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無常人都回來了,慶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想必司馬青也能查到,酒月便不操心地去打聽了。
此刻她還是躺在老位置,手裡拿著那片楓葉,擋在眼前遮住些從樹葉縫隙裡掉下來的日光。
腦海裡回想著平王的話。
皇帝帶著嬪妃們去避暑……那她豈不是有機會見到雪妃了?
酒月眼神亮了亮。
從上次司馬青那無所謂的態度,酒月能感覺到,雪妃大概也是他們計劃的一環……她應該也很累吧。
以前心悅平王,但如今卻嫁給了皇帝當妃子。
見到平王,要說平王想聽的話,見到皇帝,也得趕緊解釋以免有什麼不清不楚的。
酒月不由搖頭,結果搖到一半又猛地卡住——
等等,她好像猜到雪兒跟雪妃的關係了!
雪妃以前喜歡平王,平王現在這行爲,顯然也是對雪妃勾勾搭搭的,那以前他自然也是喜歡雪妃的。
兩人兩情相悅,結果皇帝出現,橫刀奪愛,雪妃成了平王得不到的白月光!
這就成了一個巨大的執念!
巨大到,平王給自己閨女取的名字都跟白月光有關!
酒月直覺自己真相了。
這也太荒唐了!
他是不是生怕雪妃在皇帝那兒過得幸福啊?
要不是她從啞女那兒確認過雪兒的生母,單聽雪妃和雪兒這倆稱呼,是個會八卦的人,都會猜測其中的不一般吧!
可想而知,雪妃平時過得有多水深火熱。
這可惡的渣男,真是個害人精!
酒月不由瞇了瞇眼,罵罵咧咧地翻了個白眼兒,結果扭頭就對上了梅無常納悶的眼神。
酒月被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爬上來的?”
梅無常嘴角抽了抽,“我在下面喊你,你不應我,我就爬上來找你,結果看到你在念經……你是不是在擔心刺殺任務?”
酒月:“……”
胡說八道,誰唸經了!
酒月撇撇嘴,拿著楓葉扇了他一下,“我這麼強,有什麼好擔心的?”
梅無常:“……”
梅無常看了她一眼,沒忍住說:“你上次就出了意外。”
酒月輕嘖一聲,“你也說了,上次是意外……”
意外?
她忽然睜大眼睛,福至心靈地反應過來什麼。
不對勁……上次不是意外。
上次也是原主故意放水的!
酒月毫無預兆地跳了下去,在院子裡踱來踱去,她終於察覺到一個從未被她注意的點。
以原主的實力,她都能刺到司馬青大腿了,抹掉他脖子,不是順手的事兒嗎?
可是原主只是紮了他大腿一刀,然後就逃了。
酒月頓時回想起來那塊金子打造的“平”字令牌。
怪不得,怪不得原主刺殺也隨身帶著。
這是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啊,怕司馬青查不到是平王動的手,特意帶的!
步子頓住,酒月眼神頓時清明瞭幾分。
原來,原主一開始想的報仇,就是借刀殺人,想要藉助司馬青的能力讓平王倒臺。
只是她的心思沒能逃過平王的眼,而後便沒能逃過死士追殺……否則,如今原主與司馬青裡應外合,應該早就扳倒平王了。
酒月閉了閉眼,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陰差陽錯啊!
“你怎麼了?”梅無常看她半天了,眼神越來越奇怪,“怎麼幾天不見,你變得這般神神叨叨了?”
酒月睜開眼,心情複雜地擺擺手,“沒怎麼,就是有些事情沒想通。”
梅無常又問,“什麼事情?”
酒月:“……”
她也不知道什麼事情,她亂說的,怎麼這人還順著問呢?
酒月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乾脆跟他瞎扯,“就是沒明白,王爺怎麼跟攝政王有這麼大的仇,他們不是親戚嗎?”
