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甫大哥一驚,說道:“司令,這麼做,會不會不太好?我們把倭寇的頭顱割下來,被那些英國記者給看到了,不知道他們還會用什麼樣的詞語來形容我們,什麼殘暴,什麼滅絕人性,他們對於我們的印象本就不好,要是這樣的報道傳到國際上,對於我們的名望,似乎不是很有益處,司令,卑職以爲,這件事情還是要三思而後行。”
我很滿意張靈甫大哥的謹慎和大局觀,能夠考慮到這一點,也不愧於張靈甫大哥北大才子的美名,但是,他考慮的還是有些偏頗了。
我笑道:“靈甫兄,你考慮問題有些猶豫了,我們這樣做,被那些英國佬看到了,自然會罵我們殘忍,殘暴,滅絕人性慘絕人寰之類的,但是我們不需要有任何的擔憂,因爲這對我們而言,是有好處的,因爲那會讓英國人和美國人尤其是他們的軍隊和人民,對我們產生恐懼感。
我們大可以對外宣稱,這是中國軍隊戰鬥的規則,是我們計量軍功的標準,那就是斬首,看誰斬下來的頭顱多,那就是戰功多,那樣的戰功無可置疑,就是自己的,誰也搶不走;戰鬥結束後,依據頭顱數量來計算軍功,進行獎勵,這是我們自從古代就流傳下來的方法,自然要延續使用。
英國佬美國佬大可四處宣傳我們殘暴不仁,但是他們的國民和軍隊將會不可避免的對我們產生恐懼感,而不是輕視和蔑視,這樣對於我們在緬甸作戰而言是有好處的,至於我們的名望的下降,那倒也無所謂,我們也可以宣傳,我們只對敵人這樣,不對朋友和自己的國民這樣,誰要做我們的敵人,面對的自然就是這種下場,明白嗎?”
張靈甫大哥細細思量,笑道:“司令大才,卑職多有不如,卑職立刻就去辦。”
民國三十一年三月七日,我率領一一一師兩萬大軍抵達了滇緬路南端據點同古,並且在同古開始佈防,同古是南緬平原上一座小城,又譯作東籲或者東瓜,人口十一萬。同古距仰光二百六十公里,扼公路、鐵路和水路要衝,城北還有一座永克岡軍用機場,戰略地位十分重要。
“司令,我們來這裡的路上,我看著那些緬甸人的眼神兒都不太對勁,怎麼感覺像是在看仇人一樣?這不對勁啊,我們幫著他們打仇人,他們怎麼還把我們當仇人?”周志浩來到我身邊,對我說道,一臉的鬱悶。
周志浩是現在一一一師的代理師長,自從長沙大捷和武漢大捷之後,我就卸任了一一一師師長,校長讓我在擔任一百軍軍長的同時還要兼任一一一師師長是因爲一一一師一直都是一百軍中的靈魂軍隊和絕對主力,是我最早的軍隊五二四團改編而來的軍隊,所以這樣一支最爲精銳的部隊,校長自然不放心交到別人手中,所以才一直由我兼任。
但是數次大戰下來,我發現這樣做不好,我既要指揮全軍,又要指揮一一一師,一一一師上前線作戰沒有師長統帥,這如何使得?於是武漢大捷過後的全軍整編當中,我就卸任了一一一師的師長職務,張靈甫大哥也卸任了一一一師副師長職務,將一一一師的師長職務交給了楊瑞符大哥,楊瑞符大哥也同時卸任一零七旅的旅長職務,升任中將師長,原來的旅長職務由副旅長接任。
但是大戰過後楊瑞符大哥受了傷,不能隨軍遠征,而我又不能臨時抽調什麼人去做一一一師這個重要的師的師長,於是就直接把一零九旅的旅長周志浩提拔爲代理師長,反正都是同一個師的三個主要領導人之一,一一一師能接受,校長能接受,我也能接受,所以,周志浩就暫時代理了一一一師的師長職務,待得楊瑞符大哥傷愈歸隊,再行卸任;所以此同古之役,將有周志浩擔任我的副手。
這傢伙機靈,鬼精鬼精的,打仗從來都不吃虧,想盡辦法佔倭寇的便宜,數次大戰下來,一零九旅的老兵存活量是最高的,戰功也是隱隱超過了一零七旅和一零八旅,所以我選擇了他而沒有選擇一零八旅旅長譚勇,那傢伙就是個猛將,也就只能統帥一支部隊打仗,指揮全軍,他還差了些火候;周志浩就是不二人選了,其實我早就想把他提拔上來,但是他沒有上過軍校,只是原來五二四團裡的連長,是個沒什麼文化的人,也就識幾個大字,所以一直就擱置下來。
不過後來增強一百軍整體文化素質的時候,這傢伙的機靈勁兒使了出來,連續三次考試都考了第一名,所以走入了我的視野,我開始想著要好好的提拔他,雖然他當時已經是個旅長了,但是他要是像譚勇一樣,也只能做個旅長了,現在,我是打算讓他去做個師長之類的軍官,甚至還有可能做到軍長的職位。
他也沒有讓我失望,一直讓我隱隱感到擔憂的問題,他也發現了。
我嘆了口氣,回答道:“那是不可避免的,因爲我們在幫他們的殖民者打仗,爲的是我們自己的利益,而不是他們的利益,對於他們而言,我們是殖民者的幫兇,他們對我們能有什麼好的印象嗎?如果是幾十年前日俄戰爭的時代,倭寇也是在打殖民我們東北的老毛子,但是我們對倭寇有什麼好的印象嗎?都是一樣的,緬甸也想獨立,他們也有政黨,也在謀求獨立,對於我們這樣的殖民者的幫兇,他們會對我們友好嗎?”
