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番話下來,校長的面色微微變得好了一些,但是張靈甫大哥卻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雲海兄弟,你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校長看了看我,看了看張靈甫大哥,微微嘆了口氣,什麼也沒有說;我說道:“雲海的意思就是倭寇無論如何也無法消滅我們,能夠通過軍事手段消滅我們的,當今世界,唯有蘇聯!如果不是德國在他的西部虎視眈眈,蘇聯一定會集中兵力解決我們和日本的,其實德國的戰略很有遠見,蘇聯纔是我們真正的生死大敵,日本不是,日本是仇敵,不是生死大敵。
但是日本的眼光太過短淺,他們缺資源缺領土缺怕了,導致了鼠目寸光的國民性;一般而言,國家領土越廣大,人口越多,這個國家就越不容易被消滅,蘇聯懂,歐美國家也懂,唯有日本不懂,所以纔會叫囂著消滅中國,除非我們是豬,纔會被消滅掉,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是錯誤之極的,如果日本可以出現一個大政治家,可以領導日本和我們聯手,聯合德國,三國一起消滅蘇聯,瓜分蘇聯廣袤的領土,我們三國會在短時間內變得極爲強大,就是歐美其他國家聯手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雖然雲海一直相信著中國和日本只有一個可以存在這個世界上,而且雲海也相信這個存在著的國家會是中國,但是如果在那之前中國和日本聯手對抗其他的國家,比如歐美的國家,主導亞洲,我們纔有之後種種的機會,但是日本實在是太過鼠目寸光,作孽無數,失去了最好的聯手機會,所以,我們是很難單獨消滅蘇聯的;就算沒有日本,就是我們和德國聯手,也可以消滅蘇聯,但是因爲日本的短淺,使得我們失去了這個機遇。
所以打敗日本是第一要務,但是戰後,我們就要爲收拾蘇聯做準備了,林則徐百年前的金石之言,在雲海看來,是十分有遠見的,校長,我們甚至可以在這個時候就做準備,雖然到時候雲海不知道我們還會不會有足夠的臂助;但是如果在德國和蘇聯開戰之前我們就把日本消滅掉,那樣的話,我們還是有那個機會的!”
校長看了看地圖,眼裡閃現出極大的鬥志和不甘心,而後那種光芒漸漸的淡漠下來:“雲海,說起對蘇聯的忌憚,校長絕不下於你,十多年前校長就知道了這個事情,但是,我們想要在短時間內解決日本,是不可能的,除非可以得到西方國家的全力資助,讓我們在短時間內成爲工業國家,否則,我們絕對辦不到!漢卿!誤國啊!”
校長長嘆一聲,轉身緩緩的走入了休息室裡,留下了我,還有完全驚呆了的張靈甫大哥。
幾十年後,我與校長再次談論起這件事情的時候,校長不由的笑了笑,告訴我,他原來的戰略思想,和我幾乎如出一轍,他早就準備著對付蘇聯了,可惜,西安的一聲槍響,一切皆爲泡影,爲了對付日本,一切的一切都被打亂了,這不得不說是國家的悲哀,是民族的悲哀,是時代的悲哀……
公審大會在民衆們極大的熱情參與下結束了,但是這件事情做爲一次民族盛會,勢必不會就此結束,所以,在校長的安排下,軍委會政治部第三廳廳長郭沫若派了一位名叫田漢的先生前來採訪作爲最大功臣的我還有張靈甫大哥。
說起這個郭沫若,我卻是有些鄙視他,一點兒也沒有所謂的文人風骨,卻是渾身的諂媚之氣,與父親交好的文人裡面,不說胡適先生他們了,聞一多先生還有蔡元培先生等人都是極爲鄙視這個郭沫若的,父親也曾斥其爲“文人的敗類”,通過他我也可以看得出來“字如其人”這句話的謬誤,他的字是很不錯的,但是其人,就不好說了。
