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副樣子,其餘人都頓時明瞭,姚冉死死的瞪著他,姚寅身上的溫度頓時降了好幾度,整個人都冷了起來。
賴於清還是清清冷冷的,眉頭卻是皺得老緊,潘金蓮和秦苛一臉的義憤填膺,才進來的四個助理則是躍躍欲試,宋笑笑皺著眉頭姿態卻更加放鬆的坐著了。
“怎麼?”簡潔看著藺歌,緩緩的說道,“被我說中了,所以惱羞成怒了?”
“我沒有!”藺歌矢口否認,“你以爲你很聰明嗎?你以爲自己很了不起嗎?你不也一樣被身邊的人出賣,被人算計,被人矇在鼓裡還處處維護那個最大的惡人嗎!”
宋笑笑眉頭一顫,頓時坐得筆直。
簡潔不置可否,一口咬定:“別想轉移注意力,這是絕對和你脫不了干係。”
宋笑笑舒了口氣,又放鬆了下去,看來事情沒有她想象的那麼複雜。
“是和我有關係,但卻不是隻和我有關係。反正都是被你抓住把柄了,我不好過了,誰也別想好過。”藺歌冷笑了一聲,眼裡充滿了復仇的光芒。
簡潔皺了皺眉頭:“有的話,多說了對你沒好處。”
“呵!”藺歌冷笑了一聲,譏諷道,“你裝什麼大好人,你不知道爛好人都是被人利用的嗎?聰明如你的簡潔,不也一樣,被人矇在鼓裡,拿仇人當朋友嗎?”
“你說誰呢!”姚冉不樂意了,“我對簡潔絕對堅貞不渝。”
“......”衆人無奈的掃了姚寅一眼,你妹妹的腦回路好奇特。姚寅默默的撇過臉去,其實他妹妹很可愛的。
“誰說你了!”被這麼莫名其妙的打斷,藺歌更加生氣,真是什麼人都不把他放在眼裡,他惱羞成怒的指著一旁,怒吼道,“我說的她,是她,沒說你!”
“哦。”姚冉氣勢一弱,縮著頭應了聲,然後又瞳孔頓時放大,難以置信的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去,“啊!”
她的驚呼無人理會,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匯聚在藺歌所指的方向,都是難以置信的看著宋笑笑。
宋笑笑臉色一白,慌亂的起身,眼裡已經隱隱的帶上了淚水:“你胡說什麼!”
看著衆人的反應,藺歌更加的肆無忌憚,冷笑了一聲,鄙夷的看著宋笑笑:“我說什麼你不是很清楚嗎?自己做過的事情,難道你自己還忘了?”
說完,在宋笑笑反駁之前,他轉身掃過衆人,高聲說道:“所有的一切,雖然和我有關係,卻都是這個女人一手策劃的。”
所有人齊刷刷的看向宋笑笑,宋笑笑眨著大眼睛,玄泫欲泣,楚楚可憐的看向簡潔,低呼一聲:“簡潔——”
“聽他說。”簡潔打斷她,不以爲然的一笑,“身正不怕影子斜嘛。”
只是一句話,宋笑笑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咬著嘴脣死死的盯著姚寅,千言萬語更在不言中。
姚寅皺了皺眉頭,剛想開口說什麼,簡潔又很隨意的搶先說道:“做人要專一,不要給人留幻想。特別是在追求某一個人的時候,更是要在她面前表現得萬中無一。”
“就像我。”藺奕適時的插播一句話,刷刷自己的存在感。
姚寅眉頭舒展,看了一眼賴於清,終究是沒有說什麼。
見狀,宋笑笑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幾乎是任人宰割的立在哪裡,等待著一切真相的揭露。
如果這個時候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她大概也真的是蠢到家了。
藺歌看到她臉上的神情,想到自己剛纔這麼絕望的時候,她卻在一旁事不關己的冷眼旁觀,一時氣焰弩張,大聲說道:“你們以爲她一個寄居在宋家的養女,憑什麼可以想進新異就進新異,明明顯得那麼被動卻在每個地方都可以混得風生水起?這個女人最擅長的就是僞裝,扮豬吃老虎,她最合適不過。在宋家可以很快的找到庇護者,在簡異又何嘗不是很快的找到簡潔?”