這些問題,來緬甸之前我就做好了功課,我也將我們的定位找好了,那就是殖民者的幫兇;英國人可不是爲了保證緬甸的利益,而是爲了保證他們在緬甸的利益,至於緬甸人的死活,對他們而言是無所謂的,他們只要保證在緬甸的經濟和政治利益就好了,所爲保衛緬甸,在緬甸人看來,更像是保衛殖民。
緬甸和英國此時的關係也極爲緊張,一如目前印度和英國的關係,十九世紀英國佔領緬甸後,把緬甸作爲印度的一個省,從此緬甸百姓便受到英、印的雙重剝削。英國殖民當局將緬甸出產的大米六成運向國外,還禁止緬甸人手工編織他們日常使用的“隆基”(一種纏在腰上的布),布類都要使用英國的產品,暗中織造的婦女要被逮捕,據說有些人的手指也被剁掉了。
印度猴子也是爲虎作倀,狐假虎威,全面侵犯緬甸的政治經濟的方方面面,緬甸大街上全部都是印度人的商店印度人的公司印度人的工廠,甚至土地村落人口都掌握在印度人的手裡,雖然背後的主子都是英國人;所以緬甸人的那種“建立一個緬甸人的緬甸”的思想,自然也是不難理解的。
面對英國人和印度人的雙重壓迫,緬甸自然也如同印度一樣,想要獲得自由,他們採取了各種方法,西元一九三零年緬甸革命組織“咖嚨會”發起暴動,可惜失敗了,西元一九三九年,參加過暴動的數萬居民慘遭屠殺。英國人因害怕緬甸人造反,要求軍隊中絕對不吸收緬甸人,更是嚴格限制緬甸人進行任何武裝訓練,緬甸人根本沒有建立自己武裝的可能。
武裝暴動不成功,那就和平請願,事實和歷史證明,一切和平請願,基本上都是失敗的,除非當時的局勢真的已經到了必須要結束殖民統治的時候,否則,哪個殖民者會放棄巨大的利益去成全那虛無的善名?西元一九四零年五月十日,緬甸最大的黨派德欽黨召開了一次由各地代表參加的重要例會,他們表示願意與英國合作反法西斯,條件是隻要英國作出在戰後給予緬甸獨立的保證,但是英國當局拒絕任何讓步。
之後一個月,“自由聯盟”在仰光召開羣衆大會,要求英國給予緬甸獨立,並號召緬甸人民不參戰,開展公民不服從運動。然而,換來的是英國當局的大逮捕,德欽黨的主要領導人及其它反對派的領導人、積極分子都被捕入獄。至此,緬甸人終於看清了英國殖民者的本質,那就是哪怕火燒眉毛,他們也絕對不會放棄緬甸這一塊肥肉,和平請願和任何的和平活動都是不能成功的,唯有武裝暴動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但是他們長期被英國人和印度人死死的管轄,哪裡能有武裝?印度人尚且有印度土兵這樣的殖民僱傭軍可以發動民族大起義,而緬甸人可是沒有什麼緬甸土軍的。
所以緬甸人在絕望中就有些病急亂投醫了,正值二戰爆發,英國人在世界上的地位搖搖欲墜,緬甸人便找到了一個絕佳的機遇,他們要找尋英國人的敵人,與他們合作反抗英國,自然交換條件就是戰後得到緬甸的獨立,而急於奪取東南亞和南亞資源並打擊英國美國勢力的倭寇,就走入了他們的視野。
倭寇自然也不傻,在我國國內損耗了過多的力量和遭遇過我國民衆普遍的不合作的打擊之後,倭寇學乖了,倭寇的軍隊也學乖了,他們敏銳的察覺到了盟軍陣營裡面的不和諧因素,那就是殖民者與被殖民者之間不可調和的民族國家矛盾,他們巧妙地利用了這種矛盾,利用東南亞和南亞諸多被英國美國法國奴役的國家民族迫切渴望獨立的心情,與他們的領導者展開談判,請他們幫助倭寇,然後倭寇打敗了英國法國美國之後,給他們自由,雙反一拍即合,立刻開始合作。
倭寇承諾,日本支援緬甸獨立,提供武器、彈藥,由日本訓練緬甸青年。以此條件,倭寇換取了和緬甸最大政黨德欽黨的合作,雙方達成了一系列合作協議,比如凡願意接受日本援助的各個民族主義政黨合併成人民革命黨;人民革命黨將建立緬甸獨立軍,在緬甸各個地區組織起義,日本政府將保證供應“獨立軍”及國內起義部隊一切武器和物資;日本政府立即承認緬甸獨立;日軍將在戰爭時期保衛緬甸等等,甚至緬甸方面還派出一批人接受日本方面的軍事訓練。
不得不說,緬甸戰爭開始之後造成英國人和印度人連連敗退的“功績”,就有不少是緬甸本地人創造的,他們給倭寇送情報送信息,送吃送喝,部分緬甸人甚至把倭寇當做了他們的民族解放軍!一如甲午戰爭時期我國部分民衆將倭寇軍隊當做“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的王師一般……
而在這種情況下,作爲“殖民者的幫兇”的我們,自然得不到緬甸人的幫助,我甚至覺得,只要緬甸人別幫著倭寇來對付我們就好了,目前的情況真的是這樣,要是緬甸人死心塌地的幫助倭寇對付我們,我們可就遭殃了,那可真叫腹背受敵,我們還要在緬甸人的地方上對付倭寇,要是和緬甸人鬧僵了,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