歷史上這類人也是極多,比如秦檜,比如宋徽宗,比如董其昌,都是字非常的漂亮,但是人品德品欠佳的;董其昌更是被譽爲“明代第一”的書法家,但是其人品,卻是個惡霸的典範,所以說,字如其人這個成語,雖然廣泛流傳,卻不爲真正的明白人所接受,只能說是人們對於書法家的努力的認同,和人品當中的善惡之分並無多大的關係。
郭沫若就不說了,大抵是校長也明白我的性子,要是讓我和郭沫若接觸了必然是會引起不小的風波的,按照我的性子,要是被郭沫若那種拍馬屁的功夫遇上,恐怕就不是什麼小的事情了,而會引發鬥毆之類的事情的,所以校長直接指派了田漢先生。
田漢先生不僅僅是個文學家,還是個優秀的作曲家,九一八事件之後,田漢先生專門創作了一首《義勇軍進行曲》,用來謳歌那些爲了保衛家鄉和土地而和倭寇*做殊死鬥爭的東北人民,全曲激動人心,朗朗上口,雖然因此犯了倭寇的忌諱,特別是那段時間的緊張氣氛,導致了不小的外交糾紛以至於被逮捕入獄,但是把他們逮捕入獄,倭寇也就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了,要是按照倭寇的說法把他們交給倭寇,那他們還能活命嗎?
雖然他是個共產黨員,但是我並不忌諱這個,我只是把他當做一個優秀的文學藝術家看待而已,他的確是個才華橫溢的文學藝術家。不過這些文人似乎都很喜歡在感情的問題上弄來弄去,浪漫如詩大概說的就是這類的文人,比如之前去世的徐志摩還有與我有過一面之緣的林徽因女士。不過我是個軍人,他們是文學家,只要不在人品上面有什麼短板,感情的問題,那是幾千年的傳統老毛病了。
十月十七日,我還有張靈甫大哥和田漢先生見面了。
“二位就是歐陽將軍和張將軍吧?久仰久仰!鄙人田漢,久仰二位將軍的大名了!”田漢先生看上去很和善,說話中氣十足,看上去也不是什麼諂媚的人,所以談起話來我們都比較舒服,尤其是張靈甫大哥這類嫉惡如仇之人,更是看不起諂媚小人,對上田漢先生,倒也平和的緊。
“正是!鄙人歐陽雲海,這位是張靈甫將軍。”我笑著與田漢先生握手。
張靈甫大哥也是伸出手和田漢先生握手:“久仰大名了!”
田漢先生連說不敢當不敢當。
“二位將軍不懼艱險,飛奪張古山,更是俘虜了倭寇如此多的士兵和軍官,創下了我國與日本開戰以來的最優秀戰績,鄙人實在是仰慕不已,此番受蔣委員長和郭廳長之託付,前來採訪二位將軍,二位將軍可要多說一些,好讓鄙人發揮發揮,把這件事情改編成話劇或者戲曲,傳唱下去,讓後人知曉二位將軍的英勇頑強!”田漢先生笑道。
我點點頭笑道:“那是自然,我們二人一定知無不言!”
“那麼採訪就開始了,二位將軍,當時做出這個決定的是什麼人?您二位爲何下定決心去做這樣危險的事情?”田漢先生拿出一支筆和一個本子,開始了記錄。
我看了看張靈甫大哥,而後開口說道:“這個決定是我和七十四軍的軍長俞濟時將軍所做出來的,當時的情況很危急,我們已經準備開始總攻,但是倭寇還有一條退路,就是張古山,一旦張古山被他們掌握,他們就有跳出我們包圍圈的能力,但是如果張古山被我們掌握,我們就是把他們後退的道路鎖死了,他們就被我們數個軍的大軍牢牢的鎖在那片狹小的區域裡面,動彈不得,極易被消滅。”
“至於下定決心的事情,那只是一個軍人應該做的事情,戰陣之上,如果軍人不赴死,何人赴死?”張靈甫大哥接過我的話,繼續說道,不過張靈甫大哥的話語總是那麼言簡意賅,卻是極爲豪壯,田漢先生用力的點點頭,露出了讚歎的表情。
“那麼張古山的地勢如何?這仗打得如何?情況是不是非常的激烈?”田漢先生繼續問道。
我說道:“張古山三面絕壁,只有正面尚且可以上下,但是倭寇的火力兇猛,居高臨下,對於我們更爲不利,之前我們曾經攻取過一次張古山陣地,但是很快就被倭寇的飛機和大炮打敗了,張古山再度淪爲敵手,那時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倭寇的幾個師團都在外圍希望救出一零六師團,但是都被其他部隊擋住,即使如此,我們的時間也不多,所以爲了減少傷亡,我們決定了夜襲張古山,而且是從背面的絕壁上攀巖上去,突襲之!”
