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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節 宰相與人皇

剛鐸全城都處在恐懼和疑慮中,晴朗的天空似乎只是對絕望的人們嘲笑,他們每天清晨都無奈的等著噩耗傳來。他們的王上被燒成焦炭,洛汗國的驃騎王屍體正在要塞中。曾經在夜晚造訪此城的人皇又再度出戰,去面對那沒有任何力量或是武勇足以抗衡的黑暗,而且,毫無音訊。在部隊離開了魔窟谷,往北進入山區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的流言和信差,將消息帶出那陰沉的東方。

在將領們離開兩天之後,王女伊歐玟命令照顧她的女人將衣服帶來,她不聽勸阻,執意要離開病牀。當她穿好衣服,將手臂用亞麻布固定好之後,就直接去找醫院的院長。

“大人,”她說:“我覺得很不安,我也不能繼續在病牀上躺下去。”

“王女,”他回答道:“你身體還沒康復,上級交代我必須特別照顧你。他交代我,你至少還有七天才能下牀。我請你回去好好休息。”

“我已經好了,”她說:“至少我的身體都好了,只有左手臂還不太靈光,但也沒多大問題了。如果沒有事情可以讓我做,我可能反而會病倒。沒有任何戰場上的消息嗎?那些女人什麼都不知道。”

“沒有任何的消息,”院長說:“我們只知道部隊已經離開了魔窟谷,人們說那個從北方來的人是他們的總帥。他的確是個很尊貴的王者,也是個醫者;我實在很難理解,爲什麼醫人的手也要拿劍呢?剛鐸現在沒有這種人,但如果古老的傳說是真實的,或許過去曾經有這樣的角色。許多許多年以來,我們這些醫者都只想著要怎麼縫補被刀劍所弄出的傷口,即使沒有戰爭,我們也沒有任何休息;就算世界和平,這世間還是有許多的病痛需要我們。”

“只要對方有敵意,戰火馬上就會被點燃,院長大人,”伊歐玟回答道:“沒有刀劍的人還是可能死在刀劍之下。難道當黑暗魔君集結大軍時,你覺得剛鐸的人民應該出去收集藥草?就算身體治好了,也不見得會帶來幸福;即使痛苦的戰死沙場,也不見得總是不幸。在這黑暗的時刻,如果能夠的話,我寧願選擇後者。”

院長看著她,她擡頭挺胸地站著,蒼白的臉上有一雙神采奕奕的眼睛。當她透過窗戶看向東方時,她的雙拳緊握。院長嘆了口氣,搖搖頭,片刻之後,她又轉回頭來。

“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了嗎?”她說:“這座城現在是誰當家?”

“我不太清楚,”他回答道:“這些事情不歸我管。有一名驃騎的將領留守,而胡林大人則是負責管理剛鐸的人們。不過,照理來說,剛鐸的宰相還是法拉墨大人。”

“我在哪裡可以找到他?”

“就在這裡,王女。他受了重傷,不過也在漸漸康復中。但我不知道──”

“你願意帶我去找他嗎?這樣你就可以知道了。”

※※※

法拉墨正孤單的在醫院的花園中散步,陽光溫暖他的身體,他覺得血管中又充滿了活力。但是,當他看向城牆外的東方時,他依舊覺得心情沉重。當院長走來時,他轉過身看見了洛汗的王女伊歐玟。他心中立刻充滿了同情,因爲他看見她身上的傷,從她的表情中,更可以明顯的看出她的不安和哀愁。

“大人,”院長說:“這位是洛汗的王女伊歐玟。她和驃騎王一起並肩作戰,受了重傷,現在暫住在這裡。不過,她覺得不滿意,想要和王城的宰相談談。”

“大人,不要誤會他了,”伊歐玟說:“我不滿的不是照顧不周,對於想要療養的人來說,沒有別處可以比得上這裡。但是,我不能躺在病牀上,整日無所事事的被囚禁在這裡。我想要戰死沙場,但我沒有如願以償,而世間的戰火卻還未熄滅。”

法拉墨比了個手勢,院長行禮之後就離開了。“王女,你覺得我能怎麼辦?”法拉墨說:“我同樣也是醫生的俘虜。”法拉墨看著她,在同情心的強烈加溫下,他覺得對方美麗和哀傷交雜的氣質讓他心痛不已。她看著他,從他的眼中看到那沉重的溫柔;但是,由於她自小在驃騎羣中長大,伊歐玟也明白,眼前的男子沒有任何驃騎在戰場上能夠抵擋。

