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驃騎將軍是被她傷的呀,果然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麼狠的女人,虧得她下得了手!”
刑場周圍頓時議論紛紛,看著月娉溯的目光都是充滿了指責的。
龍宸宇峻並沒有想象中的興奮,只是看了路舍一眼,自己卻向外走去。方向,正是皇宮。
路舍忽然間覺得自己肩頭責任重大,可是該說什麼卻又不清不楚的,一瞬間刑臺上的官員也猶疑不定,恰恰一聲鑼響,到了行刑時刻。
“刀下留人?!甭飞岽颐ε芰顺鰜?,看著月娉溯一臉的糾結,“陛下有旨,驃騎將軍之案過幾日再行處理,暫時押解到刑部大牢。”
如今刑部大牢有了桓王龍宸宇桓的勢力,應該能保驃騎將軍無恙的。
疾步走到月娉溯身前,路舍仰頭看著馬背上的月娉溯,神色謙恭,“既然公主來了,那麼就隨著奴才回宮裡去吧?!?
月娉溯看著已經被鬆了綁的邏炎,脣角揚起一絲笑意,似乎在釋然,似乎又是傷懷。
“得到了你想要的嗎?”什麼時候,這腳步聲都如此熟悉,以致於不回頭,都能知道是龍宸宇峻來到了呢?
忽然間停下了腳步,龍宸宇峻臉上閃過一絲痛惜,只是對著月娉溯的背,並沒有被她看到。
“邏炎,能放了他嗎?”
似乎被關押在刑部大牢裡已經三天了,遲遲沒有消息,就連月娉溯心裡都微微有些焦急了,儘管面上還是從容不迫。
“怎麼,按捺不住了?”
伸手,挑著月娉溯的下巴,龍宸宇峻瞇著眼睛,裡面閃爍著怒火。她是他的女人,卻偏偏在這宮裡牽腸掛肚著別的男人。
指尖微微用力,龍宸宇峻甚至知道,若是自己再用力一點,也許就能夠聽到那咔擦的碎裂聲。那樣也許這麼一張絕世傾城的臉就在也不復存在。
月娉溯看著那微微惱怒的臉,忽然笑了起來,儘管一直很難受。
“這不是你一直等待著的嗎?怎麼,看著我心甘情願跳入了陷阱,你不願意了?”
說不出的悽惶的笑容,在他的指尖變形,龍宸宇峻猛地退後一步,鬆開了手看著月娉溯很是受傷。
“不是嗎?一步一個陷阱,把我逼到了這地步。龍宸宇峻,這都是你一手安排的,難道如今看到我關心邏炎,所以你也吃醋了?”
月娉溯話音剛落,龍宸宇峻就一個巴掌揮了過來,“啪!”
一聲清脆,月娉溯歪著頭,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紅腫,緩緩轉過頭來,看著邏炎,臉上是微微的笑意。
“龍宸宇峻,你依舊還是懦夫!”
白玉無瑕的臉上浮現了淡淡的指痕,卻很是明顯突兀。只是倔強的臉上閃耀著的明媚雖是暗淡,卻從來不曾消失無形。
“怎麼了?難道你後悔了嗎?”看著龍宸宇峻愣愣站在那裡,月娉溯忽而笑了起來,“覆水難收,這句話是你們的老祖宗說的,我想你應該更是熟悉吧。當初,朱買臣若是真的……”
“夠了!”
忽然間一聲怒吼,就連站在殿外的路舍都不禁哆嗦了一下。
這主子到底是怎麼了,竟然又被她氣著了……唉。
“你所依仗的不過就是我的寵愛,月娉溯,要是我對你沒了這寵愛,你還剩下什麼?”
龍宸宇峻看著那一張傾城之容,忽然有些恍惚。
什麼時候,自己說的話竟是這麼傷人?
竟是這般陌生,就連自己都覺
得陌生的很,沒有半點的熟悉感,而面對的人依舊是自己最愛的人是自己心底裡最柔軟的的一抹身影呀!
“寵愛?”月娉溯忽然一笑,繼而朗聲大笑,說不出的淒涼,“哈哈……寵愛……哈哈哈……”
看著那肆虐著的笑意,不知爲何龍宸宇峻有些惶恐,就好像當初她撞傷了額角,卻不容許自己上前一般。
“龍宸宇峻,我們這麼多年的情誼,你卻只是用一句寵愛來說,看來你還真把我當成了這後宮裡的女人,才這麼肆無忌憚。告訴你,我月娉溯不是!”
指著龍宸宇峻,月娉溯嘶吼道,“我不是那些女人,不需要你的寵愛,你大可以恨我,也可以殺我,凌辱我,不過我告訴你,我卻再也再也不會再愛你,你明白了嗎?”
