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幻想過和她再次相遇的場景,每種場景中卻都沒曾想過她會是這樣的現狀。
曾經的古靈精怪變成如今的恬靜,曾經的甜美笑容變成如今的淺淺笑意,曾經的迷糊呆萌變成如今的沉靜無語。她變了,曾經的那個她隨著那個人的離開,而被帶走了,留下的只是一個軀殼。
“礫兒,你看誰來了?”劉君昊帶著一如既往的笑容,邊向李礫走去,邊溫柔的說道。
他的聲音拉回李礫的神思,她看向簡潔,微微一笑:“簡潔,好久不見。”
她的聲音有些低弱,彷彿氣息不足一般,不再復有往日的靈動。簡潔心中有了一分黯然,卻已經如以往一般,淡淡的回道:“好久不見。”
不需要太多的言語,不需要過多的解釋,一句簡單的問候,所有的過往,任何的誤會,都不在重要,一切彷彿恢復如初。
劉君昊走到小女孩旁邊,將她抱起,對著她們說道:“和媽媽、阿姨說再見。”
孩子很聽他的話,奶聲奶氣的說了再見,劉君昊笑著將他抱出去,藺奕也隨著他走了出去。
一時間,屋子裡只剩下簡潔和李礫,李礫還是坐在靠椅上,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簡潔走過去,自覺的在她身邊坐下,淡淡的問道:“怎麼樣,什麼時候死?”
李礫撲哧一笑,眼裡流動著一些光彩,佯裝惱怒的說道:“簡潔,我都這樣了,你還咒我。”
“難道是我逼你成這樣的?”簡潔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回道。
“你哪裡逼得了我。”李礫垂下眼簾,忽而又是一笑,沒心沒肺的說道,“你不用生氣,我也就能活個一兩年了吧。”
簡潔動作微頓,皺著眉頭斥道:“別亂說。”
李礫忍不住一笑,眨著眼睛說道:“你什麼時候也這麼愛自欺欺人,不願接受現實了?簡潔,這不像你。”
“那你這副樣子,有哪裡像我認識的李礫了?”簡潔瞪了她一眼,不答反問。
李礫默了默,看向一邊的薰衣草和狗尾巴草,說道:“我早就不是我了。”
簡潔順著她的眼光看去,看到那盆同時種著薰衣草和狗尾巴草的花盆,神色暗了暗,這麼多年了,她還養著它。
第一次見到這種奇怪組合的時候,還是在大學時代,那時的李礫那般鮮明,那時的雷雨帆那般寵她。還記得李礫指著花盆告訴她,薰衣草就是雷雨帆,狗尾巴草就是她,即便沒有一處相符,他們還是遇到了一起。
那時,李礫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帶著靈動的笑容,腦子裡充斥著各種奇妙的思想,讓人無可奈何又忍俊不禁。
可是他們卻都忘了,薰衣草的話語是等待的愛情,他們的愛情從一開始就在等待,到了最後成了無盡的等待。
一時沉默,簡潔轉口問道:“剛纔那個小女孩,是你的女兒嗎?”
“恩。”李礫臉上籠上了一絲柔情,說道,“她叫劉思雨。”
簡潔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思雨,思念雨帆嗎?
“她很可愛對吧?”李礫就如同每一個普通的母親一般,一談到自己的孩子,似乎就打開了話匣子,“雖然只有四歲,但是她真的很聽話,懂事得讓我心疼。知道我身體不好,她從來不會在我面前鬧,總是乖乖的守在我身邊,玩的時候還不忘看我。我抱不動她,她會爬到我的身邊,抱著我,安慰我。”不知不覺間,她的眼淚流了下來,卻依舊帶著笑意,“對她,對君昊,我終究是愧疚的。”
簡潔不知道心中是何滋味,拿過紙巾給她,說道:“思雨四歲,你和劉君昊結婚四年。這就是你都沒畢業就結婚的原因嗎?”
李礫沉默了片刻,深呼吸了口氣,沉吟道:“簡潔,你知道的,我沒得選。”
“不是你沒得選,而是你不願選。”簡潔毫不留情的揭露事實的真相,剝開給她看,“你就是爲別人考慮得太多,從不爲自己考慮,所以你纔會如此。”
“不是這樣的。”李礫看著她,臉色有些蒼白,神情認真的說道,“簡潔,我也是自私的,對君昊、對思雨我是自私的,對所有人我都是自私,只是雨帆,他是比我自己都要重要的人。”
簡潔不知道該如何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從來都是一個傻姑娘,從來沒有變過,傻得讓人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