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嶽將軍沒有讓我失望,當我率領大軍死戰(zhàn)三個小時以後,在我們的南面,一支軍隊瘋狂地奔來,領兵大將騎著馬,那正是楊森將軍的侄兒楊漢域,自從楊森將軍立功升任集團軍總司令之後,二十軍軍長的職務便有他的侄子楊漢域擔任起來;其實對於這種行爲我並不喜歡,但是楊漢域也算是一員猛將,面對倭寇從來沒有退縮過,對於川軍的那種戒心我也明白,所以在楊森將軍與我商量之後,我默許了這種行爲。
楊漢域騎著高頭大馬,手握軍刀,大喊道:“殺光倭寇!殺!殺!”這個三十多歲的川中漢子倒也驍勇,經(jīng)我整訓之後裝備精良的二十軍將士朝著被我們團團圍住猛烈進攻的倭寇拼命的衝殺過來,楊漢域則是縱馬來到了我的身邊,來到了定倭戰(zhàn)旗之下。
“將軍!奉薛長官之命令,卑職率軍趕到!”楊漢域跳下馬,來到我的身前,朝我敬了一個禮,頗爲恭敬地說道。
自從川軍整編軍誕生之後,這些川軍的將領就對我有了一種奇妙的情感,對我特別恭敬,哪怕楊森將軍的職位在我之上,楊漢域的職位與我平等,卻也是這般,我也能指揮的動這些整編軍;我很高興的說道:“你們來得很及時,立刻加入攻擊圈,把這支倭寇全部殺光!這裡是倭寇三個師團!”
楊漢域點點頭敬禮:“卑職明白!”
說完楊漢域就回到馬身上,揚著馬刀,大呼:“殺敵!”縱馬而去。
楊漢域所統(tǒng)帥的二十軍是先頭部隊,一路狂奔而來;在長沙城外的大戰(zhàn)之後,薛嶽將軍知道我的部隊正在汨羅江等著那些倭寇,所以並不急於立刻發(fā)動追擊,而是重新整頓了一下部隊,補充了彈藥,然後才命令軍隊快速前進,二十軍只是一個開始,十多個軍正在其後瘋狂的撲來;這夥倭寇必然是兇多吉少。
至於援軍,我們消滅這些倭寇想來只需要在一天不到的時間就可以了,我不相信三十八師和四十師連一天都堅持不了,所以我們的時間還是充分的,趁著這個機會,我還給五戰(zhàn)區(qū)李宗仁將軍發(fā)去了電報,讓他注意一下五戰(zhàn)區(qū)防區(qū)內(nèi)的倭寇是否有進攻的跡象或是調(diào)兵的跡象,請隨時做好出擊收復失地的準備。
接著,我就帶著衛(wèi)隊,到了攻擊倭寇的第一線。
倭寇已經(jīng)被我們圍在了一個低窪地裡面,雖然阿南惟幾臨時構築了一下陣地,並且拿屍體當沙袋用,雖然殘忍,但這也是最好的方法之一;不過這樣的陣地卻是極易突破的,我當即調(diào)來了炮兵,近距離射擊,兇猛的炮兵火力轟炸著倭寇的陣地,炮彈不要錢的往外打,將那低窪地轟的坑坑窪窪不成樣子,倭寇也被炸的血肉橫飛,本就損失慘重的兵力更顯得捉襟見肘。
隨著二十軍的強勢加盟,我軍在兵力上已經(jīng)佔據(jù)了壓倒性的優(yōu)勢,戰(zhàn)力上也佔據(jù)了壓倒性的優(yōu)勢,倭寇的軍隊被警衛(wèi)營分成了好幾塊兒,彼此之間難以聯(lián)絡,被我抓住時機調(diào)集優(yōu)勢兵馬三下五除二挨個兒的消滅掉,很快,我們就已經(jīng)攻滅了三分之二的倭寇陣地,只剩下最後的一個一個核心的陣地了,火力兇猛,陣地較爲牢固,兵馬較多,我們一時半會兒攻不破。
我意識到那就是阿南惟幾所在地了,也是我扣著三個師團最核心也是最後的陣地以及殘餘力量所在地,只要將這裡撲滅,剩下的零星的倭寇也就不足爲慮了;這將是我們自抗戰(zhàn)爆發(fā)以來,所建立的最大的功勳,將倭寇的一個軍的總司令幹掉了!倭寇的軍和我們的軍不一樣,一個軍可以包含三個甚至四個師團乃至於多個獨立旅團,兵力可達十餘萬衆(zhòng)!