他眼光看向簡潔,嘲諷的說道:“也只有你這種自認聰明的人,被人利用了,還一副自以爲是的樣子。你知道嗎?一年前那些流言蜚語,將你推向風口浪尖上的人是她,設計藺奕死亡的人是她,要藺奕回來報復你的人也是她。你那麼維護她,她卻處處置你於死地,怎麼樣,知道這些以後,你的感受如何?”
簡潔擡起頭迎上他的眼光,想了想,淡淡的應道:“感覺還好。”
藺歌一怔,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他都說了這麼多了,爲什麼她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就算反應遲鈍,也不至於遲鈍到這個程度吧。
簡潔擺了擺手,淡淡的說道:“你可以坐下了,開場*已經完了,接下來——”她看向宋笑笑,無悲無喜的說道,“你應該告訴我爲什麼了?”
見狀,藺歌默默的走回去坐下,滿臉嘲諷的看著一副楚楚可憐的宋笑笑。
與簡潔四目相對,從她淡然的神情中看到了不容置疑,宋笑笑楚楚可憐的神情開始變幻,然後變成了冷漠的與她相對,同樣淡淡的反問道:“你不知道爲什麼嗎?”
簡潔面無波瀾的看著她,心平氣和的說道:“我自認爲對你仁至義盡。”
“仁至義盡?”宋笑笑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後,卻是無盡的悲痛和憤恨,她瞪著簡潔,眼裡充滿了仇恨,“你竟然還好意思和我說這四個字?我的所有,我的一切恥/辱,都是敗你簡潔所賜。”
藺奕皺了皺眉頭,簡潔還是神色如常的看著她,靜靜的聽著她的控訴。
“看看,看看,又是這副樣子,又是這副高高在上的死樣子!”宋笑笑神情激動的看著她,吼道,“你憑什麼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讓其他人任由你宰割?你說要幫我得到姚寅,可卻處處阻攔。我明明已經到了姚寅身邊了,你卻又把那個女人弄回來,讓我被他拋棄,你就這麼見不得我好嗎?”
聞言,賴於清垂下了眼簾,姚寅眉頭一皺,沉聲道:“這是你我之間的事,你又何必累及他人。”
“你閉嘴!”宋笑笑怒喝一聲,聲淚俱下的看著他,“我那麼愛你,爲了你我用盡心思,爲了你我變成另一個人,可是你卻看著我,心心念唸的想著別人,最後不說一句的就將我拋棄。姚寅,你好狠的心,可是你那麼狠,我卻恨不起來。因爲恨你,我會更加心痛。”
姚寅眉頭越皺越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賴於清,冷聲道:“我以爲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
宋笑笑自嘲一笑,低喃道:“你終究是沒有愛過我。”
姚寅沒有解釋,她閉上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滑下,復而又睜開眼睛,雙目圓睜的瞪著簡潔,厲聲道:“你看到了嗎?你滿意了嗎?這就是你的傑作,口口聲聲的說爲我著想,卻讓我連尊嚴掃地也得不到一個憐惜。這種結果,你滿意嗎?”
