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裡闖入一個紅衣黑裙的女子,眼神裡散發著令人熟悉的挑釁。
“我是雨玲瓏,有興趣切磋一下麼?”女子歪頭,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切磋。”酒月輕笑一聲,掌心微動,匕首隨之一顫,震得上方的紅線全部繃斷,被風一吹就無力地懸在空中。
雨玲瓏笑容一頓。
酒月把匕首一丟,非常友好地搓了搓手,“可以啊,怎麼打?刀,槍,棍,劍,還是鞭?”
雨玲瓏心疼地收回自己的紅線,聞言倒是認真了幾分。
“隨便。”她抿了抿脣,眼中浮現一抹戰意,“接我一掌!”
紅影飛快襲來,酒月腳尖一點便蹬在旁邊的樹幹上,靈活躍上樹枝,她真誠道,“可你都沒什麼武器啊,我單方面揍你豈不是很不公平?”
“夠狂妄,我喜歡。”雨玲瓏冷笑一聲,掌心之下倏地又冒出千絲萬縷的紅線。
身側樹幹被紅線扎出個洞,酒月輕飄飄地擡手,朝著對方揮出數片樹葉,然後被紅線無情刺穿。
“區區樹葉,姑娘未免也太小瞧老孃……”
話沒說完。
酒月卻縱身一躍,四肢精準地避開她攻擊的紅線,最後輕盈地落在最中心那根紮在樹幹的紅線上。
紅線微顫,她竟然順著紅線往雨玲瓏面前滑下。
“玲瓏,你這紅線質量不錯啊。”酒月嬉皮笑臉地衝她吹了個口哨。
雨玲瓏:“……”
雨玲瓏肉眼可見地紅溫了。
她深深呼出一口氣,面無表情地伸出另一隻手,滿天紅線在她四周交織成網,將她困住的同時迅速收攏著。
酒月衝向對方的速度並沒受到影響,眼看那巨大的紅繭快要成型,她卻勾了勾脣,身後伸手倏地握住了頭頂的紅線。
雨玲瓏瞬間失去了那把紅線的控制。
她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看戲的俠客們也被酒月這操作驚住。
“她這跟徒手抓刀片有什麼區別?”書生的碗都差點掉了,他懷疑出聲,“雨玲瓏是不是放水了?”
“放你孃的屁!”忽然反被紅線控制的雨玲瓏罵罵咧咧地路過,“一會兒老孃再收拾你!”
她路過得很匆忙,甚至很被動。
衆人再定睛望去,卻見酒月並沒有直接拉開那紅線逃出巨繭,反而抓著紅線扯來扯去,兩股內力無聲抗衡著,雨玲瓏可不想再斷幾根寶貝……她的紅線很貴的!!
於是事情就發展成了眼前這副場景——
酒月仍然坐在那根紮在樹幹上的紅線上,好奇地扯著紅線,另一頭的雨玲瓏活像是個被操控的提線木偶,一面跟搶奪紅線控制權,一面被酒月控制得東跑西跑。
衆人:“……”
雨玲瓏在心裡罵娘,好不容易逮著個空檔趕緊收回所有的紅線,下巴尖卻傳來一抹微涼觸感。
“誒,切磋而已,姐姐你不會生氣吧?”酒月跟個鬼似的從她背後出現。
捏著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雨玲瓏被迫偏頭,對上酒月無害的笑。
雨玲瓏:“……”
雨玲瓏瞳孔微微睜大。
酒月卻已經拍拍手離開,她看向草棚裡剩餘的人,熱情道,“還有誰想玩兒?”