而這個十一軍則是集合倭寇諸多強悍軍隊,所以成爲第一精銳軍,也是他們得以在武漢地區(qū)和五九兩戰(zhàn)區(qū)以及一百軍長期抗衡的最大保障,而如此一來,三個師團的兵馬毀於一旦,十一軍主力已被重創(chuàng),接下來的幾支部隊,完全不會是我們這幾十萬得勝之師的對手,一切也就都水到渠成了。失去主力之後的十一軍,是完全沒有能力與我們兩個戰(zhàn)區(qū)的部隊相抗衡的。
大軍持續(xù)朝倭寇的核心陣地突進,火炮不停的轟擊,不斷地轟擊著陣地,但是倭寇依舊頑強的守衛(wèi)著陣地,這更加讓我確信了阿南惟幾就在其中;東叔的呼吸變得非常的粗重,讓我感到他是極度的興奮地,仇人就在眼前,他如何能夠不興奮,雖然同胞的被屠戮使他有一絲傷感,但是他對父親和我的忠誠是不容置疑的。
二十軍經(jīng)過戰(zhàn)鬥之後有些損傷,所以戰(zhàn)鬥起來不像以往那樣的犀利,但是戰(zhàn)鬥力還是不容置疑的,數(shù)不清的川軍將士超著倭寇的陣地撲了過去,雖然他們知道這樣可能會有去無回,但還是那樣的無怨無悔,家國仇恨面前,每一個軍人,都會把自己的性命放在榮譽的後面。
不過倭寇畢竟撐不住我們?nèi)绯彼话愕墓莺童偪竦幕鹆Γ@樣的火力,是我們和倭寇打了那麼久以來,第一次在火力上面佔了上風,倭寇的三個師團已經(jīng)差不多都被打殘了,最後的那些倭寇也是差不多消耗殆盡了,阿南惟幾的命,我是拿定了!
但是遲遲打不開一個缺口,讓我很是不滿,大怒之下,我立刻命令,警衛(wèi)營迅速組成尖刀突擊隊,不論如何,一定要給我殺出一條血路來!警衛(wèi)營我暫時交給了劉文寶指揮統(tǒng)領,劉文寶得令之後,立刻脫掉了上衣,在嚴寒之中操起一挺輕機槍,帶著警衛(wèi)營三百敢死隊勇士衝向了倭寇的陣地。
一路上全軍士兵不停地爲他們打掩護,在付出巨大損失之後,劉文寶帶著剩下不足一百的勇士終於殺到了倭寇的陣地上,並且一槍托打碎了一個倭寇的頭顱,而後一梭子子彈下去打開了一個缺口,突擊隊勇士立刻填補上去,終於將倭寇的防線撕開了一個缺口!好!終於開缺口了!終於撕開了一條缺口了!
“全軍衝鋒!全殲倭寇!”我揮舞起大刀,當先衝了出去,大量的士兵們迅速地從那個缺口涌了過去,這樣的缺口一旦被打開,可就沒那麼容易填補了,雖然倭寇立刻調(diào)撥了軍隊前來反擊,但是被劉文寶率領軍隊死命的擋住了,倭寇的反擊雖然犀利,但是沒有奏效,隨著大量士兵們涌了進去,倭寇的防線徹底崩潰,反擊也告失敗,所有士兵都亢奮起來,這是最後時刻,殲滅倭寇的最後時刻!
勝利的天平朝我們徹底的傾斜過來,這是一次徹頭徹尾的勝利,一次輝煌無比的勝利,而締造這一次勝利的,毫無疑問,是這些將士們!
