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啊,今天一早起牀,校長可聽說了一件咄咄怪事,這實在是太奇怪了!”校長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說道,那異樣的眼光看得我渾身發毛。
昨天晚上,我回到家裡後,把這些剩菜拿出來和蘭兒一起“分享”,秉持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傳統觀念,蘭兒自從家給我之後,深刻的體會到民生之艱難,也明白我深爲厭惡鋪張浪費之舉,但是我並不討厭一些生活的情趣,所以除了咖啡好茶和蛋糕,我們家裡已經沒有了全部的奢華物品。
我自己吃苦無所謂,但是我並不希望蘭兒隨我一起吃苦,畢竟蘭兒是含著金鑰匙出生成長的,她過慣了那樣的日子;不能讓自己的女人過得舒服,那就是一個男人的恥辱,所以我並沒有打算過多的干涉什麼,不過蘭兒自動的摒棄了那些物件,讓我極爲感動,卻也極爲愧疚,所以無論如何,我也要帶她吃些好的,穿些好的,用些好的,畢竟,我還是她的丈夫。
蘭兒昨天一直在等我,沒有吃飯,因爲她擔心我在外面和別人喝酒吃不好飯,所以一直等我,卻又讓我感動之餘極爲愧疚,我暗暗下定決心,決不再讓我的女人受苦了;我和她極爲溫馨的吃了一餐飯,熄燈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趕到軍事會議室參加了一場軍事會議,據說倭寇的軍隊波田支隊已經在向香口一帶發動了進攻,而香口一帶,就是馬當要塞的範圍,我意識到,馬當要塞保衛戰已經開始了,校長在我的建議下,調派了以四十三軍爲主力的幾支部隊包括江防要塞守備隊第二總隊、守備第一營和第二營,以及炮兵第八團、第四十一團、第四十二團各一部等守備,主要的守備部隊就是作爲主力的整編四十三軍。
作戰會議還商討了日後的作戰方針和各部隊的調派情況,只是在這些部隊的調派計劃當中,我沒有發現有一百師什麼事情,難道校長並不打算調用一百師上前線作戰,而是想保存一百師的實力嗎?我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作戰會議結束之後,校長單獨把我叫到了辦公室裡面,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對我說道:“雲海啊,今天一早起牀,校長可聽說了一件咄咄怪事。”
我有些奇怪:“校長,什麼事情讓您覺得奇怪?”
校長笑道:“哦!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聽說,昨日晚間,兩個中將跑到白鶴庭大吃一頓,然後把裡面的剩菜打包帶出去了,這件事情現在傳爲了美談啊!堂堂國民革命軍中將,竟然要把剩飯剩菜打包帶走,這可真是勤儉節約啊,足以體現我國軍當中的反腐倡廉活動開展的非常有效。”
我頓時就感到一陣臉紅:“那個,那個,校長,學生……”
校長繼續說道:“那兩個人是誰呢?這個其他人都不知道;可是不巧,昨日晚間,辭修正好也在白鶴庭裡面請客吃飯,聽說了這個事情,連忙跑出來看是什麼部隊的長官這麼的丟國軍的面子,結果,呵呵,雲海,你猜,他看到了誰?”
校長這話說的我頓時感到無地自容:“校長,那個,那個,其實是學生和薛嶽將軍……”
校長笑了一聲:“其實辭修不說是誰,校長也知道,全軍當中,還是中將當中,能做出這種事情的,在白鶴庭做出帶走剩飯剩菜的事情的,也只有你歐陽雲海,只此一家,別無分店了!雲海啊,你家當真窮到了揭不開鍋的地步?要去騙吃騙喝?還要把剩飯剩菜帶走?”
