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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

中午十二點。

烈日下,一羣人把操場圍得水泄不通,路賓想擠都擠不進(jìn)去,只能在外面候著。他是聽到某人高喊“有個美女摔傷了!”才趕來的,雖然下樓速度堪比跳樓,還是差了一點點,當(dāng)他雙腳踏上底樓的時候,已經(jīng)是人山人海了!

劍術(shù)協(xié)會會長就在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嘆道,“出院才一週就恢復(fù)成這樣!厲害厲害!”路賓苦笑道:“唉,那有什麼用!我都恨不得從陽臺上直接跳下來——知道那個摔傷的是誰麼?”會長笑道:“小子一週前還故作鎮(zhèn)靜,現(xiàn)在怎麼就忍不住了?看把你急成這樣。至於是誰麼,不知道,聽說就是那個剛轉(zhuǎn)校來的美女,沒來幾天,竟然已經(jīng)公認(rèn)是校花了!”

路賓記得那時會長及其跟班們鬼鬼祟祟地溜走;他們一向是以消息靈通且行動迅捷著稱,想不到過了一週,居然還是沒能得手……

“其實路賓你不用衝下來,站在陽臺上拿著你的望遠(yuǎn)鏡就好了。”副會長出了個主意,向會長等人宣傳道,“我們可以去他家陽臺,居高臨下,一定能看得更清楚……”

“你不就是匆匆下樓,忘了拿眼鏡了麼?別忽悠弟兄們!離得近點看不好麼,那可是五感同時享受——只好怪你自己,就等著聽語音直播咬文嚼字吧。”會長一句就戳穿了鬼心思,副會長哭喪著臉,只好閉住嘴巴,用自己高度的近視眼努力地看著前面。

突然人羣發(fā)了一聲響,圍觀者們自動讓成兩排,行的注目禮比來了市長時還要齊整。路賓等人乘機(jī)向前踏了一步,硬是擠過人羣,視野開闊了許多。他們伸長了頭向來路看去,遠(yuǎn)遠(yuǎn)地一個女孩子映入他們的眼,叫著“大家讓開讓開!”——聽聲音,卻是魔法系的班長露西亞;接著是另一個擡著擔(dān)架的,擔(dān)架上的人蓋著毯子,只隱隱約約露了個頭,看不真切。

前面不時有人驚呼。

“啊,那個擡擔(dān)架的不是琴斯麼?” 路賓瞇著眼辯認(rèn)出來。

“那意思說是傷者也是魔法系的嘍?”副會長揣測道。他眼界裡一片模糊,只能勉強(qiáng)分清楚三十公分外是男是女;至於一百米外的事情,他能做對“天或者地”的選擇題就是萬幸了。

“魔法系現(xiàn)在可沒有美女,也沒人轉(zhuǎn)學(xué)過來,我都查過。”會長聽完,沮喪地說。

“但是前面有人叫啊,恐怕是美女。”副會長質(zhì)疑道。

“他們是沒見過長得正常點的女人吧,鼠目寸光,不值一提!兩年前倒是有一個叫雅玫的長得不錯——咱晚生了啊,唉。”

三人對會長的鑑賞品位和情報能力深信不疑,聽完都垂頭喪氣,打算草草看個兩眼就散了。不經(jīng)意間,一行人走近,琴斯也發(fā)現(xiàn)了路賓,向他打了招呼。路賓剛殷勤應(yīng)了前半句,眼睛瞥到擔(dān)架上的容貌,立時呆住了,後半句便草草而過。

“不是不是。”他也不管了,回頭小聲說道,“沒見過的。”

副會長啊了一聲,想要湊上前去看個仔細(xì),一擡腳,差點撞上琴斯;乘這混亂的當(dāng)口,會長眼疾手快,已潛到隊伍的另一邊,順手抄起地上的一根樹枝,使一招“白虹貫日”,竟將毯子挑飛起來。