我也衝入了倭寇的核心陣地,我專門找軍官斬殺,拿著*的,無論是誰,我都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斬殺,其他的士兵們就交給我的士兵們,槍聲,拼刺刀的聲音,叫喊聲,嘶吼聲,慘號聲,種種聲音合奏起了一場攝人心魄的戰(zhàn)場協(xié)奏曲!一首光榮的只屬於軍人的協(xié)奏曲!
似乎又有幾支部隊趕來了,我不知道那些部隊的番號,但是我知道他們一定是薛嶽將軍派來的主力部隊了,大量中國軍人如潮水一般涌了過來,二話不說就加入戰(zhàn)鬥,面對倭寇,他們似乎也殺紅了眼,倭寇本就不佔優(yōu)勢,這一下,他們徹底的落入了頹勢……
倭寇終於崩潰了,在我們強大的攻勢下,他們最後的一道防線也徹底的崩潰了,戰(zhàn)鬥意志毫無疑問也就此崩潰,我心中的大石落了地,這一切都已成定局,我們通力協(xié)作下,用巨大的代價,換取了這一場輝煌的勝利!零星的戰(zhàn)鬥仍然在繼續(xù)著,但是那只是少數(shù)的倭寇了,倭寇主力業(yè)已被殲滅,再無翻盤的機會,而這個時候,我還沒有聽到對岸傳來炮聲槍聲,那也就是說倭寇的援兵還未抵達。
我們徹底的獲勝了,倭寇的援兵尚未抵達,也就是說三十八師和四十師的戰(zhàn)鬥力保持完整,還是那樣的精銳,到時候等薛嶽將軍抵達之後,我們可以立刻揮師北上!去將那兩個獨立旅團和那個奇葩的第四師團給收拾收拾,我也可以命令裝甲兵團奇襲武漢,攻取武漢三鎮(zhèn)了。
當然還有最後的一個問題,就是阿南惟幾那個傢伙到底在不在這裡,是活著還是死了;我四處掃視戰(zhàn)場,大約還有三四處倭寇任然在負隅頑抗,看來阿南惟幾要是還沒有死,就一定在這四處抵抗的倭寇當中,而且是戰(zhàn)鬥力最強的那一支,那麼只要看哪一支倭寇最後還在堅持,那自然就是阿南惟幾所在地。
十幾分鍾後,其他三處倭寇都已經(jīng)全滅,只剩下了最後一個小高地上還有倭寇在抵抗,我喚來了東叔,指著那處高地說道:“東叔,阿南惟幾若是還活著,必然在那兒!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東叔重重的點了點頭,手裡的*握得更緊了,我知道他一定很激動,我也很激動。
我?guī)еl(wèi)隊往那個高坡前進,差不多的位置上,我命令道:“停止進攻!”
正在圍攻那處高地的士兵們聽到了這個命令紛紛奇怪的看過來,一看是我,立刻就停了下來,緩緩地讓開了一條路;我走上前,大聲朝著那高坡上面喊道:“我是歐陽雲(yún)海!阿南惟幾將軍,如果您在那裡,請您出來說話!”
我的話音剛落,便看見了一個灰頭土臉身穿高級軍官服飾的中年男子站了出來,身旁站著一個士兵,嘰裡咕嚕的說著什麼,估計是翻譯,這個戰(zhàn)場上,我不適合用日語和他對話;那估計是阿南惟幾的軍官看著我,說了一句日語,意思我是明白的,那翻譯待阿南惟幾說完,便大聲說道:“您就是歐陽雲(yún)海將軍嗎?鄙人久仰您的大名了!”