我恨不得在地下打個洞鑽進去:“校長,其實學生只是看那還剩下那麼多,又那麼貴,實在是不忍心如此的浪費,就帶回去,和蘭兒一起吃了。”
校長摸著腦袋苦笑道:“好嘛好嘛,鉅商大賈,還是財政部長的千金,嫁到你歐陽家之後,竟然淪落到了要和你一起吃剩菜剩飯的地步,雲海啊,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依照你的名聲,那可真的又是一樁百姓們茶餘飯後的“美談”啊!到時候那些記者不知道又要如何鬧騰,說校長虐待下屬,連愛將都淪落到了要去吃剩飯剩菜的地步!
幸虧辭修嘴巴緊,又沒有別人看到,否則啊,雲海,你真的要成爲我們大家的開心果了!校長的顏面何存啊?雲海,你當真缺錢?缺錢就說出來啊!校長知道,你大公無私,把錢都用到了國家和軍隊的身上,連文成公的遺產都捐獻給了國家,自己的日子過得清貧,這很好,是很好的品質,值得表揚的,但是,你也不必要這樣做吧?
堂堂中將,應該有的氣度和排場還是應該有的嘛!這不是鋪張浪費,而是國府的威儀!否則,別人怎麼看待國府?校長知道你不在乎這些,你不從這方面考慮,你從別的方面考慮啊!作爲大功臣,過得好一些又如何?國家怎麼會虧待你這樣的功臣呢?文成公爲國捐軀,你更是抗日名將,國家如何會虧待你們父子兩?這個拿去,以後可別再犯這樣的毛病了!”
校長把一張支票往桌子上一放,推到我的面前:“公款不能動,私下裡,校長也有些錢;校長知道你要是有了錢一定會分給下屬做獎勵,所以這個不是公款,而是校長私人給你的一些補償,只許你自己做家用,不許用在別的地方,明白嗎?”
我接過支票,一看,好嘛,整整一萬大洋,還不是法幣,這可是一筆鉅款啊!
我剛要開口,校長就擺擺手:“你就不要多說了,法幣的貶值速度超乎了政府的預期,有些控制不住的勢頭,但是尚且還能穩定,可是這也很危險,誰也不知道我們會損失多少領土,所以,還是給你大洋吧!省著點兒花,但也不要摳門,別讓蘭兒和你一起丟臉,不夠再找校長要,或者找你岳父也可以,畢竟孔家也是大商家,明白嗎?這個事情就不要和你岳父家裡說了,要不然他們肯定會來找校長鬧騰,說校長又剝削你了。”
看來校長也被他們弄得有些頭疼了……似乎自從蘭兒與我結婚之後,岳父岳母他們就沒少鬧騰校長,大抵還是因爲我這個拿不住錢的性格……
我點點頭:“學生明白!對了校長,學生還有一事,就是……”
“是伯陵的事情吧?他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校長就開口說道。
我明白校長一定知道了些什麼,所以就沒再多說別的:“校長明察,的確是薛嶽將軍的事情,薛嶽將軍昨天約雲海出去吃飯,就是因此,他說……”
校長擺擺手:“這些校長都明白,那些事情校長親身經歷過,所以知道的比你多,比你明白,雲海,校長只問你一句話,你覺得,伯陵可信否?可以放心的託付軍權否?”
我思考了一會兒:“校長,雲海可斷言,伯陵將軍,確實可信,對國家的忠誠,也是毋庸置疑的。鐵心抗日,也絕對不會做出背叛國家的事情!”
校長點點頭:“能有你的保證,校長就相信他,下一批的蘇聯軍援,可以給他一些。”
我大喜:“謝校長!”
校長白了我一眼:“辭修還告訴我一件事,那件事情,是伯陵替你做的吧?這個人情可不小啊!你淨會惹事!算了算了,只要和你有很好的關係,那校長就放心了。雲海啊,校長可是聽說,現在全軍上下都是削尖了腦袋想要到你手下作戰,有什麼感想沒有?”
