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死,而是跳出了倭寇的包圍圈,那麼,*石根暴怒之下,或許是會不顧一切的追擊,那麼,他就一頭栽入了我已經設下的天羅地網,整個日本也就會因此栽入我設下的天羅地網,那麼,日本就真的會萬劫不復的!
既然如此,我是否,應該考慮一下,如何離開閘北了呢?
的確,我的確應該考慮一下如何離開這裡了,如何在*石根的眼皮子底下,離開這裡,離開這裡,將他氣到不顧一切的追擊我,不顧一切的將日本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將軍,這些弟兄們受的傷不是很重,除了幾個肚子上中了槍傷已經在做手術,其他的只要包紮一下就可以了。”領頭的王醫生拿下口罩來到我的身邊,笑著對我說道。
我笑著迴應道:“那可就多謝王醫生了,若不是您帶著您的團隊過來幫助我們,我們還真的的束手無策,真的是非常感謝。”王醫生家中世代行醫,現在是一家洋人醫院裡的首席醫師,不僅懂西醫,還懂中醫,他的團隊,是四名西醫和兩名中醫,還有一個護士團隊,一共二十餘人。
王醫生搖搖頭說道:“將軍爲國爲民,率孤軍死守閘北,實乃大仁大義之舉,與將軍相比,我等不過是行小仁小義罷了;是以,陳理事一經宣傳,我就帶著我的團隊前來這裡了,我的團隊也都願意和將士們同生共死。”
我大爲驚訝,連連搖頭:“王醫生大仁大義之舉,雲海甚爲感謝,但是此處實在是過於兇險,倭寇數萬大軍轉瞬既至,我等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兵力保護各位,所以,還請王醫生帶著各位醫師一定要離開,同生共死之言,太重了!”
王醫生握住了我的手:“將軍,能和您同生共死,那是我等行醫之人的榮幸,所以,將軍不必多言;我等生活在安全的租界,而將軍和衆位將士卻身臨絕境,僅僅一河之隔,卻如此不同,王某心實難安,所以,將軍,請您答應我們吧!”
我心裡感動,可是,我卻不願意讓這些醫生和我們軍人遭受同樣的遭遇:“既然如此,王醫生,雲海會盡全力保護你們的安全,總之,只要雲海不死,你們就不會受到傷害!這是雲海的保證!”
王醫生握住了我的手連連感謝,其實感謝的人,應當是我;我調派了一個班的士兵保護這些醫生,一旦出事,他們將護衛著這些醫生越過新垃圾橋,安全回到租界。
不過這一回英國人對於我們的人民的要求似乎是默認的,他們沒有多加阻攔,倭寇似乎也沒有對英國人施加什麼壓力,似乎,還是因爲我之前的舉措,深得人心,英國人恐怕也不敢在這個檔口上和我作對,否則,一向標榜法治的英國的政治家們,恐怕會很頭疼。
因爲我們的人民會瘋狂的衝擊他們的統治機構,甚至,會波及到整個公共租界;直麪人民的怒火,那是極不明智的,所以與其直麪人民的怒火,還不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樣得了,反正這也可以歸咎於中國百姓的自發行動,和英國殖民當局無關。
也正因爲此,我們才能得到上海人民的全力相助,一切東西,只要他們能想到的,估計都會給我們送過來,不一定是我們需要的,比如,那個洋娃娃……
下午三點,倭寇在*石根的指揮下再次發動了進攻,倭寇仍然不敢使用重炮轟擊廢墟,只敢以步兵強攻閘北市區和四行倉庫,此次,倭寇出動的士兵大約是七千餘,據我看來,那仍然是倭寇上午進攻我們的的那個旅團。
具體的橋段,也就是那隊倭寇撤回去之後發生的事情,我幾乎可以在腦海裡面模擬一下。
倭寇慘敗而歸,以一萬人的兵力攻打八百人據守的城區,雖然不能使用重武器,可是一萬人,就是堆也能把八百人堆死,結果竟然損兵折將三千餘人,狼狽逃回,讓大日本帝國的顏面丟盡,讓*石根的顏面丟盡。
*石根勃然大怒,狠狠地抽了那旅團長好多個巴掌,旅團長不敢還手,一個勁兒的“嗨嗨嗨”;而後*石根鐵青著臉,命令那旅團長,要麼攻破閘北,全殲我軍,殺死我,提著我的頭將功贖罪;要麼切腹自盡!
旅團長鐵青著臉,沉聲應對:“若是不能拿下閘北,屬下將切腹自盡!”
於是乎,我便看到了七千頭纏白色頭帶的倭寇士兵整整齊齊的排著隊列,大吼著什麼鬼玩意兒朝著閘北走來,大有決一死戰之意;我已經在街上佈置了數門山炮,看這倭寇的步兵不要命的往前衝,我當即就下令炮兵猛烈開炮,擲彈筒也被使用起來,所有的士兵都參與了射擊,而我的狙擊手們也繼續開始屠殺大業。
炮彈和子彈是不會認人的,所以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奪取倭寇的性命,一發發炮彈在密集的倭寇方陣裡爆炸,不停地殺傷著倭寇,不停地有血肉飛濺四方,倭寇竟然沒有舉動,繼續往前衝,沒有絲毫停止。
這就是倭寇的武士道精神?
