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奕疑惑道:“我爲什麼要上班?”他基本都不待在公司的,一個月也就去幾次而已。
爲什麼要上班?你不上班哪有錢,沒有錢怎麼給她發工資,不給她發工資難道還想白給你當保姆!
簡潔儘量將語氣放得柔和:“藺先生,你不上班,難道要喝西北風嗎?”
藺奕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難道今天早上我不是喝的西北風?”
簡潔被他一句話噎了回來,一時無言,這男的可真記仇,她乾笑了兩聲:“我去洗衣服。”
“我衣服都沒送過來,哪有衣服洗?”藺奕看也不看她,淡淡的說道。
簡潔愣在原地,沒送過來?這不是你家嗎,你家沒衣服?
藺奕又瞥了她一眼:“我基本不在這裡住,這裡的衣服不能穿了。”
基本不在這裡住?也就是說,他不經常在這裡,換句話說,等他走了這房子就她一個人了。這麼大的公寓,就她一個人住,就她這麼一個孤苦伶仃又柔弱的女子住,想想就覺得,那叫一個爽呀。
藺奕見她又沉浸在自己的小劇場中,狡黠一笑,幽幽的說道:“不過,從現在開始,我以後就住這裡了。”
簡潔的暗喜又落空了,她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他溫柔的回以一笑,她無力的擡頭看屋頂,繼而又是諂媚一笑:“藺先生,我這就去買菜做飯。”既然你不走,那就讓你好好領教一下她這個稱職的保姆吧。
藺奕很滿意的點了點頭,一副悠然自得之態,一手輕輕敲著桌子,一邊幽幽的說道:“恩,很好,沒想到簡兒還會想起自己的身份。”
她乾笑了兩聲:“藺先生又說笑了,我一直記得我是保姆來著。”
藺奕立刻收起悠然之態,一臉嚴肅的說道:“我從不說笑。”
“……”
“好吧,我承認逗你玩呢。”藺奕忍不住笑了笑。
“……”一點也不好玩。
“還不快去買菜。”
簡潔站在原地看著他,他坐在原地回望著她,良久,簡潔很平淡的問道:“藺先生,你吃飯不給錢嗎?”
“肯定要給的。”
“那你倒是給我錢呀。”簡潔苦大仇深的看著他。
“我爲何要給你錢?”你連早餐都沒給他吃,還想要他給飯錢。
“藺先生,買菜也是要錢的,當然我要是能刷臉,我也願意不給錢。”簡潔小聲嘟囔道。
藺奕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默默的拿出錢包,把卡給她,嘆氣道:“唉,真要你去刷臉,不知道是難爲你,還是難爲賣菜的?刷臉,你不適合。”
簡潔拿著卡,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退一步海闊天空,她大度,不和他計較。可是,她有醜到那個地步嗎!
這邊她還在自我安慰中,又聽到藺奕幽幽的說道:“記得買菜要買新鮮的食材,我也就不難爲你了,和五星級飯店標準差不多就行,你看著辦吧。達不到要求,扣工資。”
簡潔瞥了他一眼,憤然出門,還五星級飯店標準,她要是有那個本事還來當什麼保姆,還扣工資,威脅誰呢?
飯桌上,藺奕一臉陰鬱的看著對面那個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女人。簡潔絲毫不受影響,還極爲熱情的爲他夾了菜。
藺奕眉頭微皺,用筷子極爲嫌棄的指了指桌上的飯菜:“你能告訴我,這是些什麼東西?”
簡潔放下碗筷,奇怪的看著他:“稀飯和泡菜。”
“……”他當然知道是稀飯和泡菜,可是誰能告訴他,爲何他的保姆要做稀飯和泡菜給他吃。“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重新做。”
簡潔笑了笑,搖了搖頭:“藺先生,我拒絕。”
藺奕怒極反笑:“你拒絕!你是我保姆,你有什麼資格拒絕。”
“藺先生,難道你到現在還沒認真看看我們籤的職工合同?”
藺奕一頓,轉身拿出職工合同,越看臉色越難看,到最後竟笑了出來。好呀,這女的竟然當著他的面耍了不少花招,看來是低估她了。
他手上的合同明確寫著:
附錄:
一、一切以附錄所寫爲主;
二、必須尊重簡潔個人意願,不得強迫,不得欺壓,不得有懲罰,如扣工資、扣獎金等形式(具體的其他形式以簡潔女士意願爲主。)
三、簡潔享有充分的人生自由,沒有提出辭職不得隨意辭退,如若要辭職需及時結清所有事項。
特別註明:不做早餐,其他家務事項看心情決定。和平共處,互幫互助,平等居住於一個屋檐下,不得報復。
藺奕走到簡潔面前,眼睛微瞇:“你說,我是請了個保姆回來,還是請了個大小姐回來了?”
