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年輕婦人已經(jīng)緩過神來,她膽子不算小,只是本以爲那襁褓裡會是個可愛的孩子,結(jié)果湊近一看是隻狗,這衝擊太強了,她這才眼前一黑。
好在這姑娘反應(yīng)及時。
此刻擡頭看著對面的男子,年輕婦人便連忙出聲解釋,“夫君,你誤會了,這姑娘是好心。”
她又衝著酒月歉意一笑。
酒月倒是無所謂,她適時鬆了手,看著這女子走到那男人身邊。
原來是對小夫妻。
而抱著孩子的婦人也上前一步,有些不贊同地看了眼男子,“孟沅,你失禮了。”
男子抿了抿脣,安撫了拍了拍妻子的肩膀,隨後才邁出一步,他面對著酒月,微微低頭,很是得體:“在下傅晏安,剛纔晃眼望來還以爲姑娘是在爲難內(nèi)子,情急之下這纔出手,實在抱歉。”
酒月漫不經(jīng)心的眸子卻忽然一定。
“原來你就是那位小傅大人啊……”酒月略有些意外,毫不遮掩自己打量的眼神。
她不光打量傅晏安,她還觀察他的妻子,以及他身後那位像是他母親的人。
算起來……傅晏安其實只比酒月大一兩個月。
此刻看著他母親抱著的襁褓,酒月忽然蹦出一句:“沒想到你都有孩子了。”
幾人都是一頓。
傅晏安更是覺得莫名其妙,他眸光微動,不由笑道,“姑娘這話說得……莫非是以前見過在下?”
酒月收回視線,搖搖頭,“只是意外而已,小傅大人年紀輕輕卻能事業(yè)愛情兩頭抓,一時間有些欽佩罷了。”
咦,又想到某個二十五的人了。
沒有家庭,唯一的親人是皇帝,也不能交心,現(xiàn)在還沒幾年可活了……
這就是人與人的差距嗎?酒月忍不住搖頭,她都有些同情司馬青了。
傅晏安:“……”
總覺得她眼神怪怪的。
今日這偶遇完全是意外之喜,酒月擺擺手,不再多待,“我只是遛狗路過,天色不早了,我就不打擾大人了。”
她抱著狗溜了,直到走出去很遠,背後那股被窺探的感覺才消失。
酒月挑眉。
傳聞還是有幾分可信的。
這位表哥,疑心病很重啊!
傅晏安實在是沒有理由不懷疑。
雖然剛剛是他誤會在先……可僅憑那一瞬的交手,傅晏安便能斷定這醫(yī)女不簡單。
行走江湖之人習(xí)武傍身是很正常的,但一介醫(yī)女,內(nèi)力深厚到這個程度,傅晏安無法想象,對方的醫(yī)術(shù)能精湛到什麼地步???她哪來的時間去鑽研醫(yī)術(shù)???
而且對方剛剛看他那眼神,好奇卻沒有多陌生……傅晏安有一種被盯上的感覺。
他微微蹙眉,一時間想不清楚其中關(guān)鍵。
“夫君。”妻子顧氏見他神色不對,不由出聲喚他,“夫君在想什麼?”
傅晏安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腦子裡閃過對方那氣死人的表情,他頓了頓,問了一句,“沒事吧?她有沒有偷偷掐你?”
顧氏不由一笑,“夫君多慮了,我瞧這姑娘挺面善的,你莫要把人想得太壞。”
身後的母親楚氏也被兒子的話逗笑,“還偷偷掐茉兒呢,你莫不是以爲那姑娘有多大的壞心眼子?”
“母親……”傅晏安有些無奈,也沒多說,只是問道,“你們平日不是不喜歡與這些醫(yī)者接觸麼?今日怎麼這麼熱情?”
“那些大夫身上都被藥材薰入味兒了,我們也是怕孩子不習(xí)慣……”楚氏隨口說著,倒是反應(yīng)過來,“但剛剛這位姑娘,身上卻沒有那股苦味兒。”
傅晏安垂眸,看向襁褓中的兒子。
“是啊。”他微微瞇眼,喃喃了一句,“她身上,卻沒有藥材的清苦味兒。”
……
酒月回到院子裡,啞女就迎了上來。
“還以爲你找不到路了。”啞女鬆了口氣,低頭就看到被酒月一路抱回來的狗。
沉默片刻,啞女有些遲疑道,“方纔那位醫(yī)女特意來提醒,說這些零嘴兒她有意加大了藥材劑量,所以最好不要一次性吃多了。”
酒月:“……”
酒月恍然。
怪不得平日精力旺盛的喇叭狗今天拉個屎就把自己累著了,想必也有那零嘴兒的功效。
睡得怪沉的。
酒月好笑地把狗放下,又去換了身衣服,等她洗把臉還沒來得及進屋,院子裡就來了幾個丫鬟家丁,爲首的那個丫鬟正是剛剛那婦人身邊名叫蘭兒的人。
此刻蘭兒也看到了她。
“姑娘。”蘭兒規(guī)規(guī)矩矩地上前,“我家少夫人近來有些不適,如今得知姑娘是位醫(yī)女,便想請姑娘前去看看。”
她腰還彎著,等著酒月的回話。
酒月卻也不算多意外,想了想,她便應(yīng)下,“那你稍等片刻,我取些東西帶上,或許一會兒能用得上。”
蘭兒點頭。
酒月便進了屋。
啞女已經(jīng)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見酒月進屋,她便有些詫異地問,“你方纔見到傅家的人了?”
酒月點點頭,一邊掏出自己的銀針,一邊同啞女交代,“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了。”
啞女神色一頓,立刻正色點頭,“公主請說。”
“認親一事,最好是由傅家主動,這樣能省去不少麻煩,但如此一來,會引出另一個問題……”酒月呼出一口氣,定定地看著啞女,“我與慕靈之間發(fā)生的事情,需要你來開口。”
慕靈是公主,還是燕皇最疼愛的公主,如今葬身天齊……兩國之間,是必須有個交代的。
酒月說:“從現(xiàn)在起,只有你一人知道所有的真相,我之所以會來到大燕,也是你想辦法帶我來的。”
啞女心頭一顫,隨後重重點頭。
酒月頷首,安撫地拍了拍她肩膀,又露出個笑。
“也別太緊張,我去去就回。”她拿好東西,起身出了門。
啞女目送她跟著丫鬟們離開,視線最後定格在她頭上沒入發(fā)間的銀簪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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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月現(xiàn)在算是明白之前在天齊的時候,爲什麼一次兩次都被平王的人認出來了。
唉,太強也是一種苦惱。
今晚與傅晏安交手的那一瞬,怕是已經(jīng)讓他察覺到什麼了,如今叫她去給顧氏看病,只是個藉口罷了。
不過酒月也不擔(dān)心。
“準備好了嗎阿統(tǒng)!又到了一起並肩作戰(zhàn)的時刻了!”酒月充滿激情地召喚系統(tǒng)。
挑燈苦讀已經(jīng)日漸憔悴的系統(tǒng):“……謝邀,但我能拒絕嗎?”
酒月輕嘖一聲,“有點信心好嗎?說不定今晚要是表現(xiàn)好,過兩天的考覈直接免試了呢!”
系統(tǒng)被安慰到了,“那我準備好了!”
考覈可比今晚的隨機測驗難多了,系統(tǒng)覺得自己又行了。
酒月滿意點頭,信心大增,一路被帶到顧氏的房間,酒月進屋就對上了傅晏安平靜的注視。
“小傅大人,又見面了。”酒月擡眸,不偏不倚地迎上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