張靈甫大哥說道:“這仗打得自然是極爲慘烈,一開始還好,我們的軍隊非常精銳,是一百軍的警衛營第三連,戰力強悍,本來是想神不知鬼不覺趁著倭寇晚上睡覺的時候潛入敵營,殺光他們,但是不巧被一個起夜的倭寇察覺了,一槍下來,我們就沒有任何的退路了,只能繼續打下去,一番打鬥,我們殲滅了一千多倭寇,收復了張古山;但是隨之而來的就是倭寇重炮的轟擊和空軍轟炸,一刻也不停息,很慚愧,鄙人爲此受了重傷,士兵也傷亡不少,整個張古山陣地幾乎被夷平。”
田漢先生一臉的慼慼然:“竟然如此慘烈?”
我嚴肅的點點頭:“沒有親身經歷過這場戰鬥的人是不能理解倭寇與我們之間巨大的實力差距的,倭寇重炮和空軍的轟炸,就像是在這個圓圈裡面,撒了一大把黃豆,還是不停的撒,您可以看看,這樣的轟炸力度,我們是有多麼難以保全自身嗎?”
田漢先生一臉的嚴肅,點了點頭:“鄙人瞭解了,鄙人未曾親臨戰陣,所以只能靠想象,現在看來,沒有真實的經歷,是寫不出最爲真實的話劇的;二位將軍!鄙人有一個請求,還望二位將軍可以答應!”
我說道:“田先生請說,只要我們可以幫得上的,一定幫!”
田漢先生說道:“是否可以讓鄙人做一次戰地記者,讓鄙人隨軍參加戰鬥,這樣比人才可以真實的感受一次真正地戰爭!”
我和張靈甫大哥互相看了看,而後我說道:“田先生,戰場不是兒戲,您要是去了戰場,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個問題,即使如此,您也要去嗎?”
田漢先生點頭:“一定要去!”
我點點頭:“那麼就請田漢先生跟隨鄙人一百軍的十六師在南部戰場進行戰地採訪吧!十六師此時正在那裡警戒倭寇的下一步舉動。”
十六師在朱鴻勳師長的率領下參加了此次的戰鬥,不過薛嶽將軍考慮到十六師新近組建,所以並未讓他們參與最爲慘烈的萬家嶺圍殲戰,而是讓他們在左翼對付倭寇第九師團的援兵,並且獨自殲滅了從包圍圈裡面拼命突圍出來的那些倭寇士兵,並且聯手歐震將軍和俞濟時將軍的部分軍隊將前來支援的倭寇本間師團阻擋住,全師傷亡三千餘人,立下赫赫戰功,十六師的名聲也在此戰中打了出來,那些兇猛的東北小老虎們打起倭寇來不要命,深得其他部隊長官的讚譽。
田漢先生高興的點點頭:“既然如此,鄙人就卻之不恭了!”
之後田漢先生從戰場上回來以後創作了話劇《德安大捷》,我和張靈甫大哥在話劇裡以實名出現,從此不僅僅我再次名震天下,張靈甫大哥也隨之名震天下,得到了“震倭將軍”的稱號,與我同爲民間人氣最高的抗日名將,當然,這都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