“你想要如何?”他又說了:“如果這在我的權限之內,我會盡量協助你的。”

“我希望你能夠對這院長下令,命令他讓我走,”她說。不過,雖然她的話中依然充滿了自信,但她內心卻動搖了,有史以來第一次,她對自己的信念有了懷疑。她擔心眼前的這名既剛強卻又溫柔的男子,可能認爲她無理取鬧,只是意志不堅強,無法承擔任務直到最後。

“我自己也是在院長的管理之下,”法拉墨回答:“我也還沒有繼承王城的管理權。不過,即使我繼任宰相,我也還是會聽他的建議,在他的專業範圍內不會忤逆他,除非真有必要。”

“但我不需要療養,”她說:“我想要和我哥哥伊歐墨一樣騎向戰場,更希望能夠效法驃騎王希優頓,光榮的馬革裹屍。”

“太遲了,王女,即使你還有力氣,現在也已經追不上他們了!”法拉墨說:“不過,不管我們願不願意,戰死的命運最後可能都將到來。如果你把握現在的時間,聽從醫者的指示照顧自己,到時你會有更好的身體去面對它,你和我都必須要承受這漫長的等待。”

她沒有回答,不過,法拉墨可以看出來她心中有某種東西軟化了,似乎是冰霜在早春的太陽下融解了。她的眼角落下一滴淚水,如同雨滴般掛在臉頰上。她自信的面孔稍稍低了下去,然後,她小聲的,彷佛是在對自己說話:“可是醫生還要讓我再躺七天,”她說,“我的窗戶又不是朝向東方。”她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一名哀傷的少女。

法拉墨笑了,他心中卻充滿了同情。“你的窗戶不是朝向東方?”他說。“這點我可以補救。我會對院長下令。王女,只要你答應留在這裡接受照顧、好好休息,你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在花園裡散步,你可以盡情的往東看,直到我們的希望之火全都熄滅爲止。我也會在這裡散步,同樣也是看著東方。如果你看到我的時候,願意和我說說話,或一起散步,我會比較放心。”

她擡起頭,直視著他的雙眼,蒼白的臉頰染上了紅霞。“大人,我要怎麼減輕您的憂慮?”她說:“我不想和活著的人說話。”

“你願意聽實話嗎?”他說。

“請說。”

“那麼,洛汗的伊歐玟哪,我實說吧,你很美麗。在我們的山谷和丘陵中,有著許多漂亮的花朵,以及更加甜美的少女,但是,在我所看過的花朵和少女中,全都比不上你的美麗和哀傷。或許,我們只剩下幾天的壽命,而我希望能夠堅定的面對那一切的結局。如果我還能夠在太陽下看見你的身影,這將可以讓我安心許多。你和我都曾經在魔影之下奮戰,也是同一雙手將我們救了回來。”

“唉,請不要把我算在內,大人!”她說:“我的身上還是有著魔影的痕跡,請不要寄望我可以安撫您的傷口!我是名女戰士,我的手並不溫柔。不過,我還是感謝您的好意,讓我可以不用呆坐在房間中,我將會在宰相的允許下四處走動。”她向他行了個禮,走回屋內。此後許久,法拉墨依然孤單的在花園中踱步,但是,他的目光停留在屋內的時間遠比望向東方的時間要長。

※※※

當法拉墨回到房間內之時,他召喚院長前來,從他的口中聽說了洛汗王女的所有事蹟。

“不過,王上,”院長說:“您可以從和我們一起的半身人口中聽到更多,因爲他那時和驃騎王一起出戰,據說王女就在後面。”

就這樣,梅里來到法拉墨身邊,他們一起聊著天,法拉墨知道了很多,甚至連梅里沒有說出口的也讓他給推測了出來,他明白了爲什麼洛汗的伊歐玟會這麼不安、這麼哀傷。在那美麗的傍晚,法拉墨和梅里在花園中散步,但她卻沒有出現。

不過,第二天一早,當法拉墨離開房間時,他看見了站在城牆上的她。她一身雪白,在陽光中讓人難以逼視。他喚了一聲,她就走了下來,兩人並肩在草地上漫步,或是坐在樹下聊天。院長從窗戶窺探著,心中感到非常的高興。畢竟,他是一名醫者,明白有些事情比藥石都還適合治療人們的內心;而且,即使在這局勢動湯的黑暗年代,能夠看見有美好的事物,隨著時光流逝而不停的滋長,也讓人覺得十分高興。

