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珠子
背後有個聲音,是個女人的聲音,冰冷而無機質。她用一種我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在說著什麼,我只聽得到清明簡單的答著嗯,哦之類的語句。我想回過頭看一下,眼睛卻被清明的手覆上,眼前是一片柔和的黑。
等於清明最終鬆開手的時候,我面前空蕩蕩的,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剛剛那是什麼?”我問清明。
“一個女鬼。”清明簡單的回答了我。
不用說我也知道是個女鬼啊,大哥,我只想知道女鬼爲什麼又要找上我,而且這次居然是在店裡清明的眼皮子底下,就找上我了,我該不會惹上了什麼厲害人物吧?
“她爲什麼找上我呢?”我揀著最重要的問他。
“這個……大概是因爲你最好欺負吧。”清明漂亮的嘴角浮現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真火大……
不過還真是無法想像清明被鬼上身的情形,果然只有我這種倒黴蛋纔會總遇到這些事情吧。
“放開我……放開我……混蛋!”
很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哪裡來的聲音?我小心翼翼的環顧四周,最終發現那聲音是從清明手裡傳來的。
我瞪著他:“你手裡有聲音……”
他不語,攤開的手心上放著一顆鴿子蛋大的珠子,隱隱還能聽到叫罵聲。這年頭連珠子都會罵人了,我近距離地觀察那顆珠子,很奇怪的質地,像蒙著一層霧一樣,虛虛的。伸手去戳,一下子戳了個空,直接戳到了清明手上。
這顆珠子是虛的?仔細一看,好像是由霧氣凝成的形狀,裡面還有人形在走來走去,珠子的顏色隨著人的運動變來變去的,哇!這是什麼啊?
“這個就是剛剛的女鬼,被我封印成了這顆珠子。”
“爲什麼這樣呢?”被人弄成這個樣子,這女鬼肯定也好受不到哪裡去吧?
“不然我放她出來,讓她再上你的身?”眼看清明做勢要鬆手,我連忙阻止。
“啊啊,不要,千萬不要!”開什麼玩笑,我立刻鞠躬,老大,請你繼續封印她吧……
清明握住我的手,把那顆散發著冷光的珠子輕輕放在我手心裡。
我縮了縮手,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他不說話,意思很明顯,這顆見鬼的珠子歸我了。
不是吧?!
“有些東西是躲不掉的,她既然找上了你,就是你的了。”
我十分不想要,這顆珠子上瀰漫的不止是霧氣,還有怨氣啊,我拿著都有點發毛,絕對是帶有詛咒的東西吧!
趁清明不注意的時候,我悄悄的把它扔到了角落裡。
我看見一個很美的少女,慵懶的倚在繡房的窗口,纖纖玉指拈著一根羽毛,正拿它逗弄手邊的小貓,小貓左蹦右跳,十分可愛,少女不知道爲什麼卻突然變了顏色,一把抓住小貓的腦袋,惡狠狠的掐住了貓脖子,可憐的小貓掙扎了兩下,就不動彈了。
少女又恢復了笑容,溫柔地將小貓甩到窗外,旋即召喚身邊的丫鬟來爲自己梳妝,整理衣飾,一幅心情大好的樣子。
衣飾華美的少女帶著丫鬟從偏院門溜出去了,看樣子是偷偷的出遊。我不由自主的一直跟著她,她卻渾然不知,踏著輕快的步子,一路心情大好。
正是春天,街上好不熱鬧,三三兩兩的遊人聚攏在河邊說說笑笑。
少女突然停在了一處,定定的看著某處,不往前走了。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不遠處一位身著青衫的男子,眉目如畫,豐神俊朗,斜倚柳下,正出神的看著手中的書卷。少女看得有些呆了,我嘆了口氣,看她眼神,明顯的中了戀愛的毒啊。
再看那位青衫男子,完全沒有感受到旁邊的炙熱目光,自顧自的翻看書卷。這時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從身後過來,也是一位少女。看樣子不過十□□歲,長得秀美可愛,身著紅衫,徑直跑到青衫男子的身邊,仰著頭望他,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男子收了手中的書卷,微笑著跟少女走了。
少女盯著二人走遠的方向發愣,明顯的,她的眼裡燃起了一種火焰,包含了勢在必得,妒忌,狠毒的火焰。她對隨身的丫鬟附耳說了些什麼,丫鬟匆匆離去了。
這個場景消失了,我也隨之消失了。
再次與青衫男子見面的時候,還是在那條河邊,我遠遠的望著他們,這次少女在青衫男子的身邊,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她那嫵媚的眼神掠過我時,毫不停留的掃了過去。
她看不到我嗎?
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我也無法接近那裡,瀰漫的黑霧漸漸的籠罩了那兩人的身影。
我等在旁邊,決定等青衫男子出來時跟著他看看。
沒過多久,他就出來了,向著上次回去的方向走了,我悄悄跟在他旁邊。他似乎也是看不到我的,我索性好好打量起他的容貌,長得的確是不錯呢。古代的傳奇小說裡,這種相貌堂堂的男子,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吸引住養在深閨的大戶小姐,之後必定是轟轟烈烈的愛情,如果門第不符的話,多半會被家人棒打鴛鴦吧。要麼私奔?多半是不成功,嬌生慣養的小姐
哪裡受得了柴米油鹽這些個瑣事呢。
我打了下自己的頭,小說看多了吧,亂想什麼呢。
青衫男子走到了一處院落前,開門進去了,我自然也跟著進去了。迎接他的是那天我見過的紅衫少女,只聽得少女溫柔的喚他:“子良。”
子良?聽起來好熟悉的名字。這時男子開口了,他叫的是“鐵姬。”
我的腦袋裡轟隆一下炸開了鍋,鐵姬,沒錯,記得未明的書上是說鐵姬的丈夫是叫楚子良來著。這麼說的話,這裡是春秋時代?我該不會穿越了吧?不,不對,這裡的人都看不到我,也就是說我沒有實體,或者是他們沒有實體,這只是記憶或者是在做夢而已。
只聽得鐵姬鬱鬱寡歡道:“子良,剛剛平王下了旨,要父親鑄造比美玉還要有價值的鐵壺,父親正發愁呢。”
楚子良匆匆安慰了下她,便走向其中一間似乎是鑄造室的屋內,我也跟著走進去,實在是對一代名匠鐵冶子十分好奇啊。屋內很暗,沒有點燈,全憑熔爐裡熊熊的火光來照明。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坐在角落裡,面前已經堆了好幾個不同的鐵壺,他眼神專注地看著面前的鐵器,偶爾緊皺著眉頭,好似在思索著什麼。
“父親……”楚子良打斷了男人的思索,鐵冶子終於擡起頭來,他的眼神很銳利,定定的看著楚子良以及他身後的我,我嚇了一跳,難道他能看到我?連忙換了個地方,他的眼睛卻沒有跟著我走,果然,是看不到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