我苦笑道:“校長還是儘快讓我們生產的糧食可以餵飽那些士兵吧,那樣的話雲海就不會如此苦惱了。雲海也不想管這些事情,校長,現在戰事怎麼樣了?馬當要塞沒有事情吧?倭寇的攻擊如何?”
馬當是長江最重要的要塞之一,地處江西彭澤縣境內,與江中的小孤山遙相對峙,成犄角之勢。江中沙灘將長江江流一分爲二,左水道狹窄,已經淤塞不通。右水道流經馬當山下,爲主要航道,此處爲長江中游最狹窄處,寬不及五百米,水流湍急,形勢險要,形成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天塹要隘。南京失守後,校長爲阻敵西進,力保九江、武漢安全,專門建立長江阻塞委員會,負責阻塞工程的設計和施工,經過兩次施工,在江心建成一條攔河壩式的阻塞線,只在長江南岸留有僅可通行一條船的狹窄航道。並在兩岸山峰險要處設有炮臺、碉堡、戰壕等工事,水面佈置三道水雷防線,前後共佈雷一千五百餘枚。
馬當要塞處還配置了四十三軍爲主的大量守軍,馬當下遊之黃山、香山、藏山磯及下隅阪、黃慄樹、馬路口等,由江防軍第十六軍第五十三師和第一六七師守備,可以說是重兵守衛,只是四十三軍大部隊行進較慢,還未趕到馬當要塞,目前只有一個先鋒加強營趕到了馬當要塞,而倭寇的進攻已經開始了。
“目前無大礙,江防軍第二總隊總隊長鮑長義作戰驍勇,校長很信任他,有他在,在四十三軍主力趕到之前,是不會出事的,而且那裡還有十六軍一整個軍,足以保住馬當要塞不失,你不用擔心的,自己訓練出來的軍隊還不相信嗎?”校長笑道。
我點點頭:“四十三軍自然是相信的,只是那支倭寇,波田支隊的戰鬥力如何呢?還有倭寇的海軍相助,恐怕防守起來不容易啊!當初在羅店的時候,雲海還是採用了各種計策才守住羅店的,現在的馬當要塞防守起來,也並不容易啊!和羅店相比,也差不多啊!”
校長點頭:“請報上說,那支波田支隊是從臺灣調集來的,娘希匹!又是臺灣!這些倭寇當真是可惡至極!可惡至極!”
我愕然:“臺灣?!”
校長面色鐵青的說道:“是啊!臺灣!倭寇和前清簽訂了馬關條約之後,臺灣就被拿下了,幾十年來臺灣還是在不停的抵抗,但是力度越來越弱,倭寇的統治非常恐怖,經常脅迫臺灣人做這做那,而且還不允許他們說漢語,教他們日本的東西,奴化臺灣人,當初上海之役和南京之役就有很多臺灣人的參與。”
我點頭:“在羅店的時候,雲海還的確抓到了幾個倭寇的俘虜,本來以爲是倭寇,準備上報集總請功的,結果發現是臺灣的漢人,還會說漢語,說是因爲家人被倭寇當做人質,不得不參軍,軍隊的軍官也都是倭寇擔任,他們都只是士兵。”
校長點點頭說道:“無論如何,臺灣和東北一定要收復!倭寇心腸歹毒,深諳奴化統治術,效仿前清和蒙元,作惡多端,用華夏子孫對付華夏子孫,還真是歹毒啊!”
我想了想說道:“校長,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對付這支波田支隊,就要採用不同的方法,不能像對付其他倭寇軍隊那樣全部殲滅,而要迫降之,將軍官全部殺死,留下士兵,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恩威並濟,讓他們投降!而且這些臺灣並經過倭寇嚴格的軍事訓練,掌握了倭寇訓練士兵的方法,現在想想,雲海當初實在是太過氣憤,才下令將他們全部斬殺,要是我們宣佈一下對臺灣兵和東北僞軍的政策,說不定可以爭取一些被逼無奈的人回到我們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