人羣裡又是一陣驚呼,立即有人噴鼻血了。

毯子下露出的,簡直如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夢中情人:溫潤羞澀的姣好面容,細(xì)膩黑亮的披肩長髮,凹凸有致的玲瓏曲線,頎長嫩白的美豔雙腿,竟然都長在一個人的身上。她穿著一身素雅的淡紅長裙與白淨(jìng)衣衫,右腿上卻從腳裸到大腿根有一條還淌著血的狹長傷口,會長見了,“啊啊啊”失聲大叫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剛纔舞刀弄劍,竟然一時失手……我一定好好照顧這位姑娘,一定一定,包在我身上……”

“喂,這又不是你傷的。”琴斯冷笑,伸手只一招便奪過他的樹枝,折了扔在地上,把毯子重新蓋好,拾起擔(dān)架正要向前走;那邊露西亞倒放下?lián)埽^蓋臉地罵了一句:“你幹什麼啊!當(dāng)心我把你告上風(fēng)紀(jì)委員會,到時候領(lǐng)到退學(xué)通知,別來求我!”

會長看她問得猛惡,陪著笑退了,露西亞卻不罷休,還要衝上前去,被身後琴斯拉著,總算站住了。周圍衆(zhòng)人一聲嘆息,再沒人色膽包天,敢做這樣的事情,眼睜睜地看著她們走得遠(yuǎn)了,才戀戀不捨地散開。

會長恍若做了夢,揉了揉眼睛,看著青天白日水泥地,好像剛剛醒過來一樣,副會長急得跑過來,睜著高度近視的眼睛,神情沮喪得像死了人,又是問這又是問那。會長含糊回答了幾句,忽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問道,“咦,路賓在哪裡呢?怎麼他從剛纔就沒聲音了?”

副會長回頭看去,果然在衆(zhòng)人散開處,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兩人連忙奔過去,看到路賓在太陽底下站住了,雙頰通紅,兩眼瞪得如同銅鈴,任憑會長雙手在眼前如何晃動,卻是眨也不眨。

“他一定是中暑了。”會長煞有介事地總結(jié)道。兩人於是扶著他回寢室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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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賓這一天心神不寧。

他在寢室焦燥地休息了一個小時,兩點多了纔去買了午飯還有一束鮮花。剛回了家,就聽到有人敲門,開門一看,竟然是琴斯來了。兩人寒暄了幾句,琴斯問他肩傷好得如何了。

“沒事,你看怎麼輪都沒問題。”路賓有些心不在焉,隨便比劃著給她看,“這一個多月辛苦你了。”

“不客氣,我應(yīng)該的。”她擺擺手走近一步,“你脫了袖子,我來仔細(xì)看一看。”

路賓咦了一聲,還是依言把右肩露出來。兩人坐在牀沿,琴斯伸出手,在他的肩關(guān)節(jié)上從上而下一寸一寸地摸著。足有五分鐘,才放下手。“還行。”她鬆了口氣,勉強(qiáng)笑道,“恢復(fù)得不錯,雖然說……總是沒有原先的好。”

“竟會這一手,真是小看你了呢。”路賓復(fù)又把袖子穿好,呵呵笑道,他現(xiàn)在正魂不守舍,倒絲毫沒把這“差一點”放在心上,“真是奇怪,你怎麼會跑到魔法系去。”

琴斯微笑,也不回答,又說,“今晚我請客吃飯,在西校門那裡。這一陣子,也沒有好好地向你表示過歉意。”

“哦,晚上?點蠟燭還是油燈?嗯……討論事情起來會不會比較麻煩?”

“嗯,傍晚。那裡有一家餐館,用的是魔法光源,可以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

聽起來相當(dāng)高檔,不過路賓眼角瞥到桌上的鮮花,還是搖了搖頭,“那個……我今天有事。”

琴斯愣了一愣,隨即冷笑道:“去醫(yī)院看那個今天跌交受傷的校花嘍?你去好了,隨意,她就在上次那家醫(yī)院,名字叫莎菲亞,進(jìn)去看好名牌,別搞錯了獻(xiàn)殷勤的對象哦。另外,我也請了露西亞,你來或者不來都沒有關(guān)係,反正我要去那裡吃飯的。對了,她還有件事要找你相談,你要來的話,可以早一點。”

“哦。那不好意思了。”路賓擠出一個歉意的笑。琴斯爽快地說道無妨,就走了。關(guān)上門後,路賓才覺得自己好像虧待了她,要是魔法系的班長在場,早就破口大罵了吧。

如果有一個女孩子有琴斯的性情,加上莎菲亞的身材和容貌,那就好了……

路賓機(jī)械地吃著午飯,心思卻在九天飄蕩。他胡亂把飯吃完,拿了鮮花出門,正見到三個男人堵在門外,個個臉上帶笑,劍術(shù)協(xié)會會長尤其笑得妖冶,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小子,剛從醫(yī)院出來就不安份了?”