就這樣,這是王女伊歐玟第一次見到法拉墨之後的第五天。兩人又再一次的站在城牆上,看著遠方。部隊依舊沒有任何的消息,所有的人都覺得心情低落。天色也不再晴朗,天氣很冷,夜裡漸漸增強的北風吹撫著大地,大地看起來一片蒼茫。

他們穿著保暖的衣物和厚重的斗篷,伊歐玟一整天都穿著深藍色的披風,在領口和下襬點綴著星辰。這是法拉墨送給她的衣服,他覺得這衣服讓她看起來非常美麗和尊貴,特別是當她站在他身邊的時候。這件披風是織給他母親,安羅斯的芬朵拉斯所穿的。早逝的母親對法拉墨來說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子,但也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感到哀傷的時刻。對他來說,母親的袍子十分適合美麗而哀傷的伊歐玟。

在這件披風下,伊歐玟打了個寒顫,看向北方灰沉沉的大地,看著這陣風的來處,那清澈、冰冷的天空。

“你在看什麼,伊歐玟?”法拉墨問。

“黑門不就在那邊嗎?”她說:“他一定會知道他們來了!自從部隊離開之後已經七天了。”

“七天,”法拉墨說:“請你原諒我的唐突:這七天讓我感受到從未體會的歡欣和痛苦。你的出現讓我感到歡欣,但是,因爲這世間變得越來越黑暗、越來越邪惡而讓我感到痛苦。伊歐玟,我不願意讓這世界就這樣結束,拱手讓出我才找到的幸福。”

“大人,你所找到的幸福?”她回答,她的神情凝重,但眼神卻是無比的溫柔。“我不知道你在這些天裡面,究竟找到什麼可以失去的東西。來吧,朋友,別說了!我們別談這個了!我正站在生死邊緣,腳前是黑暗的深淵,但我卻不知道背後是否有光明,因爲我還不能回頭,我在等待末日的預兆。”

“是的,我們都在等待末日的徵兆,”法拉墨說。兩人不再交談,就在此時,風似乎停了,陽光黯淡下來,太陽也變得軟弱無力,城中和世間的所有聲音都安靜下來。連一絲風吹草動都沒有,甚至連他們自己的呼吸聲都消失了,他們的心跳彷佛也停止了。

兩人的手不由自主的緊緊握住彼此,他們就這樣等待著未知的命運。在遠方的山脈之後,似乎有團巨大的黑暗之氣升起,像是浪潮一般準備吞沒世間,其上還有著刺眼的閃電。然後,大地傳來一陣震動,整座城牆開始搖晃。一聲幽幽的嘆息聲傳遍四周,兩人的心臟又再度開始跳動。

“這讓我想到了努曼諾爾,”法拉墨驚訝地聽到自己說話的聲音。

“努曼諾爾?”伊歐玟問道。

“是的,”法拉墨說:“也就是西方皇族奠基的地方,黑暗的浪潮掩沒了綠色大地和山丘,帶來避無可避的黑暗,我經常會夢到這情況。”

“那麼,你認爲黑暗即將降臨?”伊歐玟說:“無可避免的黑暗?”她向他靠近了些。

“不,”法拉墨看著她的面孔,“這只是我腦海中的影像,我並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我的理智告訴我黑暗降臨,末日在即。但是我的內心否定了這想法,我的四肢輕飄飄的,無法否認的歡愉和希望充滿了我全身。伊歐玟、伊歐玟,洛汗的白色公主啊,在這一刻,我不相信有任何的黑暗會停留!”他低下頭,吻上她的前額。

當兩人站在剛鐸王城的高牆上時,一陣強風吹起,他們漆黑和金黃的長髮被風吹動,糾纏在一起。暗影離去,陽光再現,光明遍灑大地,安都因的河水反射著銀光,城中的所有居民全都不約而同的高聲歡唱,但卻不明白這愉悅來自何方。

在太陽往西方落去之前,一隻巨鷹飛來,帶來了西方之王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歌唱吧,雅諾之塔的人們,索倫的國度已瓦解,

邪黑塔已經崩潰。

歌唱吧,歡慶吧!衛戍之塔的人們,

你們的堅持沒白費,

黑門終被破,

人皇勝利通過,

他將凱旋。

歌唱吧,慶祝吧,西方的孩子們,

人皇將再臨,

他將重回你們身邊,

一生一世不改變。

枯萎聖樹將再起,

他將種其於高處,

王城必須受祝福。

所有的人們,歡唱吧!

