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依然戴著那頂黑色寬邊帽,黑衣,手套,捂得嚴嚴實實,只有低低的帽檐下露出兩隻眼晴。
他像個普通客人一樣,走進店裡,四處看了看,最後毫不客氣的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完全不介意那上面的灰塵有幾尺厚。
我抱緊了遙,一聲不吭。
他也沒有說話。
大眼對小眼的情況沒有持續多久,男人似是忍不住了,終於開口。
他的第一句話,居然跟久遠那天一樣!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他說。
又要講故事?我長嘆一口氣,“故事的話,久遠已經講過了?!?
他並不理會我,自言自語的就開始講起來。
我雖然不想聽他的故事,但也不想激怒他,只好乖乖的坐著聽。
他用的是第一人稱。
那天我追著久遠出去之後,在一間廢棄的園子裡截住了他。久遠並沒有對我解釋什麼,無論我多麼生氣,甚至罵他,他就是不肯辯解。
我一氣,就想動手打他,他也不還手,就那麼直直的站著,讓我打。他的眼睛就那麼定定的看著我,小鹿似的,我的心立刻就軟了。手伸到半空中就下不去手了,從小我就很疼愛久遠,他也跟我感情最好,可現在居然爲了個女人鬧成這樣,這麼一想我就又氣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做出那種事,也許是我當時喝醉了吧。
我居然抱住了久遠,當時他就愣住了,之後開始瘋狂的反抗。我一急,乾脆給了他幾拳,打的很重,當時他就不動了。打完之後,我就有點後悔,拼命的搖他,他也不醒,摸了下鼻息,已經沒有了。
我很怕,又很傷心,我根本不想傷害久遠的,現在居然把他打死了。但是人已經死了,還能怎麼辦呢?我坐到旁邊邊哭邊想。
久遠雖然已經沒氣了,模樣倒是還跟平時一樣,我就那麼呆呆的看著他,他真的很漂亮,跟二孃一模一樣,有時候我真懷疑其實他就是個姑娘。
我想要一直看著這張臉,這個念頭突然變得很強烈。
接下來,我就幹了件鬼使神差的事,我用隨身用的匕首把他的臉割了下來,裝到荷包裡帶走了,打算用冰鎮起來,然後再回來料理久遠的後事。
可是當我匆匆趕回來之後,發現停在園子裡的久遠不見了!
那是個很偏僻的園子,平時根本不會有人來,但是久遠的確不見了!也許他剛剛就沒死,可我割下了他的臉!
男人捂住自己的臉,聲音變得很驚慌。
他一定不會原諒我的!我當時很怕,四處都沒找到久遠之後,我也再不敢回家,於是我去了外地,帶著久遠的臉。
第二天早上,我發現荷包裡的臉皮不見了!我四處找都沒有找到,後來我發現它長到了我的臉上,它選擇了我,久遠想要和我在一起!
我想要變成久遠,久遠也想要變成我!
男人的情緒很激動,我很無語。照我的理解,遇到這種情況還興奮的人,絕對是變態。
我打斷他的敘述,你都已經變成久遠了,還找他幹什麼?
他卻更加激動,那張漂亮的臉上燃起了可以稱之爲瘋狂的表情。
得到久遠的容貌之後,我發現自己想要的越來越多了,這張臉好像擁有魔力一樣,吸引著我到處尋找久遠,我想要他的聲音,想要他的心,想要他整個人都屬於我!
完了,絕對是個大變態。
我不自然的挪動著椅子,企圖悄悄的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遙被我的動作弄醒了,喵喵的叫個不停。
他突然停了下來,一把抓住我的肩,“告訴我久遠在哪裡?告訴我!”
我根本不知道久遠在哪裡,但這麼說眼前的人一定不會信。我要怎麼辦呢?離天黑還早得很,遙又變成了貓的樣子,我只能靠自己了。
我老老實實地承認自己不知道久遠在哪裡。
男人的臉上出現了一抹詭異的笑容,他撫摸著我的臉,那手冰涼冰涼,滑不留丟的。他說,那麼就把你的臉給我吧?
雖然我的臉不美,但我還是不想失去它。遙在我懷裡大概被擠得不舒服了,往男人面前一竄,男人頓時鬆開了手,捂住了自己的臉。臉上幾道血痕,歷歷在目。
好樣的!遙!就是現在!
我抱著黑貓飛快的跑到店堂後面的院子裡,這地方還是上次我暈倒之後發現的,從遙房間裡的後門出去就是,我插上門,大氣兒也不敢出一聲。
“砰砰砰!”我聽到男人在那邊使勁踹門的聲音,那扇薄薄的門板在他的大力破壞下,顯得弱不禁風,好像隨時都會倒下。
我躲在盆景架子後面,不敢看那裡。
“誰啊?”一個聲音引起了我的注意,這院子里居然有人?
我偷偷尋找聲音的來源,這纔看見院子里居然有個男人,衣著怪異,一身黑衣,尖尖黑帽,看樣子大約三十多歲的樣子。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