絕對的劣勢,我集合了裝甲團主力,以一百師爲主要力輛,組織了一次兩萬人的大型反衝鋒,一舉突破了倭寇的兩層封鎖線,維爾斯坦克和戰車的力量非常強大,德式坦克的力量更爲恐怖,一舉擊毀了倭寇數輛坦克,把他們的反衝鋒打破了。
整整五天殘酷的拉鋸戰,吳興城那裡的防禦作戰就不提了,損失慘重,七十四軍幾乎被打殘,支援過去的一七零師和一七一師也損兵過半,三萬軍隊只剩不到一萬兩千人活著撤退。整個吳興城毀於一旦,城牆完全塌陷。
江陰要塞的損失也很大,陳誠將軍甚至親自上前線督戰,八天的作戰裡,我們擊沉倭寇兵艦一艘,擊傷三艘,擊斃倭寇數千,但是倭寇的海陸空壓力太大了,江陰守軍三萬人損兵折將,只剩下二萬人不到。陳誠將軍爲此左臂還受了傷,最後全軍得以撤退。
而承擔十數萬倭寇壓力的錫澄線主陣地,也就是我所負責的陣地,五天血戰,損兵二萬有餘,謝晉元大哥受了傷,唐宇被炮彈震昏過去,鄭宇強身中五彈猶自殺敵不止,昏倒在戰場上,最後被虎賁營搶了回去;虎賁營損兵過半,只剩三百餘人……
八天的阻擊戰裡,我軍十二萬勇士,戰死四萬,所活者不過八萬而已……烈士們的鮮血灑滿了整條錫澄線。
臨撤退的那天晚上,衆將紛紛受傷,無力率軍出擊,所以我親自率軍,進行二次夜襲的計劃,結果非常成功;倭寇果然防備著我們的夜襲,第一次夜襲被擊退了,當然也是我們有意識的主動撤退;一個小時以後,我們發動了第二次夜襲,一舉突破了倭寇大營,火燒之,殲敵至少四千有餘。
在陣地裡面埋滿了炸藥,這也是我們的一貫做法,我們也不擔心倭寇會不會探查炸彈,因爲他們一定會耗費時間探查炸彈,爲我們的撤退創造良好的機會。
從錫澄線上撤退以後,按照我們原先的佈置,將後方留守的部隊分爲中南北三個縱隊,以三個城市爲依託,節節阻擊;北縱隊以武進爲據點進行第一波阻擊,第一波阻擊部隊的主力部隊是八十七師,休整完畢的八十七師,休整完畢,補充完成,全師一萬兩千餘人。
中縱隊以宜興爲第一據點,第一波阻擊的主力部隊是八十八師,我的起家部隊,老部隊,休整完畢,補充完成,全師一萬兩千餘人。
南縱隊以廣德爲第一據點,第一波阻擊部隊的主力是三十六師,與我有過合作的宋希濂將軍的部隊;話說我和宋希濂將軍的那個賭局,似乎是我勝利了;三十六師的損失最少,戰鬥力保持的最完整,所以承擔的任務,鎮守廣德,也比較繁重。
三個德械精銳師,一共近四萬人的兵力,第一波阻擊的主力部隊,將以武進、宜興和廣德爲第一線防禦陣地,以遊擊襲擾戰、城市防禦戰和巷戰爲主要手段,守衛陣地至少兩至三天,而後撤退至南京,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之後也是以同樣的方式爲主力,鎮守其他的城市,在這一片沒有先要地帶可以鎮守的平原地區拖住倭寇十天至半個月左右,而後,再以南京周邊的國防工事,幕府山、紫金山雨花臺等等陣地爲主要守衛陣地,展開最後一波的阻擊戰;之後,就是最後的南京衛戍戰役,以各個城門和厚實的明城牆爲依託,進行最後的戰鬥;並且派遣部隊守衛港口,隨時準備渡船撤離南京,轉移到後方。
南京三面環水,沒有船隻的話,就只能正面突圍,那樣的損失是不可估量的,這也就是我撤到南京讓各部隊休整補充之後,趕去參加南京衛戍會議的時候,和唐生智發生劇烈衝突的原因所在。
會議一開始,唐生智就站起來大聲說道:“此次南京衛戍作戰,只有一個核心,那就是誓死保衛先總理陵寢所在,誓死保衛我國國都,不讓倭寇一兵一卒踏入南京城,不讓南京城受到倭寇的侵襲!爲此,我要求你們全員做好戰死的準備,當然包括我在內,全體軍人,都要抱著爲國戰死的念頭!