“他的確不適合你。”簡潔單純的陳述著這個事實,心中卻有些惆悵,原來這件事對她的傷害這麼深。
宋笑笑又是一笑:“你不必在這裡假惺惺的說什麼高深莫測的話。你根本就沒有拿我當過朋友,我也只是一個替身,無論到哪裡,我都只是一個替身。你可以爲了接近姚寅,而把我推向他;你可以爲了得到賴於清,而將我拆散;你可以爲了利用宋離,而幫他追求我。你就是這麼一個爲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擇手段,偏偏又還高高在上僞裝成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想想我就覺得噁心。
憑什麼?憑什麼在我越來越潦倒的時候,你越來越光鮮,憑什麼你能得到的,我就只能可笑的放棄?憑什麼你的一句不合適,就要將我多年的努力埋滅?簡潔,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不是由你決定的,你毀了我的人生,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簡潔看向她,一直淡漠地臉色出現了一絲憐憫與不忍,甚至是受傷,她看著她,喃喃的說道:“原來,你一直是這麼想的嗎?我問過你感受,你沒有如實回答,但我卻將你的每句話信以爲真。到底是誰導致的,我也分不清了。”
宋笑笑臉色一變:“你這是在狡辯。”
“我有狡辯的必要嗎?”簡潔看著她,面無表情的陳述道,“我本來就是一個不擇手段,好逸惡勞,恬不知恥的人,這是我的一向準則,我不需要否認。”
其餘人都欣慰的點了點頭,原來簡小爺一直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啊,不僅對別人毒舌,對自己的見解也眼光獨到。
“不過——”簡潔笑了笑,看著她鄙夷的說道,“怨恨這種事情,不在一個智力水平就不要隨便的運用。要運用就徹底一點,這種不乾不淨的做法,你不怕麻煩,我還不乾淨呢。”
“......”衆人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簡小爺你這話幾個意思啊,教別人怎麼對付你自己嗎?這腦子的構造也是沒誰了。
不顧衆人的反應,簡潔看著宋笑笑,嚴肅的說道:“不要用你那種沒有絲毫可信度腦回路,妄圖揣測別人的行爲,沒有那份情,就不要企圖吃下那個人。對你來說,姚寅不適合你,即使現在我還是這麼認爲。至於宋離,他對你是真的好,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感動嗎?”
“憑什麼我就要聽你的,我根本就不喜歡他!”宋笑笑大聲喊叫道,充滿了不滿與怨恨。
隨著她這句話的喊出,門突然被打開了,宋離站在門口,帶著苦澀的笑容:“我總算是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了。”
宋笑笑一楞,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眼裡出現了一絲慌亂與掙扎。
簡潔看著她,皺了皺眉頭:“你總是在抱怨自己不幸福,可是你明明是最幸福的,只是你自己不要罷了。”
宋離就站在門口,不走近,也不離開,他看著宋笑笑,宋笑笑卻看著姚寅,那麼短短的一段路程,就好像千山萬水一般,即使跨越千山也終究到不了她的身邊。
從宋離身後進來幾個人,他們直接繞過他,徑直走到宋笑笑面前,亮了亮證件,公事公辦的說道:“不好意思宋小姐,你涉嫌謀害他人和故意損害他人名譽權,我們將帶你回去協助調查。”
宋笑笑沒有回答,也沒有掙扎,任由他們將她拉走,眼光一直鎖在姚寅身上,最終得到的還是肝腸寸斷的心碎。她苦澀的一笑,收回了視線,垂著頭,不再看他,她這麼執著,又是何必呢?
其實,無論她做再多,他也不會看她一眼,他永遠是她心中那個不可觸碰的夢,讓心痛得不能呼吸。她傻了那麼久,現在失去一切,也夠了。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她的癡情誤入迷途,卻始終沒有得到愛人的一次迴應。她是真的放棄了,她連自己都放棄了,他又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笑笑。”路過宋離身邊時,一直沉默的宋離開口了,他沒有看向她,就這樣和她錯著身,堅定的說道,“我會等你的。”
一言一落,宋笑笑頓時淚流滿面,原來,她真的是幸福的,只是她沒有珍惜,她一直在忙著嫉妒別人,卻將自己的幸福弄丟了。
兩行清淚滑過臉龐,她早已經模糊了視線,腳步微頓,強忍著哽咽,偏頭看向他說道:“謝謝。”
然後,是不再猶豫的離開。
直到四周又恢復了寧靜,宋離也一直站在那裡,久久沒有動作,他的指尖有些發白,臉色更是蒼白得不成樣子,神情恍惚,腦海裡不停地飄忽著那兩個字。“謝謝”,原來,他的一切堅持,得到的只是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