王城上上下下全都高歌歡唱。

接下來的日子無比的晴朗,春夏交際,剛鐸的土地上生氣蓬勃,凱爾安卓斯派來的信差通知一切順利,王城準備歡迎人皇迴歸。梅里被召喚前往奧斯吉力亞斯,和許多貨物一起溯流而上,前往凱爾安卓斯。但法拉墨並沒有去,康復後的他接掌了宰相的責任,雖然這只是短暫的時間,但他還是必須負責料理一切,替即將取代他的人鋪路。

雖然她的哥哥請求她跟著一起前往,但伊歐玟並沒有前往可麥倫平原。法拉墨覺得有些疑惑,但他由於公務繁忙,一直沒有見到她。她依然留在醫院中,孤單的在花園中散步,臉色又變得更爲蒼白,整個王城中似乎只有她還依然哀嘆。院長覺得十分煩心,他把這情況告訴了法拉墨。

法拉墨立刻前來見她,兩人再度並肩站在城牆上,他問她說:“伊歐玟,你的哥哥在可麥倫平原上等著和你慶祝勝利,你爲什麼在此流連?”

她說:“難道你不明白嗎?”

他回答:“可能有兩個原因,但我不確定是哪一個。”

她立刻回答:“我不想要玩猜謎,說清楚!”

“如果你堅持的話,好吧,”他說:“你不去的原因是找你的只有你哥哥,旁觀亞拉岡大人的榮光並不會讓你覺得高興;或者,是因爲我不去,你想要留在我身邊。或許這兩個原因都有,你不能下定決心。伊歐玟,你是不愛我,還是不願意愛我?”

“我希望另一個人能夠愛我!”她回答道:“但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我知道,”他說:“你想要獲得亞拉岡大人的愛,因爲他的地位崇高、出身又好,你希望能夠分享無比的榮耀,讓你脫離這平凡人的生活。你就像是士兵景仰大將一般的愛他,因爲他的確是天生的王者,也是當世最有資格統御天下的人。當他只能夠給予你同情和諒解時,你寧願什麼都不要,只想要光榮戰死在沙場。伊歐玟,看著我!”

伊歐玟定定的看著法拉墨,法拉墨開口道:“不要輕視一顆溫柔的心所產生的同情,伊歐玟!但我給你的不是同情,你自己就是一名高尚而勇敢的女子,早已因此而獲得留名青史的資格,我認爲你是一名美麗超越了精靈語言所能描述極限的女子,我愛你!我曾經同情你的哀傷,但是,即使你不再哀傷、不再恐懼、不再匱乏,即使你成爲剛鐸的皇后,我還是會愛你。伊歐玟,難道你不愛我嗎?”

伊歐玟的心意改變了,或者可以說,她終於明白自己真實的想法。她的寒冬結束了,太陽普照在她的心中。

“我站在米那斯雅諾,太陽之塔上,”她說:“看哪!陰影已經離開了!我將不再扮演女戰士的角色,也不再和驃騎們共馳,或是以殺戮爲樂。我將會成爲醫者,熱愛所有的生靈。”再一次的,她看著法拉墨。“我不再想要成爲皇后!”她說。

法拉墨高興的笑了:“好極了!”他說:“因爲我也不是皇帝,但是,如果洛汗的白色公主願意,我將會迎娶她。如果她願意,我們可以越過大河,在這和平的年代中居住在美麗的伊西立安,蓋一座小小的花園。如果白之女出現,那裡的萬物都會欣欣向榮、茁壯滋長。”

“剛鐸的男人,那我必須離開自己的同胞羅?”她說:“你願意讓你驕傲的子民在背後說你:‘我們的貴族竟然收服北方女戰士爲妻子!難道努曼諾爾沒有配得上他的女人嗎?’”

“我不在乎!”法拉墨說。他牽著她的手,在燦爛的陽光下吻了她,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站在高牆上,站在衆人的目光下。的確,很多人看見他們牽手站在高牆上,容光煥發地走入醫院。

法拉墨對醫院的院長說:“這是洛汗的王女伊歐玟,她已經痊癒了!”

