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茅屋裡,聚集了衆多人。
三方勢力各自佔據桌子的一方,酒月則坐在另一邊,身後一左一右地站著司馬青和南宮潯。
“那就以少數服從多數吧?!本圃码p手一拍,將左右兩張紙往前一推。
這是從一衆候選名字中廝殺出來的最後兩個名字。
一個叫狗頭幫,一個叫無影派。
酒月高深莫測地看向衆人,鄭重道,“請大家投出手中寶貴的一票!這可是咱們幫派一輩子的大事,慎重啊各位!”
衆人:“……”
衆人目光紛紛落在“無影派”三個字上,但頂著酒月那硬核期待的眼神,雙手就不受控制地要往左邊挪。
南宮潯看不下去了。
“師姐……要不然,匿名投票?”他說出了各大俠客們的心聲。
“當然可以!”酒月對自己的提議很有信心。
大家肯定也被狗頭幫這個霸氣的名字所折服吧!不然怎麼能從一衆名字中脫穎而出呢!
她自信地轉過身去,與司馬青對視,酒月還抱著胳膊衝他挑了挑眉,滿臉寫著兩個字:穩了。
司馬青:“……”
司馬青擡頭,看著桌子那邊的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寫著“狗頭幫”的那張紙塞到了白面書生的嘴巴里。
白面書生被噎得直翻白眼兒,他抻著脖子一通吞嚥,還不忘伸手拍在“無影派”三個字上,投出自己寶貴的一票。
南宮潯按著抽搐的眼角,儘可能嚴肅地宣佈,“很好,那麼新幫派的名字就這麼定了!”
酒月高興轉身。
南宮潯說,“就叫無影派!”
酒月:“……”
酒月瞬間失望,她幽幽地看著那羣看天看地看空氣的人,拍案而起,“你們這羣沒品位的傢伙!”
衆人各自逃竄,白麪還不忘在酒月面前刷刷臉,“幫主,我要當大護法哈!”
聽到這話,剛剛逃竄的人眨眼的功夫又都跑回來了。
雨玲瓏謙虛道,“老孃不才,勉勉強強當個二護法吧。”
掄捶壯漢一把推開白麪,對著酒月諂媚一笑,“幫主,我剛剛本來要投狗頭幫一票的!可白麪那小子一下子就把那紙吞了……他哪配當大護法?哼!我看還是我來當吧?!?
白麪眼睛一瞪,“死胖子,你敢害我!幫主你莫要信他一面之詞,那紙條還是他塞到我嘴裡的!他還想當護法?呸!讓他當個護院兒的還差不多!”
“死秀才,想打架???”
“打就打啊,誰怕你啊!哎喲,你敢踩我?”
“瞎說!我什麼時候踩你了……嘶,誰偷襲我了!誰打我!”
俠客們頓時一片混亂。
訓練營的人也不嫌事大,紛紛往前湊熱鬧。
風奇扭扭捏捏地擠到酒月面前,面露期待,“姐姐,你看我怎麼樣?”
“不怎麼樣?!本p童一把將他推開,不好意思地看著酒月,“前輩,我可以自薦嗎?你可以考覈我的?!?
“對啊,考覈!”其他人一聽這話就自動安靜下來了,看著酒月的眼神格外熱切。
“幫主!你來考覈!按實力排名,憑本事坐這護法之位!”衆人道。
酒月摸了摸下巴,忽然一笑。
“這個主意好?!彼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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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影派正式成立了,衆人也各自散去,爲爭奪護法之位而努力。
立春一過,冰雪消融,萬象更新。
酒月被唐醫帶著下山了。
看著手裡的破碗,再看身上的破衣服,酒月沉默片刻,扭頭問唐醫,“這就是你說的江湖嗎?”
跟她想的不一樣啊。
她應該拿著刀肆意橫行,不是舉著碗沿街乞討啊!
唐醫不贊同地看了她一眼。
“膚淺。”他一屁股坐下,“不是隻有打打殺殺才叫江湖的。”
酒月跟著他坐下,結果屁股還沒挨著地,剛放下的碗就被一腳踹飛了出去。
酒月:“?”
唐醫隱晦地看著她,補充道,“還有忍氣吞聲?!?
酒月:“……”
酒月能懂唐醫的用心良苦,無非是想讓她不要那麼衝動,讓她學會忍耐。
所以她閉了閉眼,盡力壓制著心裡的不爽。
結果又聽“哐啷”一聲動靜。
她睜開眼,看到唐醫的碗也被一腳踹飛出去。
酒月:“……”
酒月扭頭,看到唐醫罵罵咧咧地捏著銀針衝進了乞丐堆裡。
“一羣小王八羔子,老頭子的碗也敢踢!粗魯是病,看老夫免費送他們幾針!”
老頭健步如飛,還不忘叮囑酒月在原地別亂跑。
酒月嘴角一抽,拍拍屁股要去撿兩人的碗。
她的那隻已經被砸成碎片了,但唐醫這隻頑強地活了下來。
當了幫主之後,酒月才頓覺當家不易,混江湖的人一般都會拋開自己的身份,雖然她回到燕都後還是富婆燕昭寧,但在無影派,她卻只是平平無奇的刀玉。
該省還是得省的。
酒月唏噓,伸手去撿那碗……然後從天而降一隻大腳,直接將那本就再經不起重創的破陶碗跺成了幾片。
酒月:“……”
酒月“騰”地一下站起身,揚著下巴不耐地看著面前這沒禮貌的中年男人。
她低聲靠了一句,厲聲問他,“你誰???”
那中年男人卻撿起地上的一片碎碗打量片刻,再看向酒月,他眼神變得深沉。
“你又是誰?”男人蹙眉問,“這碗的主人呢?”
酒月笑盈盈地開口,“有意思,考慮過把眼睛捐給更有需要的人嗎?”
男人:“……”
男人表情變得古怪,“這碗是你的?”
“這碗當然不是我的,這碗怎麼可能是我的,這碗是我從你手裡搶來的,這碗其實是你的,對吧?”酒月面無表情地說。
男人:“……”
他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話可以說。
酒月撇撇嘴,懶得與他糾纏,“賠錢吧?!?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周圍,似乎也不想引起注意,他低聲問,“多少錢?”
酒月打量他片刻,開口,“十兩黃金?!?
男人:“……你怎麼不去搶?”
酒月莫名,“你心裡既然有個數,何必還問我?”
男人臉色扭曲了片刻,還是閉了閉眼,開始掏錢袋。
畢竟是自己先動腿……只能自認倒黴了。
唐醫收拾完乞丐再趕回來時,看到的就是一箇中年男子朝著酒月遞過去一個錢袋子。
他眼睛一亮,立馬笑呵呵地走過去。
“老三!”唐醫看著兩人的眼神都有些欣慰,“沒想到你們已經碰上了!誒,都是自家孩子,拿什麼見面禮啊!”
中年男人:“……”自家孩子?
話是這樣說,唐醫卻幫著酒月收好那錢袋。
“誒,就這麼點兒?算了酒月,你三師叔向來窮,你就勉強收著吧?!?
酒月:“……”三師叔?
兩人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裡的同款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