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兆銘這話一說,就是要和支持南京不死守的將軍決裂了!只是他這一說,倒還真的讓人對他直翻白眼,是誰嚷嚷著抗日必然亡國的?是誰嚷嚷著曲線救國的?這個時候居然要死守南京,擺出一副與南京共存亡的樣子?
校長好像早有預料,並沒有說什麼,神色如常;大部分人也都擺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倒是李宗仁將軍和白崇禧將軍他們很是不爽,很不善的看著汪兆銘。畢竟汪兆銘就是在罵他們,而我,根本不會搭理汪兆銘!汪兆銘這樣說,就是自絕於這些實力派了,簡直是愚蠢至極!看來我對他的印象要重新定義了!
他這樣的話語,很有可能把原來支持他的人也給推走,哼哼!汪兆銘,哪裡是校長的對手呢?估計就算是我不存在,汪兆銘也不會是校長的對手,他的政治手腕,實在是太低劣了。
“汪院長,那麼你的意思是什麼,你是反對既定的戰略嗎?”程潛老將軍站了起來,怒視汪兆銘;汪兆銘一滯,而後面色鐵青的說了一句,眼裡竟然還有淚花:“我只是爲國父感到悲哀,後人竟然要丟棄國父陵寢,竟然棄國父陵寢於不顧!你們就不怕倭寇會毀掉國父的陵寢嗎?”
程潛老將軍雖然不會害怕汪兆銘,但是汪兆銘同樣也不會害怕他,程潛老將軍有資歷名望和兵權,汪兆銘也有屬於他自己的勢力,只是礙於情面和年紀,汪兆銘對於革命元老總得表示尊重,不能撕破臉,但是頂嘴鬥嘴,還是沒有問題的。
“那麼汪院長,您的意思是要我軍死守南京,保護國父陵寢了?”我冷笑著問道。
汪兆銘一愣,他大概沒有想到我會直接向他發難,只是很快他就恢復了沉著:“正是,怎麼樣?你所定的計劃,不就是要把南京作爲誘導倭寇的棋子嗎?連帶著國父的陵寢,一起作爲棋子!你對得起國父嗎?你的父親可是追隨國父一生,現在你父親還在世,你難道要忤逆你的父親,背叛國父嗎?”
汪兆銘的口才不是蓋的,這麼一說,可算是把我打向了道義上的最低點,我一下子就成爲了一個不忠不孝之徒!要知道,無論在什麼時代,古代還是現代,不忠不孝都是中國獨有的遺傳性死罪,不會有哪個朝代的律法姑息不忠不孝之徒,便是傳言中最爲暴虐殘忍的秦律,也將孝放在了很高的位置上。
自古以來,不忠不孝之徒,都是會被全中國的百姓士人鄙視的,而且無一例外,幾乎都會被殺頭、被治罪;要知道,歷代皇帝都是以孝治天下的!不孝之人,基本上就等於是在冒犯皇帝,冒犯天下;以至於在古代,經常發生平民以孝爲名,抗拒皇命的事情。對於這些事情,皇帝也無能爲力,只有任其自然。
千百年來,唯一一個敢用“不仁不孝之人”並將它擺在了檯面上的人,也就只是那雄才大略的不世梟雄曹孟德;曹孟德頒佈的唯纔是舉令裡面說:今天下得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間,及果勇不顧,臨敵力戰;若文俗之吏,高才異質,或堪爲將守;負汙辱之名,見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國用兵之術:其各舉所知,勿有所遺。
當然曹操這也是被逼無奈,世家大族不投靠他,他只能降低要求,選拔寒門子弟,寒門子弟雖有才,但是德行不高,曹操就用嚴刑峻法控制;這也是無奈之舉;除去曹操,再也沒有一人敢把“不仁不孝”擺在檯面上;這足以證明忠孝在中國人心裡的地位。
而汪兆銘這一說就給我戴了一頂高帽子——不忠不孝之徒;這就是政客的威力?。】粗谧T人略爲變動的臉色;我就暗自猜想,要是一個沒有一點兒口才的武夫,還真的就會被噎的啞口無言,從而讓汪兆銘佔據上風,不過,哼哼!
校長似乎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大概校長認爲我有那個能力對付汪兆銘的責難;要是連這個能力都沒有,我真是罔顧了父親多年的諄諄教誨。
“汪院長,此言差矣!雲海何時忤逆父親?雲海何時背叛國父?父親的話語,雲海向來都是尊重的,您可以去問問父親,雲??捎锈枘孢^父親?這樣的話不能亂說。再者,背叛國父?何爲背叛國父?雲海何時背叛國父?什麼才叫做背叛國父?”我冷笑著說道。
汪兆銘一時語塞,他估計也沒有深入的想過這個問題,只是順口說說而已,這一時說不出話來;我冷然說道:“至於雲海是否有忤逆父親,那自然是以父親說的話爲準,不勞煩汪院長代勞了!至於背叛國父,雲海更不敢妄言,請問汪院長,何爲背叛國父?怎樣才叫做背叛國父?”我這話一說完,不少人會心一笑。
看著汪兆銘漲紫的臉色,我說道:“國父一生的理想,是建立*新中國,何爲*,大家都知道,民生,民權,民族;民生,即民衆之生計,國父革命,就是要推翻清廷統治,結束混戰局面,還民衆安定和平的生活,提高民衆的生活水平;請問,雲海與倭寇血戰,不也正是爲了驅逐倭寇,保護民衆嗎?雲海有何叛之?