院長開口了:“那我必須請她出院,和她道別,希望她再也不要受病痛的折磨。我將照顧她的責任交給宰相,直到她兄長回來爲止。”

但伊歐玟說了:“雖然現在我可以離開了,但我寧願留下來,對我來說,這是個難忘的地方。”她一直留在那邊,直到伊歐墨王歸來。

※※※

王城中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衆多的人們蜂擁前來王城,因爲這消息已經傳遍了全剛鐸,從明瑞蒙、皮那斯傑林和遠方的海邊,所有能夠抽身前來王城的人都儘快的趕來。美麗的女子和小孩也戴著許多花朵,再度回到王城中;從多爾安羅斯來了全大陸琴技最好的豎琴手,還有從蘭班寧來的六絃琴、橫笛、長號的樂手,以及聲音清朗的歌手。

最後一天傍晚,從城上可以看見城外的帳篷,一整夜城中都燈火通明,人們等待著黎明的到來。當太陽從東方的山中升起時,該處的陰影不再;全城所有的鐘聲齊鳴,全部的旗幟都迎風招展,淨白塔上的宰相旗幟在陽光下銀白賽雪,莊嚴的升起了最後一次。

西方衆將領著部隊朝向城中進發,人們看見他們秩序井然的行進,盔甲在太陽下閃著銀光。他們來到了城門前,在距離城牆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雖然所有的門全都敝開,但在城的入口設下了一道屏障,穿著銀黑色制服,拿著出鞘長劍的守衛站在那裡。在那之前站著攝政王法拉墨,還有鑰匙的看管者胡林,以及剛鐸的其他將領;洛汗的王女伊歐玟領著元帥艾海姆和許多名驃騎,在大門的兩邊擠滿了穿著各式各樣衣服,手持鮮美花朵的人們。

在米那斯提力斯城牆前的通道,擠滿了剛鐸和洛汗的騎士,旁邊則是圍觀的羣衆。穿著銀灰色衣服的登丹人從部隊中走出,衆人紛紛安靜下來,亞拉岡緊跟在後。他穿著鑲銀的黑色盔甲,披著一件純白的披風,領口則是用精光閃耀的綠色寶石別上,但他的頭上沒有頭盔,只有一枚用銀練別在前額的寶石。他身邊的是洛汗的伊歐墨、印拉希爾王、穿著白袍的甘道夫,以及讓許多人大吃一驚的四名矮小身影。

“不,表妹!他們不是小孩,”攸瑞絲對從鄉下趕來的親戚說:“他們是派里亞納,是從遠方的半身人國度來的,據說他們是那裡威名遠播的王子。我早就該知道了,我曾經在醫院照顧過一名,他們個子雖小,但都很勇敢。對啦,我跟你說喔,其中還有一名半身人,只帶著隨從就這麼**那黑暗的國度,靠著自己的力量打敗了黑暗魔君,燒掉了他的高塔,這真是難以相信哪!城裡面都是這麼說的。我猜應該就是那位和我們的精靈寶石走在一起的人,我聽說他們是非常好的朋友。精靈寶石大人也真是個奇人,不過他說話可是不怎麼留情的,但他有顆好心腸,而且他還有一雙能醫治人的手。‘王之手就是醫者之手!’我說,他們是這樣才發現的。還有米斯蘭達,他對我說:‘攸瑞絲,人們將不會忘記你所說的話,’然後──”

但攸瑞絲並沒有機會把她的話說完,因爲那時號角聲響起,人們再度靜默下來。法拉墨和胡林從城門中走了出來,身後只有四名穿著要塞制服的男子,他們拿著一個巨大的拉比西隆樹所打造的箱子,黑色的箱子鑲著銀邊。

法拉墨走到亞拉岡面前,跪了下來。“剛鐸的最後一任宰相,請您接收他的職權!”他遞出一柄白色的權杖,亞拉岡收下權杖,又將它退了回來,說道:“你的任務還沒結束,它將永遠是你的,並且會由你的子孫繼承,只要我的皇朝還存在一天,就會是如此!請收下你的權杖!”

法拉墨站直身,用清朗的聲音宣佈道:“剛鐸的人們哪,請聽這個國家的宰相宣佈!注意!終於,我國的人皇歸來了。這位是亞拉鬆之子亞拉岡、亞爾諾的登丹人首領、西方部隊的總帥、北方之星的主人、重鑄聖劍的持有者,他凱旋歸來,雙手醫治人們的傷痛。他是精靈寶石,埃西鐸之子瓦蘭迪爾的直系後裔伊力薩,努曼諾爾之伊蘭迪爾的血脈。他應該成爲人皇,居住在王城中嗎?”

所有的羣衆異口同聲的大喊:好!

