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雲海以爲,我軍何不將淞滬之役擴大爲京滬之役?增加戰略縱深,不將主力目光積聚在淞滬三角洲地帶,而是更多地注意擴大戰略縱深,發揚我國之優勢,以空間換時間,不計較一城一池的得失。”
校長的目光在地圖上,不斷地掃視,而後點了點頭:“雲海所言不差,若是將國防線和淞滬戰場聯繫起來,那麼倭寇海軍和空軍之優勢便會大大降低,淞滬之役,京滬之役,失之毫釐,差之千里啊……”
我接著說道:“校長,既然歐美列強已經不會爲了我國得罪倭寇,那麼我們就該摒棄不該有之幻想,盡我國之全力,將倭寇拖垮!既如此,在上海周邊耗費大量的軍力固守,確實有些不值得,雲海以爲,待到各部軍隊悉數抵達之後,我們不妨組織各部軍隊進行一次戰略大反攻,以期擊破倭寇已經建立的橋頭堡陣地。
從而極大地震懾倭寇,將倭寇逼退,隨後選擇部分軍隊在上海及周邊與倭寇周旋,將主力緩緩撤出,撤到國防線以及南京周邊,依託國防線組成第一道防線;依託中間緩衝地帶層層設防,是爲第二道防線;在南京周邊,依託幕府山,雨花臺等各個主要陣地,設立第三道防線;南京城,駐守大軍,依託城防,設爲第四道防線。
如此四道防線,層層阻擊倭寇,並且潛伏軍隊爲遊擊部隊,趁倭寇主力攻打我軍主力之際,突襲倭寇後方軍事倉庫以及地方守備部隊,攪亂倭寇後方;再借由主力的奮戰,我們就可以極大的消耗倭寇的軍力和國力,並將將淞滬之役擴大爲京滬之役,極大的遲滯倭寇,將倭寇進攻的難度拔升好幾個層次。”
校長呆立半響,而後說道:“雲海,你便如此確定,倭寇會進攻首都?而不是就此罷手?”
我急忙說道:“校長莫不是還以爲倭寇之是爲了得到利益,而不是想要滅亡我族嗎?倭寇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們是想吞併全中國,而不是僅僅一個上海!校長!不能再遲疑了,不能再抱著不該有的幻想!只要利益足夠,列強是不會管華夏大地歸誰統治的!”
校長聞言大震,良久方纔平靜:“老了,不如過去那般果決了,也沒什麼底氣,不願意相信我國有能力單獨抗衡倭寇,不過雲海,你說得對,列強是不會管我華夏之生死的,既然如此,校長何必再依靠他們!娘希匹!老子就不信!我四萬萬炎黃子孫!天朝上國!拼不過他一個小日本!!”
校長的聲音猛然提高,手杖一把丟了出去,一拳砸在桌上,面色潮紅,口喘粗氣:“娘希匹!想要老子妥協投降,門都沒有!老子就和你們拼到底!”
我很是興奮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這纔是那個北伐戰場上不懼生死身先士卒的校長!雖然粗口頻出,連家鄉話都罵了出來,不過,這纔是父親記憶中那個性如烈火,嫉惡如仇的校長!
“雲海,你來說說,我們具體應該是怎麼樣的做法,倭寇會不會有什麼突然行動,從而打破我們的部署呢?”校長坐在了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平復了一下心情:“呵呵,一時激動了,不要見笑。”
我笑著搖搖頭:“雲海豈會見笑?雲海還記得,父親曾經說過,當年的校長,性如烈火,嫉惡如仇,放言說,要救中國,就要殺光所有的資本家!還要殺光所有的*!結果被父親迎頭痛斥,呵呵,只是雲海從沒有見過那樣的校長,今日一見,才知父親所言非虛。”
校長笑著搖搖頭,連連擺手:“校長年輕的時候,一度很是癡迷於馬克思的言論,通讀了很多馬克思的著作,很嚮往那個神話一樣的美好世界,也想創造那個美好的世界,唉!一晃好幾十年過去了,當年的小夥子,變成了老頭子,而一個小嬰兒,卻變成了大名鼎鼎的定倭將軍,世事無常啊!”
我笑了笑,隨即正色說道:“校長,依雲海看來,在我國繼續增兵的前提下,倭寇必然也會繼續增兵,現在上海戰局膠著,無論是我們還是倭寇都想打破這個局面,所以,倭寇的增兵是必然的,至於增多少兵,從什麼地方登陸,什麼時間登陸,那就要看我們的情報人員是否得力,這一點至關重要,若是倭寇在一個鮮爲人知的地方登陸,把登陸戰變成了偷襲戰,那就萬事皆休!”
