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想象,如果我沒有下達對他們斬盡殺絕的命令,僅僅是抵抗一陣就撤退,那麼日後我會如何的後悔,他們的所作所爲,在經歷了那樣的打擊之後,依舊讓我觸目驚心!讓我的心染血……
但是就算是下達了這樣的命令,我也會感到後悔,我小瞧了他們的死氣,沒有貫徹到底!這也是我,在日後的數十年裡,不斷的後悔的原因;我不斷的譴責自己,當初爲什麼不能狠下心來,不顧一切的決死一搏……
那些倭寇在做什麼?
我看到的事情是,他們把被我軍擊中的已經死亡的倭寇重新提了起來,當做人肉盾牌!繼續向前衝!
更讓我感到髮指的是,那些受了傷但是還沒有死去的倭寇,竟然也被在他們後面完好無損的倭寇給提了起來,當做人肉盾牌!絲毫不顧及他們是死是活,或者是有沒有生還的希望!他們到底在做什麼?爲什麼這般殘忍?
更有甚者,他們竟然絲毫不顧及炮彈的轟擊,絕對不躲避,直朝著一個方向堅定的衝過來!
戰友之間的情感是最爲珍貴可靠的情感,那是在生死之間磨練出來的情感,一輩子都不會消失,可是爲什麼,我在這之倭寇身上看不到哪怕是一點點的戰友之情!更可怕的是,那些中了槍受了傷但是沒有死亡的倭寇,似乎也明白自己的命運,在沒有抵抗和反抗的情況下,心甘情願的做起了人肉盾牌!
我猛然驚醒,一身冷汗流出,我突然意識到外面的槍聲幾乎停止,我大聲吼道:“不要停!繼續開槍!開槍!”
戰士們被我的聲音驚醒,但這不可思議的情感,繼續扣動扳機,很快,劇烈的槍炮聲再度響起,那些被當做人肉盾牌的倭寇的身體被打爛了,提著他們的倭寇就成爲了新一代的人肉盾牌,被他們之後的安全的倭寇提了起來,繼續往前衝,就是這樣,我們耗費了很多的彈藥,卻沒有擊斃他們多少人,而那些死去的倭寇,都已經死無全屍,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我不明白,這支部隊到底是要幹什麼?他們不懂得傷兵康復之後可以發揮的作用嗎?他們不懂得傷兵的康復對於部隊戰鬥力的提升嗎?他們不需要傷兵嗎?還是說,他們根本就沒有傷兵的這個概念?一旦中槍,就是死亡?
我越來越感覺,這支部隊,像是古代希臘的一支軍隊,斯巴達軍隊;這支軍隊,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城邦,對待生命,是最爲不重視的,嬰兒一生下來,就要用烈酒洗澡,抽搐的嬰兒就會自生自滅,因爲他們不需要不健康的嬰兒,他們的親人也不會有一絲的憐憫,只會覺得羞辱……
兒子出征,母親沒有別的話,遞給他一面盾牌——要麼拿著,要麼躺著……
沒有第三條路,所以,這個城邦的人口始終很少,但是他們卻一直都很強大,以至於引發了三百斯巴達戰士和六千餘盟軍在國王的率領下和數十萬波斯大軍血戰溫泉關的故事,以七千人對抗數十萬,這可比我用八百人對抗數萬還要可怕得多,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必死無疑的,但是他們依舊毫無懼意的出發,最後全部戰死……
難道,這支軍隊,就是倭寇的斯巴達嗎?谷壽夫,想要成爲倭寇的列奧尼達嗎?不,這是不可能的;列奧尼達是勇士,爲了家國奮鬥,而谷壽夫,不過是一隻禽獸而已……
倭寇前進的速度很快,意志如鋼鐵一般堅定,但是我們射擊和轟炸的速度更快,那些肉盾會被我們打成肉末,而後繼續打,將新一代的肉盾再次打成肉末,他們死一個,就少一個,不會有補充,這樣的死軍,很難有補充,怪不得,這支軍隊會一直不參戰。
*石根,你的心真狠啊!這樣的軍隊要是對上其他的國軍,恐怕一個集團軍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我們拼盡全力,拼死的射擊轟擊,,但是這些倭寇的槍法和炮擊也很猛烈,我不斷地看見我的士兵們中槍身亡或者是被炸彈爆炸炸死,我有一種感覺,或許和這支死軍決一死戰之後,我的軍隊,會徹底蛻變成爲一支霸軍!霸氣無雙!
而且就目前看來,這支無雙死軍的步伐,不是子彈和炮彈可以阻止的了的,看著他們早就上好了刺刀的樣子,我知道,他們要是不攻上陣地和我們進行白刃戰,是不會罷休的!既然如此,就趁著這個機會,多多的殺戮這支軍隊吧!殺的越多越好!
