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酒月等來了仇東方。
“關(guān)於宋嵐的原配，我打聽過了。”仇東方蹲在凳子上，咕嚕咕嚕喝了兩杯茶，纔開始說。
“宋嵐的原配病逝有三年了，而在那之後，宋書跟宋嵐的關(guān)係就開始變差，這兩年更是明顯，宋書連家都不肯回。”
“而且還有傳聞?wù)f，宋書是記恨宋嵐，因爲(wèi)他母親病逝那晚，宋嵐正在溫柔鄉(xiāng)尋歡作樂。”
仇東方有些厭惡，又無奈地攤了攤手，“大夫說，要是能早些發(fā)現(xiàn)，或許還有得救……不過真假就不知道了。”
腦海裡又想起雲(yún)詩的那番話……酒月覺得這傳聞起碼有五成可信度。
不然雲(yún)詩爲(wèi)什麼要讓青蓮和宋書避開？不就是擔(dān)心宋書看到青蓮後想起母親的事情，又跟宋嵐鬧？
“海棠！海棠！你在屋裡嗎？”外面有人在叫她。
仇東方飛快藏好，酒月面不改色地打開門，看到珠兒有些高興地拿來兩件首飾送給她。
“這、這是老爺昨晚帶給我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希望你不要嫌棄。”
這是在道謝呢。
前天晚上酒月在宋嵐面前耍小性子，故意讓宋嵐去了阿蘭的房間，昨天晚上她又假裝不高興，把宋嵐推去了珠兒的房間。
如今清風(fēng)苑裡，也就剩下還在養(yǎng)肉的青蓮沒有被宋嵐碰過了。
“挺好看的，你自己留著吧，我用不著。”酒月看了她一眼。
不光是她……等賬本送到京城後，整個府上的小妾怕是都要跟著落難，若是消息靈通的應(yīng)該能跑幾個，她們也就靠這些首飾當(dāng)盤纏了。
珠兒也不敢強送，又將首飾收了回去，想了想，她又拉著酒月進(jìn)了屋子，壓低聲音說：“今天就是老爺生辰了，昨晚老爺問我會不會跳舞唱曲兒，好像是今晚要給老爺助興……海棠，你有準(zhǔn)備曲子嗎？”
酒月愣了一下，隨後搖頭，“沒有，我不知道有這事。”
珠兒也愣了一下，“可是青蓮都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青蓮也沒有伺候過宋嵐。
“……不清楚。”酒月卻問起別的來，“宋嵐有跟你說過，今晚他會邀請些什麼人來嗎？”
珠兒回憶：“好像說只邀請了幾個人，有什麼老闆的……”
老闆。
那就是鹽商了。
“看來你真的沒聽到風(fēng)聲了。”珠兒嘆息一聲，“那我還是去問問她們吧。”
酒月低頭，目送她離開，關(guān)上房門的一剎那，仇東方便又跳了下來，他站在窗邊打量周圍，一面跟酒月說著話。
“宋嵐是不是有所察覺了？爲(wèi)什麼不告訴你他今晚生辰的宴請？”
酒月卻覺得不是這樣，“之前我在碼頭聽到那些鹽商們說要送美女給宋嵐……如今宋嵐又跟後院打了招呼，說今晚要表演助興。”
“恐怕宋嵐也經(jīng)常送女人給那些鹽商吧……”酒月瞇了瞇眼，“不告訴我，或許僅僅是因爲(wèi)我現(xiàn)在對他來說還有新鮮感。”
沒擁有的就是最好的。
更何況這兩天她都使勁作了，宋嵐愣是沒脾氣，說明他目前對她很滿意，還捨不得送人。
仇東方有些懷疑，“會不會是你想錯了？你知道的，你一向都很自信。”
酒月：“……那我一會兒去其他人那兒打聽下。”
仇東方點點頭，又正色起來，“不管怎樣，今晚或許是個機會，他們湊在一起，肯定不單單是吃飯喝酒這麼簡單。”
或許說著說著就說漏嘴了，賬本的下落也就有了。
酒月默默算了算時間。
要是再拖下去，他們就得多耽誤幾天了……扣工資警告！
**
宋嵐白天一般不在府上，下午酒月就去了一趟春和苑，等她再回來時，天已經(jīng)黑了，仇東方也從牆根摸了回來。
“怎麼樣？”酒月倒了一杯茶。
仇東方皺眉，“那胖子的書房我都搜過了……你說他到底能藏哪兒？”
酒月也搖頭：“我之前還去翻過他的臥房，甚至那些小妾們的房間我都找過，同樣沒有。”
這種貪官命脈，能隨便藏著嗎？不能夠吧。
兩人都很沉默。
片刻後，仇東方纔開口，“你那邊呢？”
酒月說，“助興的小妾幾乎都是宋嵐新收的，春和苑那兩個就不用去，我也不用去。”
“看來你猜得八九不離十了……”仇東方沉吟片刻，問，“那今晚你去不去？”
酒月點頭，“當(dāng)然去。”
得把握時機啊，每天應(yīng)付死胖子的生活，她已經(jīng)受夠了！
……
宋嵐四十生辰，沒有高調(diào)大辦，但那一桌壽宴卻一點也不潦草。
雲(yún)詩和寧夫人雖然不用跳舞助興，但宋嵐還是讓她倆待在身邊。
此刻客人還沒來，宋嵐不動聲色地提醒兩人。
“一會兒來的都是貴客，你們切莫怠慢，該退下的時候就要退下，知道嗎？”宋嵐也罕見有些緊張，再三叮囑，“千萬不要頂撞了他們，否則我也保不住你們。”
雲(yún)詩和寧夫人都有些驚愕。
宋嵐的官已經(jīng)很大了，起碼在雲(yún)江他是橫著走的，她們何時見過宋嵐如此放低姿態(tài)？
兩人對視一眼，隱約猜到今晚可能有大人物來。
“也不用太緊張。”宋嵐又安撫道，“你們?nèi)タ纯雌渌藴?zhǔn)備得怎麼樣了。”
兩人稱是，退了下去。
宋嵐搓了搓手，又親自去了門口等著迎接。
暗處，酒月和仇東方將他的一舉一動都收盡眼底，沒多久，兩人就看到宋嵐笑盈盈地迎著幾個人進(jìn)來了。
酒月一眼認(rèn)出了那幾個鹽商……至於最後那個面生的人，她不認(rèn)識。
仇東方也不認(rèn)識。
可兩人都直覺那人不簡單。
雖然相貌平平無奇，可行爲(wèi)舉止間透出的幾分氣質(zhì)叫人疑心。
而且酒月還發(fā)現(xiàn)宋嵐雖然一直在跟那幾個鹽商說話，可他總是有意無意地去關(guān)注最後那個人……隱約透露出幾分恭敬，不敢怠慢的意思。
說話間，幾人已經(jīng)落了座，那幾個鹽商開始送禮，宋嵐嘴上說不要，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
推杯交盞客套一番後，話題果然就開始轉(zhuǎn)變。
“宋大人新得這美人倒是別緻得很……”一個鹽老闆端著酒杯問那個平平無奇的人，“這位老闆不知貴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