攸瑞絲對親戚說了:“這只是我們的傳統啦,因爲他之前已經進來過了,他對我說───”她又被打斷了,因爲法拉墨再度開口:

“剛鐸的人們,根據傳統,人皇應該在他父親死前從他的手中接過皇冠;但如果堅持如此,他必須要單身進入祖先的陵墓,從他的墓穴中取出皇冠。但是,既然時代已經不同了,我以宰相的職權從拉斯迪南拿出了最後一任人皇伊亞諾的皇冠,他是許多許多年前統治剛鐸的皇室血脈。”

守衛們走向前,法拉墨打開箱子,拿出一頂古老的皇冠。那形狀看起來和要塞守衛的頭盔形狀類似,只是它更華麗,是純白色的,兩邊的翅膀是由白銀和珍珠所鑲成,模仿海鳥的翅膀,因爲這是渡海而來的皇族象徵,冠冕上鑲著七枚鑽石,在正中央則是一枚散發著火焰一般光芒的寶石。

亞拉岡收下皇冠,高舉著它大喊道:

EtErelloEndorennautlien.SinomemaruvanarHildinyartennAmbar-metta!

這是當伊蘭迪爾乘著風越過大海來到此地時所說的話:“我越過大海,來到了中土大陸,我和我的子嗣將居住此地,直到世界末日。”

讓衆人訝異的是,亞拉岡並沒有將皇冠戴上,他反而將它遞給法拉墨,並且說:“我是在許多人的努力和犧牲下才能重獲這王位,爲了感謝大家,我希望魔戒持有者能將皇冠遞上,讓米斯蘭達替我戴上;希望他願意這麼做,因爲他是在背後推動一切的功臣,這是他的勝利!”

佛羅多走向前,從法拉墨手中接過皇冠,並將它交給甘道夫;亞拉岡跪了下來,甘道夫將皇冠替亞拉岡戴上,並且大喊:“人皇統治的日子又再回來了,願主神祝福你們!”

當亞拉岡再度起身時,人們都張口結舌的瞪著,因爲,這似乎是他第一次現出真面目。他和遠古的帝王一樣高大,壓過附近的所有人們,他看起來歷盡風霜,但卻正值壯年,臉上有著睿智,手中有著力量和醫治人們的能力,他周身散放著光芒。法拉墨大喊著:“人皇駕到!”

就在那一瞬間,所有的號角齊鳴,伊力薩王走到門前,胡林將屏障推開;在悅耳的音樂聲中,人皇穿越了遍地鮮花的街道,來到了要塞,直接走了進去。要塞頂端的肩塔展開了聖樹和星辰的旗幟,人皇伊力薩的統治就此展開,將會有許多歌曲歌頌這偉大的一刻。

在他統治的期間,這座城市變得更爲美麗,甚至超越了剛興建時的雄偉;城中遍植樹木和噴泉,大門是由秘銀和鋼鐵鑄造,街道上鋪著白色的大理石。山中的子民努力工作,森林的子民歡欣鼓舞地來到這裡,一切的創傷都被醫治。屋子裡充滿了男人、女人和孩子的笑語;不再有閒置的房屋和空曠的建築,在第三紀元結束的年代裡,這裡保留了過去的記憶和榮光。

※※※

在人皇加冕之後的日子中,他在大殿中宣佈了許多政令。使節從各地趕來,他們來自東方、南方,以及幽暗密林和西方的登蘭德。人皇饒恕了那些投降的東方人,並且讓他們自由離開,他和哈拉德的居民簽訂和約,魔多的奴隸也被釋放,將內陸海諾南附近的土地賞賜給他們屯墾;許多人來到他面前接受表揚和戰功的賞賜,最後,衛戍部隊的隊長,帶著貝瑞貢前來接受審判。

人皇對貝瑞貢說:“貝瑞貢,在你的劍下,皇家的禁地灑上鮮血,而且,你也在未經準許的狀況下離開了自己的崗位。在過去,這些罪名足以讓你送命,因此,我必須宣佈你的命運。”

“由於你在戰爭中的英勇,我饒恕你的一切罪名,更因爲你是因敬愛法拉墨大人才會這樣做。不過,你還是必須離開要塞的衛戍部隊,離開米那斯提力斯。”

貝瑞貢的臉上瞬間沒了血色,他受到重重一擊,不禁低下頭。但人皇又說了:

“因爲,你將加入聖白部隊,伊西立安王法拉墨的禁衛軍,你將擔任這部隊的隊長,並且居住在艾明亞南,終身效忠這位你犧牲生命拯救的君王!”