我再也忍受不住戰鬥的渴望,但是鑑於謝晉元大哥在一旁對我虎視眈眈,所以,我只好鬱悶的拿起了狙擊步槍,開始一槍接著一槍的狙殺倭寇的軍官。
於是那些軍官也成爲了肉盾,但是我發現了一個現象,那些倭寇提起軍官之前,明顯的有些遲疑,在確定了那軍官已死後,他們才提起了軍官做人肉盾牌;我覺得奇怪,於是,我一槍打在了一個倭寇軍官的腿上,很快,四個倭寇圍在了他的身邊,一個倭寇將他背起來快速撤離戰場,另外三個則是自動地充當起了肉盾。
我明白了,軍官只要不死,是必須要救的,而士兵,不論死與不死,都沒有被救的資格;怪不得他們如此的強悍,如此的可怕!原來他們只是害怕,害怕自己本該得救,但卻失去了被救的可能性,所以,他們只是因爲渴望存活,才如此的拼命!他們都是爲了成爲軍官,成爲活到最後的人!
這就是死軍?不,我高估他們了,他們不是死軍,是一支貪生軍,谷壽夫或許是想打造一支死軍,但是,他的方法錯了,他用生命爲威脅,恐嚇部隊;結果,成爲了一支四不像的貪生軍……
不過即使如此,他們的戰鬥力,爲了生存而迸發出的戰鬥力,依舊不可小視!所以,我依舊不會下令軍隊和他們進行肉搏戰,但是有備無患,他們可以堅持到什麼時候,我不知道,我必須要準備好。
“下令全軍,上刺刀的上刺刀,拿大刀的拿大刀,聽我命令!準備肉搏戰!”我下令道。
但是讓我憤怒的是,我的命令剛剛傳達,我就聽到了陣地上傳來了一陣巨大地喊殺聲!隨後,一支部隊躍出戰壕,朝著倭寇進攻的方向衝了過去,欲圖和倭寇進行肉搏戰!我一看,該死!又是姜茂盛和姜茂才兄弟!這兩個殺神!誰讓他們出兵的!
我憤怒的跑出了指揮部:“誰讓他們去的!誰讓他們去和倭寇拼刺刀的!混蛋!所有人聽令,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戰!掩護他們!讓他們撤回來!”
“是!”
立刻就有軍官端著機關槍朝他們的方向跑了過去,那裡的火力頓時加強,但是指揮部這裡的火力就減弱了,我們的陣地是長線形,一支部隊脫離防禦陣地衝殺,那裡就空出了一大片,我必須要補上!還有,我們根本不知道那些倭寇的戰鬥力如何,這樣做實在是荒謬至極!
我立刻臨時充當了重機槍手,謝晉元大哥在一旁幫我裝填彈藥:“師座,姜茂盛和姜茂才是在是太沖動了,我認爲,必須要嚴肅對待!”
我點點頭:“等打完這一仗,看老子不……”我頓時愣住了……
“師座,怎麼了,這……”謝晉元大哥順著我的目光望去,他明顯也愣住了……
我們的軍隊,差不多兩千餘人,完全就是被那支倭寇壓著打!那支倭寇的拼刺刀之威力,讓我咋舌!
我一把丟下了重機槍,撿起一把大刀就往那個方向衝鋒:“鄭宇強!率領虎賁營隨我來!”
不行!我必須要去!否則,那兩千人就完了!
僅僅一個照面,我們就有數十人被釘在了地上,轉瞬之間就沒了氣息,而後那寫倭寇兇悍的刺刀技將我軍打得節節敗退!經常是倭寇將我軍的刺刀打開,而後迅速的就把刺刀捅入我軍士兵的肚子裡,兇悍不已,我軍的部分士兵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我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心裡的怒氣被激發的蓬勃高漲,大吼一聲,騰空而起,一刀劈在了一個倭寇的橫起來欲圖阻擋我的長槍上,也許是我太過用力,將那三八大蓋當中劈斷,餘勢未減,很輕鬆的就將那名倭寇從頭劈到屁股,瞬間解決。
看著分成兩半向兩邊倒去的倭寇,我不屑的一笑,同時猛地擡頭,將大刀往胸前一橫,“噌噌噌”三聲,三把刺刀刺中了我護體的大刀,我小看了這些倭寇,習慣性地將他們當成是那些交過手的倭寇,這些倭寇,可絕對不是凡人,他們可是漠視一切生命的!無論我的手段是多麼的暴戾!
不過,要是連這些倭寇都對付不了,我豈能對得起父親十數年的教導?
身體一震將那三把刺刀震開,話說這些倭寇的力氣真不小!難怪我身旁不遠的一名戰士被一名倭寇打開了大刀,一槍捅死……
我大爲震怒!在我的面前殺戮我的士兵!找死!我未等那三名倭寇重振旗鼓,猛地衝上去,大刀一掃,將那三名倭寇開膛破腹,不顧他們的臟器流出,衝向了那當著我的面斬殺我的士兵的倭寇,一刀劈去,那倭寇竟然擋了下來,我一個轉身抽出軍魂劍,一個迴旋轉移到他身後,狠狠一劍紮在他的腦袋上,而後拔出,這倭寇哼也沒哼就倒地而亡。
同時我猛然一驚,一個俯身,躲過了三把刺來的雪亮刺刀,這些倭寇可真是不懼生死啊!真不一樣!真不一樣!這纔是精銳!
我一刀劈飛了一名倭寇的刺刀,一刀削掉了他的頭顱,接著雙手反握刀柄向身後一捅,一聲悶哼,妄圖刺我身後的倭寇跪地而亡,而後我一個掃堂腿將最後一個倭寇掃倒,雙手握刀將其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