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做來之,我的爸爸是少帥,一個英氣颯颯的軍人,他愛著媽媽,也很疼愛我們。
現在由我來敘說一些事情,也許很平凡,但是卻是我的內心獨白,我一生的財富。
我對爸爸的記憶,只停留在五歲那年。
那年,整個廣州城都瀰漫著炮火的硝煙,爸爸從部隊裡回來了,卻是安排我們離開廣州。
我依稀還記得爸爸的懷抱是什麼感覺的,還有他吐出的憂鬱氣息,只是這種感覺已經遠離了我很久很久,久到我無法用多少天,多少年去算。
我被他們抱在身上,他們劇烈地爭吵著,媽媽不想離開,她想留下陪著爸爸,可是爸爸卻不願。
我看著媽媽那讓人心碎心痛的淚水,心中一陣難受,我便學著媽媽的口吻哀求爸爸不要離開我們。
從媽媽的眼淚中得知,我們一家人要分開了,但是我心中一萬個不想與爸爸分開,我想要一個完整的家,溫暖的家。
第二天,爸爸強忍著淚水將我們送走,那一刻,我是多麼恨自己不是大人,不可以爲爸爸分憂,不可以與爸爸一同並肩作戰。
爸爸說會在月圓之日的時候會回來與我們團聚,家裡還添多了一個妹妹,妹妹很乖。但我比她幸運多了,起碼我比她享受父愛多了五年,甚至是更久。
然,我卻深信,無論爸爸在哪裡,他都會愛著我們的。
中秋過後,那月亮卻不圓了,我在月圓之日沒有等到爸爸歸來,我突然去祈禱著那月亮不要消失,一定要保持著很圓很圓的形狀。
但一切都是徒勞,很快的,爸爸爲國捐軀的消息傳來了,這個對於我們一家人來說卻是一個噩耗!
那一刻我便深深地明白,我失去了一個愛我疼我的爸爸。看著媽媽哭得那麼傷心,我也抱著妹妹哭了起來,哭聲並不比其他人的小。
奶奶失去了一個寶貝兒子,傭人們失去了一個好少爺,媽媽失去了一個好丈夫,而我和妹妹則是失去了一個父親啊。
他還沒有來得及看著我們成長,還沒有來得及看著我們生兒育女,他便離開了我們。我們的未來,不會再有爸爸的參與。
此時,媽媽的身邊卻多了一位很帥卻又很冷的叔叔,
他叫柏君昊,他只有在媽媽的跟前纔會流露出溫柔的一面。
他搬到了我們的家的附近,成了我們的鄰居,他會帶我去釣魚、騎馬、變魔術和擊劍。教我很多很多的東西,他會寵我,也會愛我,也許是因爲媽媽的緣故吧。
他經常會給我說一些爸爸與媽媽的事情給我聽,每到這個時候,我就特別的激動,因爲我從未能在媽媽的口中聽她說起過他們的故事。
他甚至告訴我,不要去傷害一個你愛的人,因爲你傷不起一個你愛著的人。要好好地愛著,疼著,就像爸爸對媽媽那樣。
我看得出君昊叔叔是喜歡媽媽的,他不說出口,媽媽也沉默,兩個人就這樣過來了十年。
我在學校中與其他同學打架,我不敢回家,便敲門進了他的屋子,我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水味,是與他身上那淡淡的菸草味是截然不同的。
他教導我往後要像個大人,要我學會去照顧家人,行事絕不可以魯莽,一定要冷靜行事。他不知道,他的話讓我想起了爸爸,媽媽居然真的狠心到不回去看爸爸一眼。君昊叔叔得知我的心情,便藉著露營的藉口騙了媽媽,帶著我回去祖國,看望了孤零零一人躺在黃土下的爸爸。
我不敢告訴任何人,我在君昊叔叔的身上尋到了父親的氣息,我也未曾和他說起,也許這個是我一個人的秘密。
在我十八歲生日的那一天,君昊叔叔也離開了我們,他走得很突然,他無助地躺在牀上,緊緊拉著我的手,他說:“來之,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顧媽媽,照顧起家人。”
君昊叔叔給我們留下了一大筆鉅款,媽媽看著那筆鉅款,自從爸爸離開我們之後,她再次無聲地哭泣著,是那麼地無助。她的生命中已經習慣了君昊叔叔的存在,他的突然離開,她一定無法接受。
在整理君昊叔叔生前使用的東西時,我發現了有一個特別精緻的箱子,打開它,裡邊卻是密密麻麻的無數封沒有寄出去的信,沒有地址的信。
我隨便地拿起了一封信,讀了信上的內容,讀完後我滿眼都是淚水,順頰而下。
媽媽進來見我這副模樣,也許是嚇著了,她慌忙地問著我怎麼了怎麼了。
我沉默地將手裡沉重的信遞給媽媽,她
是有權力知道的,如果媽媽不知道這件事情,那麼君昊叔叔一定會抱憾終身的。
果不其然,媽媽讀完後,默默地打開其他的信封,哭泣著一字一句地讀著信上的內容。
君昊叔叔本來只有兩年的壽命,但是他卻要給媽媽遮風擋雨,是媽媽讓他多活了十六年,他不想放棄生命,他想看著她,看著我們長大,爲爸爸愛著我們。
我走出屋子,站在湛藍的天空下,突然覺得一陣落寞與孤寂向我襲來,沒有了君昊叔叔的陪伴與身影,就連這個天空也不是原來那個樣子了。
君昊爸爸——
我對著天空,暗暗地叫著,希望在天國的他可以聽到我的呼喚聲。
自從君昊叔叔走後,媽媽每日以淚洗臉,差點把眼睛也哭瞎了,最後,媽媽拉著我的手,懺悔著,又像是不曾後悔過。
媽媽說,外公曾經帶著她去南京看望一個久違的朋友,外公那朋友卻說媽媽人生中有三個情劫,躲也躲不過。
媽媽一直都認爲是自己害了他們所有人,似乎和她牽扯上關係的男子,每一個都一一離她而去,是那麼殘忍而狠心將她拋下。
媽媽第一次與我說這麼多話,她似乎要將生前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關於她和柏君昊的,和爸爸的點滴,無一不說。
多年後,媽媽也離開我們了。我帶著妹妹離開了英格蘭,抱著奶奶的、君昊叔叔的、媽媽的骨灰回了祖國,我自作主張的將君昊叔叔和媽媽的骨灰,分別葬在了爸爸的墓碑左右,我希望他們在天國仍然是鄰居。
妹妹問我:“哥,爸爸媽媽和叔叔會在天國相遇嗎?”她清脆的聲音在我的耳畔縈繞著,那麼一瞬,讓我以爲是媽媽的聲音在響著。
我沉思了半晌,輕嘆一聲,才道:“是的,君昊叔叔和爸爸媽媽還會成爲好鄰居的。”
“那我死後,我也要葬在這裡,我不要和爸爸媽媽分開,我捨不得君昊叔叔——”她的聲音有絲微的哽咽。
讓我心頭一顫,語氣重了幾分,“傻丫頭,我們要好好的活著,這是他們想看到的。”
我回頭,似乎看到了他們三個人坐在天國的別苑裡,一起喝茶,一起聊天,他們一定有很多很多的話要對對方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