貝瑞貢在接受了人皇的大赦和判決之後覺得十分高興,立刻跪下來親吻他的手,心滿意足地離開。亞拉岡將伊西立安賜給法拉墨,成爲他的封地,請他居住在艾明亞南,在王城的視線範圍中。

“因爲,”他說:“魔窟谷的米那斯伊西爾應該徹底摧毀,雖然日後它將會恢復舊觀,但人們會有許多年無法居住在該處。”

最後,亞拉岡和洛汗的伊歐墨互相擁抱,亞拉岡說:“我們之間沒辦法用那俗氣的賞賜和給予來論斷,因爲我們是好兄弟。年少的伊歐從北方前來的正是時候,從來沒有任何的聯盟是這樣受祝福的,也沒有任何一方曾讓另一方失望,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我們已經將留名青史的希優頓,暫時停靈在我們皇朝的陵墓中,如果你願意,他會永遠和我朝的統治者一起安息;或者,如果你覺得不妥,我們也可以送回洛汗,讓他和子民們團聚。”

伊歐墨回答:“從我們在草原上相遇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十分的尊敬你,這敬愛將永不褪色。但是,我必須先回到自己的國度,有許多我必須重建、必須規劃的。至於先王,當我們都準備好的時候,我們會回來迎接他的,就讓他先在這裡休息一陣吧。”

伊歐玟對法拉墨說:“我必須先回到我的國家,再看看它,並且協助我哥哥重建一切。等到我敬愛如父的那位回到國內之後,我會回到你身邊。”

※※※

慶祝的日子結束了,洛汗的驃騎準備妥當,向家園進發;四周都是夾道歡送的羣衆,一路從城門到帕蘭諾平原的外牆。居住在遠方的人們也趕回來一同慶祝,城中還有許多的人們努力的付出,希望能清除戰爭所留下來的一切醜陋傷痕。

哈比人依舊留在米那斯提力斯內,勒茍拉斯和金靂陪伴著他們,亞拉岡不希望見到遠征隊再度解散。“萬事萬物都會結束,”他說:“但我請你們再稍等一下,因爲你們和我一同努力的目標還沒全部完成。我這輩子一直等待的一天就快來臨了,當它到來時,我希望所有的朋友都在身邊!”但他不願意進一步透露有關那一天的細節。

在那一陣子,因魔戒而聚集的同伴們與甘道夫一起住在美麗的屋內,他們自由自在的四處閒逛。佛羅多對甘道夫說:“你知道亞拉岡說的是什麼日子嗎?我們在這邊很高興,也不想要走,但時光飛快流逝,比爾博還在等我,而夏爾畢竟是我的故鄉。”

“說到比爾博,”甘道夫說:“他也在等同一天,因此他知道是什麼拖延了你們。至於時光流逝的這部分,現在纔不過是五月中,盛夏還沒到來;雖然一切似乎都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對於那些花草樹木來說,你纔不過離開一年而已。”

“皮聘,”佛羅多說:“你不是說甘道夫不像以前一樣神秘兮兮嗎?我想那時他只是太累了,現在又變回老樣子啦。”

甘道夫說了:“許多人喜歡先知道桌上會有什麼菜,但那些努力準備佳餚的人們,則是喜歡保密,因爲驚喜往往會讓人們更高興,亞拉岡自己則是還在等待同樣的徵兆。”

※※※

有一天,甘道夫消失了,衆人都很懷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甘道夫前一晚悄悄地將亞拉岡帶出城,帶他來到了明都陸安山的南邊山腳;他們在那邊找到了一條古代鋪設的道路,已經有許多年沒有人跡,因爲它通往山中只有人皇可以前往的聖地。他們沿著極陡的斜坡往上,最後來到了積雪山巔之下的一塊高地,從這裡可以俯瞰王城後的懸崖,兩人站在那裡看著眼前的土地,等待著晨光緩緩到來。

他們看見腳下的高塔如同被陽光照射的冰錐般閃耀,安都因河谷美麗的如同園圃一般,闇影山脈則是籠罩在金色的迷霧中。他們視線掃向艾明莫爾,拉洛斯瀑布像是遠方的星辰一樣閃耀,另外一邊則是大河如同緞帶般延伸向佩拉格,在那之後則是隱隱反射著的光芒,那應該是大海的位置。

甘道夫說了:“這是你的國度,也是將來更廣闊疆域的核心。這世界的第三紀元已經結束了,新紀元開始了,你的工作是規劃好一切的開始,儘可能的保留一切善的事物,雖然有許多事物可以留存下來,但也有許多必須從此消逝。精靈三戒的力量也消失了,你所看到的地方,和四周的所有土地,都將成爲人類居住的地方。這將是人類稱霸的時代,古老的種族將隱於歷史之中,或是離開這世界。”

