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阻擋了外界的亮光，一切陷入黑暗之中，眼不能視，只聽見喪屍行動時的腳步聲。厲語陌想象著那獠牙，腿有些痠軟。
慕如顏哼了一聲，急忙將厲語陌拉到了身後，“你還真是蠢，連個門都沒辦法，那你讓開，我來。”她說罷，從懷裡掏出數根銀針，刷拉一下，全部都射在了門上。
銀針上的劇毒很快將門給融化了，露出一個尚能通人的小洞。
“怎麼樣？我很聰明吧。真想不懂哥哥這麼會喜歡你這種花瓶，怎麼看都是我好一點啊。”
“有空說那麼多話？他們都要追上來了。”厲語陌心一橫，直接從門上的大洞鑽了出去。慕如顏雖有些慪氣，但還是尾隨其後。
原本外頭站著的守陵女子，此時竟已不見一人。
“我知道一個地道，你跟著我來吧。”
“誰要跟著你啊…”慕如顏很是高傲，絲毫沒有把厲語陌放在眼裡。
厲語陌默默嘆了口氣，“那隨便你，那個地道離這裡是最近的。”她往後看了一眼，那些喪屍依舊追著她們，速度也是超乎於常人，要不是慕如顏和厲語陌體內都有內力，跑得也很快，否則這會子都已經被追上了。
已經沒有時間考慮了…
厲語陌最後還是帶著慕如顏從上次屏舒的地道鑽到了外頭。
“這裡是什麼地方？”慕如顏問道。
“墓地。不過穿過這墓地應該就好了。”
“哼…你不要以爲我跟著你過來，就是怕你了。”
這個傢伙，哪怕是在萬分危急的時刻也不肯認輸。她這一性子倒是和慕白挺像的。
穿過古墓羣，她們跑進了一片樹林裡，跑了約半個時辰，卻始終沒有穿過樹林，兜兜轉轉像是在迷宮裡。四周樹木皆是一樣高大，連樹枝細微處都幾近相同。
厲語陌累極，她硬撐著往前跑，轉過數個路口，終於看見樹林的盡頭，還未來得及高興。她臉上的表情就變了。
前方是白茫茫的一片霧靄，像輕紗，像煙嵐，糊住了眼睛。煙霞陣陣，飄去浮來，一切一切，變得朦朦朧朧。前方也不知有什麼東西，厲語陌在猶豫，不知該不該闖進去。
她定眸往前看時，只見一隻野狐貍想穿越這片霧，它紅色的身影一入霧裡，竟消失得無影無蹤，半點紅色都看不見。
“好大一片霧，不過穿過去就可以了吧？”慕如顏嘴角彎彎，因身體虛弱使得嘴脣青紫、臉色蠟黃。
“慕如顏，等等。不要過去，那裡是斷崖。”
慕如顏聞言，向前踢了塊石頭，無絲毫迴響，怕是已落下萬丈深淵了。
“怎麼辦？前面沒有路了。”慕如顏有些急躁，再次抽出了長劍，“大不了就按你說的，把他們剁成肉泥好了。”
“冷靜一點。”厲語陌無奈地看著慕如顏轉身向後衝的身影，她揮了下劍，其中一個喪屍的鬼面被她砍落。
慕如顏卻在看清那人的面容時，卻驚訝地連退了數步，那人…不是她在前不久殺死的婢女靈兒嗎？怎麼會這樣？她氣急，揮刀劍如雨，將眼前的‘靈兒’硬生生劈成了數份，血沫飛灑。
慕如顏手臂酥麻，她看了眼厲語陌，對方正看著她，她心口的惡氣又呼呼的竄上來了。她舉劍欲刺，方要下手，卻被一喪屍踢至胸口，整個人飛到了斷崖邊。
“喂，慕如顏，那裡可是斷崖。”厲語陌忙出聲制止，還欲伸手去拉慕如顏。
“厲語陌，你少管我，你恨不得我早死吧。這些肯定是你爲了得到哥哥所做的，先是殺了我，然後就到清河。快說你是怎麼把我的婢女變成這個樣子的？還真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莫名其妙！”厲語陌冷笑了一聲。
慕如顏說完沒多久，猛地感到身後一空，情急下，她身子向前微微一傾，大力抓住了厲語陌的衣襬，用力一拽，兩人雙雙往崖下掉去。
另一邊，冰牢
嚴梓熒小心翼翼地把慕白身上的繩索解開，她眉目如畫，轉而輕聲說道，“晞月，這裡這麼冷。幸好我向姑姑求了情，纔將你放了出來。”
慕白沒有說什麼，將身上的冰屑拍去，臉上無絲毫冰寒帶來的痛苦。
“晞月，你身上的寒毒怎麼樣了？現在還會難受嗎？姑姑認識一個名醫，找他的話，寒毒也許可以減輕呢。”
“我的事不用你管。”慕白沉默下來，走向前，將沉重的鐵門推開，隻身走了出去。冰牢外的陽光燦爛得刺眼，他微微瞇了眼。
嚴梓熒有些不悅，嬌俏的小臉上閃過一絲的失望，她緊跟著出了去，“我怎麼能不管？以後我就是你的妻子了…”
“這話是誰教你說的？”慕白神色一冽，扭頭看向嚴梓熒。
“就是陌兒啊…她說會幫我勸你娶我的。所以…我就是你的妻子…”嚴梓熒話還未說完，卻被慕白的笑聲打斷了，她心裡不禁一驚，他方纔還是一副怒容，怎麼轉變得如此快？