“果然傳言是真的,咱們系敗在你手上,也不冤了。”

“想不到你好這口。真想不通,沒發(fā)育完全的小女孩,摟著摸著有什麼意思。今天早上你不是沒見到,那小妮子可潑了!”

“喂,說話積點口德!”路賓怒了,看著面前的三個敗軍之將,理物系輸?shù)舻娜郑浅鲎运麄冎郑拔疫€有事出門呢。倒是你們堵在門口,有什麼事嗯?”

三人看了路賓手上的鮮花,不約而同地問:“去醫(yī)院?”

“你們怎麼也知道了。”路賓反問了一句。自己的行蹤居然每個人都瞭如指掌,他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你肚子裡的那點東西,哼哼。”協(xié)會理事先開了口,“我說本來今天晚上會長想請你吃飯,他有個櫃子的鑰匙丟了,讓你幫忙開鎖。”理事說到這裡,一旁會長的臉不禁紅了紅,“不過看你那麼忙,咱們當(dāng)然不好意思嘍,反正知道你也不過是三腳貓,讓你試試而已。加油,追到校花請我們每人一頓飯,哈哈。”

“哼,明天中午見,一定給你弄好。”路賓回了一句。明知是激將法,還是情願要上鉤。他一直號稱自己會開鎖,與人討論理論吹得頭頭是道,不過要問他成功開過了幾把鎖,答案是——零。

“那祝你好運(yùn)啊!哈哈哈。”

三人散了,路賓仍然帶著鮮花出門,一會兒捧著一會兒抓著,也不知道是哪種拿法比較好。就這樣走至醫(yī)院前門,只見隊伍排得足足有五百米長,每人都身著錦衣華服,捧著大把的鮮花和禮品,香氣四溢。相比之下,路賓身著校服,花只一束,就顯得寒酸無比。他嘆了口氣,卻又不甘心,繞到醫(yī)院後門,想看看有什麼近路沒有。

後門附近沒什麼人,各類雜物滿地都是,幾道污水橫豎流滿地,空氣裡有些許臭味瀰漫。路賓提起褲子小心地走,探到入口,剛想進(jìn)去,猛然聽見身後一陣響,他嚇了一跳,轉(zhuǎn)過頭竟看見一輛嶄新的機(jī)車搖搖晃晃衝進(jìn)來,一車都是鮮花,香氣撲鼻。他連忙躲在一邊,見車上一人滿臉肥肉,身著正裝,捧著束花,看見後門的糟糕情景,微微皺了皺眉。

另一箇中年人先下了車,說道:“魯伊公子,實在不好意思,前面人太多了,總不見得明目張膽地插隊,後門這裡就是這樣的。”

被叫作魯伊的人說道:“要麼和莎菲亞的家人商量一下,把她接到我們的私人醫(yī)院裡去吧。這裡的條件實在不行。”他說完,搖搖晃晃下了車,皮鞋觸地,露出一副肥胖身軀。

中年人點頭,讓車上的其它扈從看著花車,自己和公子小心地進(jìn)門。

兩人身上金光燦燦,把站在一旁的路賓看得呆了,只是目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半天回過神來才注意到,剛纔機(jī)車一陣疾馳,嘩啦啦污水都濺到自己身上了。

他也不敢等到機(jī)車的主人回來了論理,又聽見了莎菲亞的名字,知道今天沒有指望了。他看著手上的鮮花,一路上左拿右拿,花莖已有了硬傷,又想送人之物三心二意總是不好,只得嘆了口氣,將花丟在垃圾箱裡,回寢室換了身衣服,看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多,又猶豫了一陣,終於向西校門走去。