問是這麼問,酒月當然知道司馬青跟平王爲啥這麼大仇了。
平王這小子想造反,司馬青一個攝政王,能不給他使絆子嗎?
“你說這個啊……”梅無常悄悄看了暗處一眼,然後湊到酒月耳邊壓低聲音,“這事兒也挺複雜的,你如今什麼都不記得,我一時半會兒也跟你說不清楚。”
酒月:“……”
酒月面無表情地瞪著他:“那你還搞得這麼神秘。”
梅無常又拉著她繼續嘀咕,“我就跟你說一點。”
酒月豎起耳朵聽。
梅無常說,“攝政王的毒,是王爺下的。”
酒月一怔。
**
傍晚時分,熱氣消退,司馬青悠閒地在院裡納涼。
墨金快步趕來,低聲稟報:“王爺,人已經安排好了。”
司馬青微闔著眼,淡淡地問,“那徐大人可有交代什麼?”
墨金搖頭,“沈大人已將他押送回京了,想來這幾日便能抵京,沈大人說,屆時王爺可親自去審審。”
“也不必了。”司馬青脣邊溢出一絲笑,“那徐大人貪污數年,賬目已在沈大人手裡,他自有定奪。”
墨金一愣,“可他還未招供出同黨……”
司馬青睜開一隻眼看著他,“你猜他爲何不招供?”
墨金陷入沉默。
“平王的手段,遠比你想的要殘忍。”司馬青眼神幽幽,“抄家流放起碼有命,可得罪了平王,他那些兒孫家眷,就只能去地府團聚了。”
墨金更自閉了。
平王那溫和的假象欺騙了多少人?背地裡盡幹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他們家王爺也就殺殺人放放火,處理的都是活該的人,就這都被百姓扣上了奸臣的帽子,那平王憑什麼還能有那麼好的名聲?
墨金把自己整鬱悶了,垂著腦袋就蹲到一旁去了。
司馬青睨了他一眼,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正欲閉上眼,幾聲犬吠又遠遠傳來,司馬青擡眼看去,果然看到仇東方抱著蕭無憂、蕭無憂抱著狗,正朝這邊來。
“王爺。”仇東方帶娃帶得彷彿蒼老了十歲,“小公子找你。”
他說完就跑到墨金身邊,讓墨金給他捶背去了。
司馬青則彎腰,視線與蕭無憂齊平,他挑眉,語氣盡顯溫柔。
“小公子,找本王何事?”
蕭無憂眉眼低垂,大眼睛裡都流露出幾分擔憂,“王爺大叔,酒月不見了,你能不能派人去找她?”
懷裡的狗也配合地嗷嗷了兩聲,尾巴搖了兩下就垂了下去。
兩小隻顯然都很想念酒月。
因爲任務性質,酒月如今的動向除了司馬青幾人外,也就只有南潯知道了。
南潯那邊是酒月自己說的。
而攝政王府這邊,從酒月一入府開始,司馬青怕打草驚蛇,有關酒月的信息就一直很注意保密。
此刻看著蕭無憂不太高興的小臉,司馬青便伸出手,直接將小孩兒抱著坐在他膝蓋上。
“她暫時有些事情去忙了,公子的掛念,本王會轉達的。”說罷,司馬青又垂眼看向那狗,嚴肅地補了一句,“你的也是。”
蕭無憂終於鬆了一口氣:“謝謝大叔,你人可真好,沒有像酒月說的那麼壞。”
好人大叔司馬青:“……”
原本要將人放下的司馬青忽然一笑,身子往後一靠,他饒有興致地問道,“真的嗎?她都怎麼說本王的?”
天真的小無憂嘚啵嘚地開始說,“酒月說你最喜歡生氣啦,還會拐著彎罵人,王爺大叔,什麼叫拐著彎罵人呀?還有還有,酒月說你龜毛,這是指王爺大叔的頭髮嗎……”
司馬青不笑了。
一旁的仇東方&墨金:“……”
那就,爲酒月點根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