“我很清楚,老友,”亞拉岡說:“但我依然願意聆聽您的教誨。”

“不會太久了,”甘道夫說:“我是屬於第三紀元的,我是索倫的敵人,而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我很快就會離開,接下來的重責大任將會由你和你的子孫來承擔。”

“但我的壽命有限,”亞拉岡說:“我只是個凡人,雖然我繼承了西方皇族純粹的血統,讓我可以擁有比一般人長的壽命,但這只是轉眼一瞬,當現在還在母親子宮內的嬰兒也成爲老者時,我也將和他們一同衰老。那時,如果我的願望不能實現,誰能統御剛鐸、能夠滿足萬民的期待?聖泉宮內的聖樹依舊枯萎,我什麼時候可以看到一切已經改變的徵兆?”

“轉過頭去,看著荒涼和冰冷的地方!”甘道夫說。

亞拉岡轉過頭,眼前是積雪覆蓋之下的山坡;當他仔細看去,他才發現在這一片荒蕪中,有一樣生機蓬勃的事物。當他越走越近時,發現就在積雪的邊緣,有株不過三尺高的小樹,它已經冒出了長而優雅的樹葉,在它的頂冠上有許多白色的花朵,像是在陽光下的積雪一般反射著光芒。

亞拉岡大呼一聲:“Y!Utvienyes!我找到了!啊!這是那最古老聖樹的幼苗!它怎麼會來到這裡?它看來纔不過生長了七年左右。”

甘道夫走到他身邊,說道:“這的確是美麗的聖樹之子嗣,它是世間僅存的一株,樹中之王。誰知道它怎麼會在這時候出現在這裡?這是個古老的地方,在王者消失、庭園中的聖樹枯萎之前,或許有人將果實帶到此地。根據傳說,聖樹極少結果,但它們的果實卻都可以休眠許多年,沒有人知道它什麼時候會再度甦醒。記住,如果它再度結果,請你將它種下,不要再讓聖樹的傳承斷絕。它一直隱藏在山中,就像伊蘭迪爾的子嗣躲藏在北方的荒原中一樣。但是,人皇伊力薩,聖樹寧羅斯的傳承可比你的家譜要悠久多了!”

亞拉岡輕柔地碰觸那小樹,看哪!它似乎紮根並不深,一下子就離開了土地。亞拉岡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它回到要塞中,枯萎的老樹被呵護地挖起,他們並不將它燒燬,而是讓他和衆王們一起安息在拉斯迪南。亞拉岡將新樹在噴泉旁種下,它高興地開始生長,等到六月時,它已經開滿了花朵。

“我已經看到預兆了!”亞拉岡說:“那一天不遠了。”他派出瞭望員站在城牆上時時觀望。

※※※

在夏至之前,信差從阿蒙丁山上趕來王城,通報有一羣美麗的騎士從北方而來,他們已經靠近了帕蘭諾之牆。人皇說道:“他們終於來了,全城做好準備!”

就在那夏至前夕,當天空澄藍得如同寶石一般,白色的星辰在東方閃爍時,西方依舊金黃一片,清涼的空氣中充滿了芬芳,騎士們終於來到了米那斯提力斯的門前。伊羅何和伊萊丹拿著銀色的旗幟一馬當先,然後是葛羅芬戴爾以及伊瑞斯特和瑞文戴爾的所有居民。緊接在後的是凱蘭崔爾女皇和羅斯洛立安之王塞勒鵬,他們騎著白馬,率領著許多美麗的子民一同前來,這些精靈披著灰色的斗篷,發間鑲著美鑽;最後,則是精靈和人類之中獨一無二的愛隆,他手中拿著阿努米那斯的權杖,在他身邊則是一匹灰色駿馬,上面載著他的女兒亞玟,同胞眼中的暮星。

佛羅多看著她光彩耀人的到臨,她的前額點綴著星辰,渾身散發著香氣,無比動人。他對甘道夫說:“我終於明白我們在等什麼了!這就是真正的結局。從此之後,不只白晝會受到祝福,連黑夜也都將變得無比美麗,人們不再害怕!”

人皇出來迎接賓客,他們紛紛下馬;愛隆交出權杖,將她女兒的手交給人皇,兩人一起走進王城,天空中的所有星斗全都綻放出光華。伊力薩王亞拉岡就在夏至那天,在剛鐸的王城中娶了亞玟-安多米爾,他們漫長的等待和努力終於到了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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