校長點了點頭:“校長也是考慮過這個問題,除了各個碼頭,政府還考慮過杭州灣,金山衛乃至是羅店等等地方,對了,八月二十號,校長收到了情報,說金山衛方向有倭寇水兵登陸勘察,校長覺得,倭寇登陸金山衛的可能性比較大,已經派人構築陣地嚴防了。”
我問道:“金山衛?”
校長點點頭,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地方:“就是這裡,戴雨農提出的建議就是,金山衛硬灘地帶港灣水深,倭寇大部隊很有可能選擇這裡登陸,所以,希望我們駐重兵把守。以防倭寇真的從此處登陸。”
“戴雨農?”我又問道。
校長拍拍腦袋:“差點兒忘記了,你不認識他,他是一個非常優秀的情報人員,是校長的得力助手,有時間介紹你們認識,有事情你可以和他直接聯繫,他收集情報的能力啊,他要自稱第二,我國家無人敢稱第一。”
我有了興趣:“此人竟得校長如此讚譽?那雲海當真要結識結識。”
校長說道:“會有機會的。既然如此,雲海,你覺得,倭寇會在哪裡登陸呢?”
我說道:“羅店是不大可能了,倭寇在羅店丟盡了顏面,要是別的國家雲海尚且會懷疑,要是倭寇,*石根那個老鬼子是絕對不會允許其他部隊插手的,所以這批新來的倭寇,一定不會從羅店登陸,至於其他的碼頭,倭寇不會那麼蠢,我們能想到的,他們也能想到,或許,真的就如雨農兄說的一樣,倭寇會在金山衛登陸。”
校長皺了皺眉頭:“校長也想將金山衛設爲重點監視對象,但是國府內部對此爭執不下,兩年前,唐生智就去實地勘察過,得到的結論和戴雨農完全相反,他認爲乍浦重要,我們應該選築乍浦至嘉興線據點工事,現在主要就是這兩種聲音爭執不下,校長很是頭疼。”
“唐生智?那個常敗將軍?反覆無常的小人?他簡直是污了百里公一世英名!剛愎自用,無才無德!”我知道這個唐生智,大話空話連篇,實際上什麼事情都做不成;假意拜百里公爲老師,實際上百里公說什麼他都不聽,剛愎自用,無才無德!這是父親對他的評價。
校長輕輕的笑了笑:“此話不可亂說,禍從口出!”
我看了看校長的面色,得出的結論就是,顯然,校長也是那麼認爲的。
“既然如此,雲海就更加相信雨農兄的判斷了,九成的可能,倭寇會從金山衛登陸!校長您看,若是倭寇以大軍從金山衛登陸,金山衛處在主戰場南邊,我軍並無兵馬把守,一旦倭寇登陸,是將如入無人之境,直接一個大迂迴,就可以將上海我軍主力包圍!聚而殲之!那樣的話,精銳盡喪,我國就真的敗了!”我說道。
校長面色凝重:“非雲海所言,校長還未察覺金山衛竟然如此重要!必須要遣大軍駐守,而且必須是強軍!必須要能守住至少三天,一旦事發,必須要爲我軍撤退爭取至少三天的時間!”
我向校長敬禮道:“校長,既然如此,請將此任務交予雲海!雲海麾下一百師,必將爲全軍殿後!”
校長笑著擺擺手:“有云海,我心甚慰;不過雲海,你還有更重要的任務;既然我們已經打定主意要把戰事擴大,那麼,一個金山衛,和一條國防線,哪個重要?”
我說道:“既然已經決定,那麼,自然就是國防線更爲重要,就算到時候全軍潰敗,只要把守住國防線,我軍就能贏得喘息之機,重整軍力,實施後續計劃。”
校長點頭:“所以,金山衛守備的任務,就不能再交給你了,一百師損失也不小,找個機會,校長會把你們撤下來,撤退到國防線固守待命。”
我說道:“既然校長已然決定打一場京滬之役,那麼何不趁早就開始定下計劃,將部隊有組織有秩序的撤離上海?須知一旦倭寇大軍登陸,那麼上海局勢必將糜爛,軍隊的撤退很可能會演化成大崩潰,那樣的話,毫無秩序的撤退,無疑是最爲可怕的!”
校長點頭稱是:“雲海所言甚是,只是目前戰事尚不明朗,倭寇的援兵還沒有任何消息,現在就言撤退,是不是太早了?”
我正色道:“未言勝,先言敗,居安思危,方可無後顧之憂!”
校長大笑道:“好好好!怕了你這個歐陽小倔子!和你父親一個德行,認準了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我笑道:“不是不撞南牆不回頭,而是撞上了南牆也不回頭,拉一門大炮轟掉南牆繼續走!”
校長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哈哈哈!你這個小倔子,也罷也罷,你說,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執行計劃呢?這一次,校長聽你的。”
我深思良久:“校長,不知我軍各部隊還有哪幾支勁旅尚未抵達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