衆人:“……”
書生趕緊放下碗,高興地走出去,“我!在下白麪,承讓了。”
兩人默契地來到一旁的空地,對方也沒拿武器,酒月便也沒廢話,兩人赤手空拳打了起來。
白麪看著是個書生模樣,但一打起架來,兩個胳膊比他腦袋還粗。
雨玲瓏有些失神地回到草棚裡,唐醫同情地遞給她一碗粥,她端著粥,默默蹲在了剛剛白麪的位置。
旁邊的掄捶壯漢安慰她,“多大點兒事兒啊妹子!別放心上,她內力高於你,你自然吃虧,且看白麪,他天生神力,肯定能讓那丫頭吃點苦頭的。”
雨玲瓏:“……”
迴響起剛剛酒月輕而易舉撕開自己的紅線網,雨玲瓏忍不住出聲,“她力氣也不小啊。”
衆人不以爲意,“再大能有白麪大?”
雨玲瓏搖頭,跟他們這些看客說不清楚,她心情複雜地擡頭,看向纏鬥在一起的兩人。
此時兩人已經試探了數十個回合,雙方都覺得對對方的實力有了足夠的認知。
於是白麪自信一笑,右手握拳,直接朝著酒月的側臉掄去。
“雖然打人不打臉,但不打臉的打人,哪裡過癮呢?姑娘,你說是吧。”白麪笑得滿面春風。
酒月一愣,附和地點頭。
“言之有理。”她已經擡手,以掌作刀猛地劈在對方臂彎處。
這是個脆弱的地方,白麪這一拳的力道已經被減了幾分,他有些讚賞地看向酒月,卻毫無預兆地揮出了更加凌厲的左拳。
“有沒有人告訴你,打架的時候不能分心?”他露出得逞的笑。
措手不及才能打出最高傷害,這是白麪牢記於心的師門教誨——
然後“哎喲”一聲。
白麪被突如其來的拳頭掄得在空中旋了一圈兒,啪嘰落地。
雨玲瓏:“……”
掄捶壯漢低頭,看到飛了自己腳邊的兩顆牙:“……”
酒月漫不經心地甩了甩左手,然後蹲到白麪身邊,關心道,“你沒事吧?”
白麪不可置信地睜眼,對上她有些過意不去的眼神。
“我本來只想打你肚子的,可你說不打臉沒意義……”酒月“唔”了一聲,問他,“這個意義,夠深刻嗎?”
白麪:“……”
白麪用盡力氣衝她抱了個拳。
師門教誨,果然誠不欺他——措手不及的輸出堪稱暴擊啊!
酒月好心地把他拖到了草棚裡,若無其事地拍拍手,接著問,“還有誰要打嗎?我的粥快涼了。”
俠客一行人:“……”
內力身法力量都拉滿的怪物,從哪兒冒出來的???
南宮潯一行人:“……”
她還是那麼殘暴。
訓練營一行人:“……”
忽然被死去的記憶攻擊到了。
暗中相護的七暗衛:“……”
“你上次保護殿下,也是這種情況嗎?”一人心情複雜地問伍兩。
伍兩遲疑出聲,“上次殿下還沒這麼恐怖。”
六人:“……”
……
司馬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睜眼就對上了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他迷迷瞪瞪,無意識朝她伸出手。
酒月以爲他起不來,直接伸手把人拽了起來,然後問,“你醒了!快幫我想個幫派的名字,我們有自己的幫派了!”
被她微涼指尖一碰,司馬青瞬間清醒了幾分,但他也沒抽回手,若無其事地開口,“幫派?那些人……”
“那些人都選我當幫主,嘻嘻!”酒月得意地勾勾脣,問他,“你讀書多,你覺得咱們叫狗頭幫怎麼樣?”
司馬青:“……”
哈哈。
司馬青覺得自己還能再睡會兒。
但酒月不給他機會,她三下五除二地將人拉下牀,扯過大氅一裹就拉著人往外。
“走走走,你長得有說服力,你去誇兩句,他們肯定不會覺得狗頭幫難聽的。”酒月興沖沖地說。
司馬青:“……”
日子也是好起來了。
她也會找自己撐腰了。
雖然撐的不是什麼好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