“這樣的小型機(jī)車也不過剛問世幾年,能有這樣的車,這個叫魯伊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他一路上抓著腦袋,怎麼想也想不通,七拐八彎進(jìn)了琴斯所說的那一家餐館。餐館檔次相當(dāng)高,雖是鄰近傍晚,裡面卻燈火通明,毫不遜色於白日。傳說中的魔法燈具,這裡全能看到。作爲(wèi)一個還沒有電網(wǎng)的世界,這樣做是相當(dāng)昂貴的,不過因此也體現(xiàn)出別具一格和檔次。

琴斯是認(rèn)真的呢——真不知道這一頓飯要花多少錢。

路賓想起白天輕描淡寫地拒絕了她的邀請,不禁臉上發(fā)燒。他在富麗堂皇的大廳裡逛了三圈,看著在大廳就坐的賓客們,個個正裝,人人危坐,又一次覺得自己衣著寒酸土氣,舉止粗糙猥瑣,下午在醫(yī)院後門感到的自卑,又涌了上來。

他定了定神,暗罵這些東西有什麼了不起,找到前臺招待,問了兩人的座位,原來兩人不止在這裡吃飯,還訂了雅座包廂。招待把他領(lǐng)到門口,他小心翼翼地敲門進(jìn)來,好像不相信這裡面坐的是兩個熟人。

門開了,坐著的正是這兩人。琴斯見了他打招呼,微微一笑,笑得他心裡發(fā)虛發(fā)毛。而露西亞的眼圈紅著,見了他只是點了點頭,一句話也不說。

不知道有什麼事能讓這位班長哭,今天早上還是趾高氣昂的呢。他暗自想道。當(dāng)然了,他不會愚蠢到直接問這個問題。幾句寒暄之後,他坐正了,表現(xiàn)出秉公辦事的態(tài)度來:“露西亞,嗯,那個,你找我是爲(wèi)了米切爾的什麼事?”

班長終於開口說,“我想找米切爾,約他談一談。”

“爲(wèi)什麼不直接去找他?”路賓奇道,“卻來找我?”

“本來米切爾和我約定明天就要論戰(zhàn)了,但是現(xiàn)在我們這邊沒有人願意出戰(zhàn)。”露西亞揉了揉眼睛,正色道,“所以,我們想取消這次活動,嗯,那個……”她哽咽了幾秒鐘,繼續(xù)說道:“嗯,我們魔法系承認(rèn)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他去醫(yī)院照顧莎菲亞了,現(xiàn)在找不到他,西處打聽了一下,他也沒有什麼要好的朋友。所以我們想只有你才能找到他吧。”

“啊?原來他這兩天是……”路賓聽得臉色灰敗,心裡像被重重地錘了一下。這兩天米切爾竟然發(fā)起春來寫詩,原來就是因爲(wèi)她。那麼多優(yōu)秀的競爭對手,自己恐怕是隻有被踩的份了……

“他這兩天都在莎菲亞身邊呢,我看就快成了。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動手太晩了?”琴斯笑道,口氣分明是在譏諷他。路賓第一次發(fā)現(xiàn)琴斯居然也能那麼可惡——原來那一個月表現(xiàn)出來的所謂文靜,所謂內(nèi)秀感性,全是騙人的;哼,這一頓飯,也一定是那位貴族報銷的,她根本就沒花錢卻還要裝排場——然而又帶著一絲地僥倖,不服氣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莎菲亞告訴我們的啊。”琴斯實話實說,神情坦然得像是這輩子沒幹過虧心事。

路賓痛苦地捂住頭,他聽到了最不想聽到的答案。“好吧……那麼你們需要我做什麼?”他問。

琴斯說道:“很簡單,這周約個時間邀他過來。雖然我們承認(rèn)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也不能讓他太囂張是不是?他想展示自己,想要打動莎菲亞的話,就讓他在更大的舞臺上展示一下嘍。”她眨了一下眼睛,“我想,你也是要看他的好戲的吧。”

路賓嚥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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