簡潔訕笑了兩聲:“藺先生,您太客氣了,自然是保姆。吃這些有益身心健康,我也是爲您塑造一個良好的健康體魄而努力著。”
藺奕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發現,你不僅厚臉皮,還不要臉。”
簡潔討好的笑了笑:“藺先生,我覺得你說得太對了。”他們學市場營銷的,當初在學校的要求就是:把左臉扯下來貼在右臉上,所以他們就是一邊不要臉,一邊厚臉皮。
藺奕看著她,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了一聲,轉身出門而去。簡潔撇了撇嘴,跟她鬥,哼。
簡潔不知道藺奕去哪裡了,反正他回來時,整個人就一個感覺,嗯,春風滿面。難道說他出門遇到桃花了?就他這長相,爛桃花應該處處是,不至於這麼高興。
簡潔抱著探究的心理仰望著他,藺奕回望她一眼,邪魅一笑:“怎麼,簡兒,一會不見,是不是覺得我又變帥了。你這樣看著我,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簡潔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彆扭的將眼光從他笑得花枝亂顫的臉上移開。那裡看得出來你不好意思了,分明是不懷好意。
藺奕見她反應,笑容更加燦爛:“簡兒,你看你都沒什麼東西,我們逛街去。
簡潔又看了幾眼他俊俏的臉,再三確定他不是在說反話,愉快的決定和他出去。可是她卻忘了,是不是該確定一下他的寬容度有多大。
來到商場,藺奕一路笑臉對待,簡潔覺得他多半掉進蜜罐裡了。
她和藺奕挑好了衣服,自認爲今天的確有些理虧,再欺負他,不知道這個冤大頭會不會暴走。
結賬時,簡潔對收銀員說:“我這件我自己付錢。”
藺奕卻一把按住她遞衣服的手,激動的說道:“那怎麼行,我不允許。”
簡潔頓時就感動了,原來禽/獸也有掩藏獸性的時候,她決定以後做早餐給他吃,這樣的老闆那裡找,典型的少根筋。
她感動的說道:“那就聽你的。”真是個二貨老闆。
她在這邊還沒有感動完,卻又見藺奕將他手中的衣服和她的一起遞給收銀員,理所當然道:“聽見了嗎?這些衣服都由這位小姐付錢。”
說完,還回過頭看向已經呆立的簡潔,笑得格外的明媚:“簡兒說了聽我的,是吧?”
簡潔看了眼周圍的人,又看了看等待著的收銀員,最後惡狠狠的瞪了眼藺奕,咬牙切齒的上前付了錢。
出了商場,看著簡潔捧著個空空如也的錢包,一臉的悲慼之色,藺奕心情格外的舒暢,連這幾件衣服也變得格外的順眼了。
其實她那點錢,連零頭都不夠付,但是,他就是想看她咬牙切齒的樣子。
他不喜歡她虛僞討好的假笑,那裡麪包含著許多算計,當然也包含著她給他帶來的許多恥辱。比如,那一腳,那一拳,還有那份合同,都是他敗於她的恥辱。
“藺先生!”藺奕回過神來,看見簡潔正滿臉陰鬱的看著他。
他微微一笑:“怎麼了?”
簡潔內心深處小小的鄙視了一下,真是看走眼了,竟然會覺得他是個難得的“好”老闆,看看這小肚雞腸的記仇性子,也真是夠了。
她滿臉不悅的問道:“藺先生這麼做是在報復我上午的行徑嗎?”
藺奕收起笑容,伸了個懶腰,偏著頭看了她一眼,懶懶的問道:“你說呢?”
簡潔提著衣服袋子的手又緊了一些,這人真欠揍。
她看著他:“我認爲藺先生就是故意的,合同上明確表示,不得伺機報復。藺先生這是違約了,應當給我違約金。”
藺奕雙手抱著後腦勺,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合同上表明不得伺機報復,但是沒說不允許你自願接受我的提議。
簡兒,你說的聽我的,這是事實。至於違約嘛,小潔,你是給我當保姆,不是我給你當保姆,所以你本身就沒有履行你該盡的義務,自然該有的權利也就相應的沒了。”
簡潔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是沒有履行義務,一開始就只是找個地方住罷了,本來他們就沒什麼關係,她不該太過分。這世上本就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可真是個冷漠的世界呀。
她認可的點了點頭,面色嚴肅道:“藺先生,以後我會盡到我工作本分的,也請你站在正確的立場,我們恩怨兩相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