慕白走到她的面前，猛地掐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擡高，四目相對。他笑靨如花，咋一看，好一翩翩美少年。“那麼想做我的妻子？”
嚴梓熒含著淚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喜歡的是陌兒，但我真的不介意…只要能待在你的身邊就好。哪怕做妾，我也願意。”
“做妾？你就不怕委屈了自己？”
嚴梓熒慌忙搖頭。
慕白笑得更歡，脣往前靠，僅差幾釐米就要吻了上去，他見她眼中羞紅的色彩，輕聲說道，“幫我殺了嚴歌，我就娶你。”
嚴梓熒心裡一顫，她萬萬想不到慕白會提出這種要求，“你說的可是真的？”她的心砰砰亂跳，還沒等到慕白回答，就說道，“好，我答應你，你不準反悔。”
“當然。”他的手輕輕鬆開，而後溫柔拍了拍嚴梓熒的肩膀，誰都沒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嫌惡。
“慕宮主，看來你的精神還不錯。”
慕白轉身，嚴歌正向著他緩緩走來，他不覺冷笑一聲，“她呢？”
“此話先不提罷。你不問我是如何知道你身份的？”
“我跟將死之人沒話好說。”
嚴歌聞言，輕笑了幾聲，“何必說笑？慕宮主，我倒是低估了你，你真聰明，竟想到了以毒攻毒這種方法，你之前身中腐毒，如無解藥，必死
。可你內力深厚，不僅撐到了這裡，還誘發體內的寒毒，清除了腐毒。不過，你只算到了自己，可想過我一開始也算好了你會中腐毒，我明知道那些守陵的女子不是你殺的，卻還將你關入冰牢。我的目的，你可曾想過？”
難道嚴歌的目的不是尋找殺害守陵女的替罪羔羊？
慕白臉色頓時蒼白起來，“你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
“她死了。”嚴歌無情地說出，表情無半點波瀾。
“她…”慕白捏緊了雙拳，都怪自己，要不是自己誤中了腐毒，陌兒怎麼會…想到如此，慕白殺氣洶涌。
“慢著，慕宮主，我還沒說完。剛剛我也只不過是做一個假設罷了…當然，厲語陌也可能還沒死。但這就取向於慕宮主你了。如果你願意娶梓熒，她就活著，如果你不願意，她就是死了。”
這話在慕白心裡濺起了片片水花，他素來只相信自己的能力，對她人，哪怕是他的母親，他也不會輕易相信。但是，遇見了厲語陌之後，他的心亂了......
“你以爲我會被你的言行所迷惑嗎？若她真的死了，我大不了鏟去皇陵所有守陵女。你活，我讓你生不如死。你死，我鞭屍千百遍，讓你死不安寧。”慕白雙目染上了一絲血色，手裡緊握著雪松劍柄，好似下一秒就要拔劍殺人。
但他的脣一直都是上揚的，就像在說故事一般，溫柔似水，蠱惑心魄。
“就憑你？我身側有數十大內高手保護。緋霜宮又遠在千里之外，你憑什麼殺我？癡人說夢！”
慕白淺笑，將手攤開，眼神從地上滑到了嚴梓熒的臉上。黑眸轉紫，更惹得少女心醉。
嚴梓熒在此時低聲啜泣起來，“姑姑，你莫要這樣，鬧僵了，慕宮主還要如何娶我？大不了退讓一步，我做妾好了。”
嚴歌有些無奈，“阿熒，過來。”
嚴梓熒邁步上前，像只小貓兒一樣鑽進了嚴歌懷裡，還不斷的磨蹭著。她向來沒有如此乖巧溫順過，嚴歌不由大喜過望，二十年過去了，她終於肯認她這個孃親了麼？
“噗”的一聲輕響，利刃沒入了嚴歌的體內。她無意識地發出一聲叫喊，眼睛不可思議地睜大了，靜靜地，靜靜地望著手中緊緊攥著匕首，正在不住發抖的嚴梓熒。
“爲什麼？”嚴歌輕問，臉上有著無限蒼悲。
嚴梓熒衝慕白笑了笑，隨後咬緊牙說道，“你生了我，卻不識爲母之道。我恨你，如果不是你，我纔不會有這麼低賤的身份。”
這一句話，逼得嚴歌無法回答。
嚴梓熒竭力穩住自己正在發抖的手，用力地拔出了匕首，嚴歌的血噴涌而出，鮮紅的、溼溼的血就這麼濺了她一身。頭上，臉上，身體上都是，翻涌著噁心的腥味。
“當”的一聲，匕首落地。
嚴歌不甘心，她想喚出侍衛保護她，卻不想慕白早已盯著她的口，待她欲呼喊時，一把長劍就插了過去。
劍尖入口，將嚴歌的嘴撕得如爛泥，碎肉不斷掉落下來。偏偏她還未斷氣，只能痛苦的在地上掙扎著。
慕白見事已成定局，脣邊勾起一抹邪佞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