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呆了。
那個人莞爾一笑:“沒想到是個這麼有精神的小姑娘呢!很可愛哦!”
我想我的臉一定紅了,任誰被這樣的男人稱讚,都會臉紅吧。
他走到清明身邊,嗅了嗅:“不礙事的,只是喝多了茶,醉了罷。”
我第一次聽說有人喝茶都能喝醉……清明有些地方真是令人意外啊。遙大力拍拍男人的肩:“未明啊,給我們小夏籤個名吧,她可是超級崇拜你呢。”
明明只是剛看過人家一本書而已,怎麼就變成崇拜人家了?還把我說得跟花癡一樣,遙還真是撒起謊來眼都不帶眨一下的。
我用眼神向遙發射殺人光波,卻被那傢伙輕鬆擋下。
未明不但不是想像中的老頭子,而且相反的是隻有在夢中才會出現的完美男人形象。我爲這個認知吃了一驚,又有些暗暗的高興。
遙很欠揍的笑了出來,用手戳戳我的額頭。
“不要傻看了,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我連忙伸手去擦,乾乾的什麼也沒有,這才意識到又被這傢伙給耍了。
未明坐在清明身邊,修長的手輕撫著他的背,眼神溫柔,柔和的燈光使得兩個人像玉一般溫潤美好。遙也湊了過去,那片區域瞬間充滿了強烈的美型氣場,看著他們,我突然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就像有道看不見的屏障擋在中間,格格不入。
我轉過頭去,不想再看到這一幕。
所以我沒有注意到,桌子上的玄鐵壺已經不見了。
因爲不想看到他們三個,我自顧自的搬個椅子坐在門口,看外邊街上零星的小販,一個單薄的貨郎扛著插滿糖葫蘆的草把子,慢悠悠的走著,時而吆喝兩聲,“冰糖葫蘆哎……”那悠長的腔調在寂靜的夜裡傳得老長老長,我從來沒吃過這種東西,這會兒看著那鮮紅的糖葫蘆,卻忽然有種想嘗一下的慾望。
摸了摸兜裡,好像是有零錢的,於是我站起身來,想要買一串來嚐嚐。
那個貨郎卻不見了。
我猛然意識到,這個年代,已經很少能看到走街串巷賣糖葫蘆的了,更何況是在這樣的深夜裡。
一隻冰涼的手搭在我肩上,碰到了我的臉,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卻是遙似笑非笑的臉。
“血貨郎的糖葫蘆你也想吃?真拿你沒辦法……”
“血貨郎?”
看我一臉迷茫,未明笑了起來。
“小夏,那個貨郎的東西可不能吃哦,以後碰到他賣你東西,也不要買比較好。”
“他是黑店的嗎?”其實我心裡想說,還有比忘川堂更黑的店嗎?
未明搖搖頭,“因爲只有死人才知道血貨郎的東西是什麼味道……”
也就是說吃了會死嗎?果然那個貨郎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下了結論。
未明微笑起來,摸了摸我的頭。
“小夏,有緣我們再見嘍!”
啊,這麼快就要走啊?
我呆呆的看著他被遙拉走了,臨走時那傢伙還扔給我一個氣死人的眼神。
未明的笑容十分燦爛,讓人覺得暖暖的,好像做了個十分美好的夢一樣。
目送兩個人的身影消失以後,一股涼意忽然襲來。
我一個激靈,裹緊了身上的小外套,牆上的掛鐘已經指向凌晨六點,天已經亮了。清明翻了個身,打了個長長的呵欠,醒了。這傢伙沒事兒人一樣站起來,一臉慒懂,呆呆的看著外面的天,彷彿對剛剛自己因喝茶而醉倒的事情一無所知。我走到他身邊,小心翼翼的戳戳他,沒有反應,再戳。清明卻突然生了氣,冷冷的看著我,說了兩個字。
“退下!”
我愣了一下,連忙鬆開了手,清明卻依然怒視著我,確切的說是我的身後,再次說了一句。
“給我滾開!”
看來不是在說我,我不知道自己身後有什麼,只覺得突然變得很冷,徹骨的冷,好像皮膚下面都是冰塊一樣,忍不住發起抖來。腦袋裡面有個冰冷的聲音在說些什麼,越聽越冷,我什麼都沒聽清楚,卻能感受到強烈的恨與冷意。像個瘋子一樣的聲音,我堵上耳朵,卻一點用都沒有,那聲音仍然在我的腦子裡亂撞。
好冷!好冷!她說。
好冷!好冷!我說。
我被擁入一個冰涼的懷抱,雖然冰涼,卻又覺得很溫暖,來自那雙手的柔和暖意漸漸傳遍全身,將皮膚裡的冰塊融化掉,全身漸漸回暖,腦海裡的聲音也消失了。緊貼著我的臉的,是清明慣穿的襯衫,細密的紋路映在我眼裡,衣領的空檔裡,白晳的鎖骨格外醒目。我忽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連忙悄悄地將自己埋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