民權,那是人民的權力,國父的理念就是要建立歐美式的民主憲政國家,賦予民衆政治權利,讓中國成爲民主國家;但是由於內戰和外患,我們暫時不具備那個條件;可就算是如此,我們也在去年預備立憲,準備實施憲政,若不是張學良西安兵變,我們說不定已經頒佈了憲法,建立了民主國家,而我們現在的努力,不正是爲了擊敗倭寇,恢復中華,而後建立民主的新中國嗎?雲海有何叛之?
民族,那就更爲妥當了;國父一生理念就是要恢復中華在清廷手上被奪取的國家主權,而我們目前的抗日,就是要和奪取我們主權的侵略者作鬥爭,並且擊敗他們,奪回國家主權!雲海雖不才,但是率軍擊殺倭寇近十萬,這是有目共睹的!請問,雲海有何叛之?
國父的*,也是民國的*,雲海是一名黨員,一直都爲了*而奮鬥,以*作爲信仰,矢志不渝的奮鬥,敢問汪院長!雲海和全軍將士在前線同倭寇血戰爭取國家尊嚴的時候,流血犧牲的時候,您在哪裡?!您這麼說,對的起犧牲在戰場上的三十萬將士嗎?!”
最後一句,我幾乎是吼出來的,我越說越憤怒,軍人在前線流血犧牲,這些政客卻在這裡爭權奪利,不顧軍人死活,硬是要做那些毫無意義的事情,爲他們自己謀利益,簡直是該死!該死!
“說得好!你們這些個政客啊!老子們在前線流血犧牲,和小鬼子真刀*拼著幹,和小鬼子的飛機坦克大炮死扛著,一天不知道死多少人!你還在這裡侮辱他們!你對得起他們嗎?你就不怕他們化作冤魂來找你索命嗎?!”程潛老將軍一下子站了起來,對著汪兆銘就是一陣痛罵。
“再者,國父早年在日本宣傳革命,與日本現如今很多政要都有不俗的關係,因此倭寇不會因此毀壞國父陵寢,倭寇反而會派人保護國父陵寢;要是倭寇真的敢於毀掉國父陵寢,那就是和全中國的百姓作對,與他們宣傳的所謂“*共榮圈”就不對題了,所以,他們一定不會損害國父陵寢?!蔽医又a充道。
校長滿意的點點頭:“這也是我們的思量,我們不能把國父的陵寢帶走,也不能保護好國父的安息之地,是我們的不對;不過倭寇不至於毀壞國父陵寢,除此之外,南京也不過是一座城市而已,那麼,有哪位願意留下來,做南京的衛戍司令,指揮國防線的後續作戰呢?”
校長這話明顯就是對我說的,看著汪兆銘鐵青的臉,我冷冷一笑,隨即開口:“委座……”
我纔剛剛開口,一個人猛地站了起來:“委座,唐生智願意擔任這一職務!死守南京!與南京共存亡!與國父陵寢共存亡!”
我頓時一愣,方纔想起校長所言的汪兆銘和唐生智之間的勾搭??粗粽足懙哪樕?,我頓時覺得比較精彩,都被我說成這樣了,唐生智還是站了起來,這是要自取其辱嗎?可是一個轉眼,我看見了汪兆銘臉上一股難以言表的得意。
這是怎麼一回事?!
“委座,雲海請戰!雲海請求擔任南京衛戍司令,必然將倭寇拖住,必然讓倭寇一無所得!”我對校長說道。
“歐陽將軍,對於你的意見,我唐生智不敢茍同!南京是國都!是我民國首都!意義非凡!既然身爲軍人,就要有必死之心!唐某人已經有著必死之心,決不讓國父陵寢和國都受辱!勢要與國都共存亡!委座!還請答應末將的請求!”唐生智對我說了幾句,而後向校長提出了請願。
對於我的意見,我看得出來,除了一部分人早有默契,表示贊同,其他的人還是表示質疑的,而被我說服的也沒有多少,所以唐生智一站起來,立刻會場就騷動起來。
那些地方派的大佬分成兩派,而軍事委員會的主要負責人也分成了兩派,不斷地交頭接耳;我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校長的憤怒,不是沒有道理的……
“雲海將軍雖然善戰,戰績斐然,威震敵膽,但是到底還是年紀太輕,資歷太淺,不適合做爲首都的衛戍長官,否則,將那些宿將置於何地?那些老將宿將會服他嗎?不一定。委座,卑職以爲,還是應當從長計議,不可以盲目決定。卑職建議,還是應該選擇一位資歷深厚的將軍擔任這個職位?!币粋€年紀比較大的委員開口說道。
說到底,還是年齡問題,還是資歷問題!可惡!可惡!年齡和資歷有那麼重要嗎》他們難道不知道,把南京衛戍司令這樣一個要職交給這個常敗將軍唐生智纔是一個最大的災難嗎?他們把南京百姓置於何地?
校長的面色不太好,看了看汪兆銘,而後緩緩說道:“既然如此,你們兩個都想做衛戍司令留守南京,我倒也不好選擇了,這樣吧!我就不參選了,你們大家來表決吧!看看誰比較受大家的信任,誰的票數多,誰就來做這個衛戍司令!”
這件事情上,校長還真的不太好參選,校長要是擺明旗幟支持我,那麼這些地方實力派還真的不太一定買賬,所以爲了避嫌,爲了不至於說是不尊重衆意,在這種問題上,校長還是需要回避的。
可是我心裡那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