我點頭說道:“阿南將軍,目前的情況,您應該也已經(jīng)看到了,您只剩下這麼一個小高坡,也沒有其他的軍隊了,援軍還沒有蹤影,就算是來了,汨羅江北岸也還有我部兩個師數(shù)萬人的兵力固守,薛嶽將軍率領的三十萬大軍主力也將趕到,您是完全沒有勝算的,我不會欺騙您的,既然如此,我希望您可以看清楚現(xiàn)實,做出正確的判斷。”
翻譯士兵又是嘰裡咕嚕說了一陣,阿南惟幾的面色變幻莫測,四處掃視了一下,遍地都是我軍士兵,用看獵物的眼神看著他,只要我一聲令下,數(shù)萬大軍就會瞬間涌上去,把他和他的這些部下給吞的連骨頭都不剩,作爲一個頭腦清醒的指揮官,我想他也應該明白這一切。
而後阿南惟幾說了一番話,翻譯大聲說道:“歐陽雲(yún)海將軍,鄙人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非常不利,也非常明白您所說的話都是事實;但是作爲一位高級軍官,一名大日本帝國的高級軍官,鄙人是不會投降的,即使戰(zhàn)死,鄙人也不會投降,這是鄙人的宿命,既然鄙人難逃一死,那就請歐陽將軍送鄙人一程,鄙人感激不盡!”
我朝東叔點了點頭,東叔走上前,對著阿南惟幾大聲喊道:“阿南惟幾!你還記得我嗎?!你還記不記得我!”
東叔的話音剛落,阿南惟幾的面色就變了。
停頓了很久,阿南惟幾說道:“山本太郎,是你嗎?你還活著?我以爲你已經(jīng)死了。”
東叔點點頭,激動地說道:“我當然還活著,我說過!我要活著爲主上報仇!我說過的!我一定要活著爲主上報仇!你就是第一個!主上對你有大恩!你卻那樣對待主上!如果不是文成公救了我,我想我也早就餓死了!但是我還活著,我就一定要殺了你!爲所有人報仇!”
阿南惟幾的面色突然變得灰敗起來,我知道這對於他來說無疑是一次巨大的震懾,雖然他不是那件事情的主謀,但是他也參與了那件事情,如果他還有一點點良心的話,他是不會忘記那件事情的,東叔活到現(xiàn)在,不也就是爲了替他原來的主上報仇嗎?我想那件事情在阿南惟幾的心裡也會是一件難以忘懷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我看見了阿南惟幾臉上出現(xiàn)了猶豫掙扎之色,我繼續(xù)說道:“阿南惟幾將軍,如果你選擇投降,我將允許你用切腹的形式結束你自己的命,這也算是回報你沒有屠殺那兩千俘虜;當然,做爲贖罪,將由山本爲你介錯!你麾下沒有殺過中國無辜百姓的士兵可以不死,其餘人也可以和你一起選擇切腹自盡!你們的屍體我將交還給你們的軍隊;否則,我便用炮火轟平這裡!你們自己選擇!”
身邊的翻譯這樣說道,阿南惟幾的面色變得奇怪,變得糾結;我之所以敢這麼說,也就是因爲他是阿南惟幾,如果他不是阿南惟幾而是岡村寧次,我一定會除之而後快,這個岡村寧次的威脅明顯要比阿南惟幾更爲恐怖,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岡村寧次遲早會成爲我們這兒的倭寇總司令官。
阿南惟幾算是倭寇高級軍官裡面的異類,和岡村寧次有些相像,但是他的頭腦比岡村寧次差得多了;只是他並不像其他的倭寇軍官那樣喜歡屠殺戰(zhàn)俘,在他參與了戰(zhàn)事之後,並沒有屠殺過戰(zhàn)俘,山西晉軍被他俘虜?shù)亩Ф嗳耍€得到了他的優(yōu)待,這在倭寇軍官當中是獨一份的,但是無論如何他也要死,不論是爲了東叔,還是爲了戰(zhàn)死的弟兄;但是作爲回報,我會選擇讓他自己切腹,留個全屍。
至於介錯,那是倭寇切腹時的一種儀式,因爲倭寇切腹時有時會因爲刀法的不好從而導致死的不徹底,不停的出血,但是很難死去,有時甚至會拖上一天一夜纔會死掉,那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種非常殘忍的事情;所以將會由他們非常親近的人爲他們介錯,也就是在倭寇武士切腹的同一刻,揮刀割下他的頭顱,減輕武士的痛苦。
讓東叔爲阿南惟幾介錯,也算是他們之間發(fā)生的那段往事的一個終結,阿南惟幾也不會有任何的意見,畢竟,這是他所犯下的過錯,是他一輩子都不能感到心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