我將會下令,鑿沉一切船隻,毀掉一切交通工具,斷絕所有人外逃撤退之心!古有項羽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一戰而破章邯三十萬秦軍,是爲鉅鹿之役;此役過後,項羽名揚天下,暴秦也土崩瓦解;今日,我唐生智就要效仿項羽,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絕不後退!
但願我軍將士奮勇殺敵,畢其功於一役,將倭寇斬盡殺絕!恢復華夏煌煌河山!更有可能一舉反攻,收復失地!光宗耀祖!”
與會將官大多面面相覷,這個唐生智在做什麼?他是個瘋子嗎?是在發瘋嗎?早就已經制定好的計劃,明明就是拖延敵軍,大量殲敵,不計較一城一池的得失,保存實力,徐圖後舉;怎麼這麼一會兒就變成了畢其功於一役,要和倭寇打一場南京會戰?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這個時候,與會將官就把他們的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他們估計也都得到了消息,聽我的,別聽唐生智的,唐生智只會把他們全部帶入死路,而我可以讓他們都活下去;沒有誰不願意活。
唐生智的面色不太好,講了這麼一大段慷慨陳詞,竟然沒有一個人響應,而是全部看向了我,似乎,他也應該明白些什麼!
“歐陽副司令,你有什麼意見嗎?對於本司令的作戰計劃,你有什麼別的意見嗎?”唐生智鐵青著臉問道。
我毫不客氣地回答道:“根據國防部和委座的命令,我們已經將作戰計劃全部確定了,作戰計劃和準則已經下發各部隊通宵全軍,這個計劃也得打了全軍的認同,也得到了政府的批準;而您一上任,就將原來的計劃全部改變,全部推翻,請問,有國防部的命令嗎?有軍事委員會的命令嗎?有委座的電令嗎?”
一連幾個問題下去,唐生智的臉色更青了,這件事情本就是他理虧,他沒有什麼好狡辯的那隻會暴露他的不良居心,他只是想指揮軍隊,得到兵權而已。
“委座已經離開了,他臨行前將南京衛戍司令的任務交給了我,我是這次衛戍戰役的最高指揮官,我自然有權力制定並且頒佈作戰計劃,這是我這個司令的權力;再者,委座已經走了,遠在武漢,戰場形勢瞬息萬變,誰能確定?要是每件事情都請示委座,委座累壞了不說,耽誤了戰局,你負責嗎?”唐生智一肚子歪理。
我冷笑道:“看來您是打算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
唐生智一撇臉:“本司令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希望歐陽副司令可以接受本司令的命令,按照本司令的計劃行事!你要記住,本司令纔是司令!你是副司令!”
“不行!我堅決拒絕執行這樣的計劃!!這樣的行爲,是讓所有的軍隊送死的行爲!我們要保留實力,以待後期抗戰,要是在這裡就把軍隊全部消耗光了,以後拿什麼抗戰!拿什麼持久抗戰!拿什麼反攻失去的領土!這是和軍事委員會定下的計劃相悖的!我堅決拒絕!”我拍案而起,怒視著唐生智,我第一次感覺自己的理智要被怒火燃燒殆盡。
“我國軍隊精銳原本就不多,久經戰陣,疲勞不堪,未經休整又要投入作戰,你以爲軍人都是鋼鐵打造的嗎?倭寇大軍壓了上來,我軍精疲力竭,如何力抗之?這些精銳都是百戰餘生的勇士,他們每一個人都有做軍官的資格,在這裡把他們全部消耗光了;今後軍隊的擴充和重建工作如何展開?你去做班長排長連長嗎?”我繼續怒吼,我完全不需要爲他留什麼面子,他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