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青死後,便又回到了那個滿是霧氣的地方。
那個自稱是神的傢伙再次出現。
問他,“你真的相信她能救你嗎?”
“嗯。”
“她根本沒有與我抗衡的能力。”
“嗯。”
“那你還相信她?”
“那是我的事。”
主系統冷哼道,“那她萬一先放棄你了呢?”
司馬青一臉無慾無求,“那是她的事。”
主系統:“……”
“況且。”司馬青又微微一笑,“我既然會出現在這裡,想來,她已經成功一半了。”
主系統心情複雜地問,“若是剩下的一半永遠也無法成功呢?”
司馬青擡頭,看著被霧氣佔據的天空。
“我也不知。”
“但我會等她。”
“一直等到她來接我。”
……
他等到了。
司馬青眷戀地吻著懷中人的眉眼,酒月剛被折騰完,這會兒實在沒有力氣推開他,也就懶得管他了。
“你來這裡多久了?”她懶洋洋地窩在他懷裡,有些好奇地問。
“三天。”
“你怎麼找到我的?”
“我來時,包裡就有一張證件和機票。”司馬青笑了一聲,“適應了三天才找到,一坐下就找到你了。”
酒月大驚,“你腦子裡沒有什麼滴滴的聲音提醒你麼?”
司馬青搖頭。
酒月便有些心疼了。
她還以爲起碼會有什麼新手指導呢。
“辛苦你了,一個人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酒月很能理解這種感覺,“你肯定會害怕吧?”
司馬青卻搖頭。
“不會。”
“我知道你在這裡,只是需要時間。”他嘆息一聲,“反倒是你……剛到那邊,是不是嚇壞了?”
他來到這裡,好歹有個盼頭。
可她卻孤身一人,一切是真正的未知。
酒月也搖頭,“還好啦,反正都打不死我。”
司馬青:“……”
司馬青被她逗笑。
“司馬青。”她又忽然出聲,“明天,跟我回家見見我父母吧。”
他抵住她額頭,鼻尖相碰。
“好。”他說。
於是第二天,酒父酒母就看到自家大學剛畢業的閨女領回來一個剛上大學的男朋友。
酒父酒母:“……”
事發突然,雙方都有點不知所措,酒月倒是心大地將司馬青手裡的禮物塞到父母手裡,正要開口說什麼,卻見屋子裡忽然跑出來一隻灰白相間的小狗!
“啊——!”酒月大叫。
把緊張的父母和對象都嚇了一跳。
“爸!媽!狗!”語無倫次間,酒月已經蹲過去擼狗了。
這狗好像喇叭,酒月難免有些激動,只是抱著抱著,她就看到這小狗腳底板黢黑黢黑的……像是墨汁。
“汪汪!”它衝她叫,尾巴快要晃成螺旋槳。
酒月頓時愣住。
之前在東宮的時候,鈴鐺一走,東宮就成了喇叭的天下,作威作福得很,司馬青便天天抓著它去畫紙上印梅花腳印,也導致喇叭的腳經常黑黢黢的。
所以現在……
她不可置信地捧著小狗的腦袋,喊它,“喇叭?”
“汪汪!”
酒月抱著狗在地上滾來滾去。
酒父酒母:“……”
被她這麼一打岔,兩人也終於找到話說了。
“那個,先坐。”酒父招呼道,“她性格一向跳脫,你……”
司馬青笑,“嗯,很活潑。”
……
司馬青來到這個世界……成了大學生。
寒假之後還要回學校上課。
酒月從司馬青的包裡發現了他的學生證和銀行卡……一本銀行卡。
“這不會是主系統給你的嫁妝吧?”酒月幽幽地問他。
司馬青搖頭,“還好沒扔掉。”
酒月:“……”
司馬青到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有了一種尚未融入的陌生感。
“接下來我要做什麼?”他問酒月。
酒月掰著手指頭說,“要先回去唸書,還剩三年半,期間你沒準兒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情,或者找一份想做的工作,當然了,如果你想繼續唸書的話,那就再去考個試……”
她每說一句,司馬青臉上的茫然就多一分。
酒月噗嗤一笑,抱著他安撫。
“別怕。”
“我們慢慢來。”她將他的短髮揉亂,笑嘻嘻地拍著自己的胸口,“有我在呢。”
司馬青埋在她頸側,一顆心漸漸安定下來。
“還好有你。”他說。
**
四年後,司馬青畢了業,成了一名畫家。
於是領證結婚一條龍,酒月帶著司馬青滿世界地玩兒。
次年年底,酒月生下個男孩兒,眉眼都與司馬青很像。
司馬青又紅了眼。
“傻子。”酒月笑話他,“別哭,這是你兒子。”
司馬青胡亂點頭,“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酒月:“……你起開,你坐到你兒子了!”
……
孩子的名字是酒月父母翻書取的。
叫長鈺。
酒月一愣,忽然覺得這名字好耳熟。
可是她卻有些記不清了……
自從經歷過酒月生產一事,司馬青腦子裡有根弦就一直繃著。
此刻見她忽然皺眉,他頓時如臨大敵,“怎麼了?哪裡難受?”
酒月一愣,被他一打岔,竟也稀裡糊塗地忘記了自己剛剛在想什麼。
她搖頭失笑,朝他伸手。
司馬青像塊磁鐵一樣貼了過去,將她抱住。
酒月蹭了蹭他的臉,“兒子叫長鈺,怎麼樣?”
“司馬長鈺。”
“嗯。”
“司馬青,這世上又多了一個愛你的人。”
司馬青垂眸,將她抱得很緊。
“也愛你。”
“那當然!”酒月揚了揚下巴。
司馬青親了親她。
“我也愛你。”
“汪汪!”
……
多年後的某個晚上,酒月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大燕。
回到了任務結束的那一天。
她看著面前已經沒了氣息的司馬青,那些模糊的記憶一點一點清晰起來,她漸漸回想起什麼,擡頭看著房樑的某處。
酒月露出個安撫的笑。
“別哭。”她說。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