和我國的捨生取義精神很像,兩種最古老的精神放在一起發生的碰撞,會迸發出什麼樣的火花呢?
“弟兄們!倭寇自願成爲活靶子!咱們可以拒絕這樣的好意嗎?”我大聲地對士兵們說道。
“不可以!”士兵們大聲喊道。
“所以!開炮!炮手開炮,擲彈筒射擊!機槍射擊!!”我提著輕機槍不停的瘋狂射擊,陣地上火力全開。
除去槍炮聲,我突然聽到了別的聲音……
那是歡呼聲……是歡呼聲!歡呼聲!哪裡來的歡呼聲!
對岸的上海市民正在觀戰!正在觀戰!數以萬計的各界羣衆,不顧北岸日軍的流彈四射,紛紛聚集在蘇州河南岸,表示對四行倉庫孤軍的尊敬和關心!南岸歡呼聲不絕於耳,幾乎每一次倭寇進攻被打退,每一個倭寇士兵被打倒,總會爆發出如雷的喝彩,潮水一般的掌聲。
士兵們也發現了,這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
沒有什麼,比自己國家的人民對我們的承認更讓我們感到開心了;我知道,我得到了我的同胞們的認同,他們會支持我的,一定會的。
“弟兄們!上海父老在爲我們歡呼!他們在看著我們!在看著我們!弟兄們!你們願意讓上海父老失望嗎?!”我大聲的說道。
“不願意!”士兵們個個意氣風發。
“那就狠狠地殺倭寇!不要讓上海父老失望!不要讓上海父老看不起我們!弟兄們!殺!!!”我丟下了輕機槍,搶了一挺重機槍,對這倭寇瘋狂射擊起來。
“殺…………”
一場惡戰下來,我們終於是依靠優勢擊退了倭寇,倭寇丟下了七百餘具屍體,狼狽的逃跑了,南岸的上海父老爆發了最爲熱烈的歡呼聲,“中華民國萬歲”的聲音不絕於耳,我們在他們的面前,英勇抗擊著數十倍於己的敵人,並且最終將其擊退,可以說是爲全中國狠狠地爭了一口氣。
這一刻,是中華民族的盛典。
我軍戰死了五十多名戰士,受傷者達三百餘衆,主要是因爲我軍被上海父老的歡呼聲鼓勵的難以自持,在唐宇的帶動下對倭寇進行了一次反衝鋒,正面擊潰了一次倭寇的衝鋒,大漲士氣,也藉此良機,我軍全軍衝鋒,徹底擊垮了倭寇的士氣,倭寇因此敗退。
“呼……呼……呼……師座……咱們,贏了!”唐宇無力的躺在我的旁邊,氣喘吁吁地說道:“咱沒丟臉吧?哈哈哈!”
我也是累得不行,拄著大刀坐在地上,我剛纔砍翻了二十多個倭寇,也是累得夠嗆:“哈哈哈!你小子,夠猛的啊,有五十個吧?厲害,夠厲害,看小鬼子就像是砍瓜切菜一樣,你行!我不如你,不如你。”
唐宇這混蛋連砍了五十多個倭寇,後來幾乎就是一個人追著一羣倭寇跑,把倭寇追的哇哇直叫,成了戰場上的一道奇景——一個光著上身的舉著大刀渾身赤紅的中國軍人大聲吼叫著追著一百多人的倭寇四處跑,四處跑,我軍士氣大振。
“將軍,您還好吧?”王醫生拿著一條毛巾爲我擦拭著臉上和身上的血痕;但是那根本不是我的血,全是倭寇的血。
“我沒事,這都是倭寇的血,對了,將士們怎麼樣了?你們忙得過來嗎?”我問道,受傷的將士比較多,醫師的人數較少,我怕他們忙不過來。
“這到沒事,主要都是刀傷和皮外傷,用酒精消毒一下,塗些藥水,再用繃帶包紮一下,就可以了,受重傷的將士不多,我們倒也不缺人手;只是陣亡的將士,我們就無能爲力了,不過將軍,能讓我們親眼目睹一次勝利,我們覺得很激動。”王醫生笑著說道。
我點點頭:“這都是軍人應該做的,至於傷勢,那就要靠你們了,王醫生,拜託了。”
“劉文寶!”我喊道。
劉文寶應聲而至:“師座!”
這小子殺的也很猛,一個人收拾了十來個鬼子,殺的渾身浴血。
“你去把陣亡弟兄們的名單統計一下。”我說道。
劉文寶點點頭:“遵命!”
對於陣亡將士們的撫卹,我向來極爲重視,我必須要讓將士們沒有後顧之憂,這是我軍一貫的準則。爲國戰死的英魂,應該得到他們應該得到的,就算國家沒有錢,我個人也要養活他們的家人,否則,我如何對得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