多少次,心裡還在糾結著愛與不愛,如今倒好,一句話斷了全部,昔日的恩愛全部都是一場過往雲煙,空蕩著飄去,再也不剩下一點痕跡。
“那麼,你就恨我好了?!饼堝酚罹刂刈?,忽然語氣淒涼,“你的目的不就是爲了救邏炎嗎?那我告訴你,三天後,他依舊要被處以軍法,至於原因,你該清楚得很!”
“龍宸宇峻,你無恥!”
忽然衝到龍宸宇峻面前,月娉溯指著那俊顏,大聲吼道,“他們邏家哪裡對不起你了,你竟然這般?”
“是嗎?”龍宸宇峻忽然一笑,看著憤怒如斯的月娉溯倒是沒了說法,“那他們邏家又哪裡對得起你了,你竟是如此這般?”
當年是邏盛邏炎父子帶領著承國大軍兵臨城下,訂立了那屈辱的盟約,以致於月娉溯纔不得不背井離鄉,這纔有了今天。他們邏氏父子,哪裡對得起月娉溯了呢?
龍宸宇峻臉上是無限的譏誚,“月娉溯,沒想到你倒是長情,可是當初爲何你不直接嫁給邏炎呢?也許,那樣子你會更幸福不是嗎?”
得知了當年的真相,回想起邏炎對於月娉溯的關懷,嫉妒就好像是毒草,密密麻麻布滿了龍宸宇峻的心中,讓他幾乎透不過起來。
“嫁給他?若是我說,我早已經是他的人了,不知道你會不會殺了我呢?”忽然,揚起臉了,上面是最爲明媚的笑意。
“你說謊。”
龍宸宇峻看著那跪倒在地的月娉溯,心裡竟有些小小的嫉妒,當初爲自己下跪的人如今卻是爲了別人向自己下跪,可是無論當初還是現在,帶給他的卻都是痛而已。
“若是你早就是他的人,爲何他還是娶了薛蓮?”
別以爲他不懂,邏炎的心思他最是清楚。若是真的和月娉溯約定了終身,又豈會禍害薛蓮的幸福?
那麼一個好人,豈會做出這等惡事?
雖是嫉妒,可是卻從來都是佩服第一位。只是如今,他唯一勝了的也不過是如今自己是帝王,他是臣子罷了。
“讓我去看他?!?
聲音軟了下來,月娉溯知道自己如今也不是龍宸宇峻的對手,所能做的只是最後看邏炎一眼,也許這樣自己纔會好過一點。
“是嗎?”龍宸宇峻忽然笑了起來,隱藏了眼中的惱怒,“難道你不知道有些事情要交換才能得到你想要的嗎?”
交換?
月娉溯脣角一揚,緩緩站起身來,看著龍宸宇峻笑道,“也好,交換也好,反正不過就是這麼一個身子,給誰還不是給?”
只一句話,龍宸宇峻身形一震,自己竟是……
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卻感覺到頭上一陣陰
影。
櫻脣誘人,已經緩緩欺了下來,帶著那迷離的香澤,似乎要誘人沉淪。
月娉溯看著忽然間身軀一震的龍宸宇峻,臉上掛著粲然的笑意,淚水卻不禁流了下來。
手,緩緩去解開那衣襟,似乎再大的委屈也不過是瞬間的事情而已。
“夠了!”
龍宸宇峻忽然站起身來,逃離一般站到了遠處,“若想見他,拿你的自由來換!”
月娉溯緩緩從榻上站起身來,胸前的衣襟還在斜斜掛著,凌亂卻又被淚水浸溼了,顯得更是多了幾分悽婉。
“自由,我不是早就放棄了嗎?”
刑場上現身,跟著路舍回到了皇宮,她早就沒了自由,不是嗎?
“好,我倒看看,你對她還有幾分耐心!”
董彤兒看著攬月閣的方向,臉上閃過一絲惡毒,“去吧,我倒想知道咱們的翊煬帝對一個人儘可夫的公主到底有幾分深情!”
青羅臉上有些不忍,只是卻不敢反駁董彤兒的話,因爲她還不想成爲第二個玲瓏,如今的五小姐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五小姐,只是卻又多了幾分心狠手辣。
這皇宮,這寂寞,吞噬了她呀!
“青羅姐姐,這是爲皇后娘娘來熬藥嗎?”
御膳間的廚娘看到青羅就連忙迎了上來,口中很是熱絡,想要伸手去接青羅手中的藥包。
青羅連忙一躲閃,卻又覺得自己似乎太著了痕跡,連忙說道,“是呀,娘娘非要我來,今個兒看樣子又要耗在這裡半天了?!?
午後的御膳間很是靜寂,青羅看著爐火上咕咕熬製的湯藥,有些詫異道,“這是攬月閣那位的?”
整個皇宮裡只有攬月閣的月娉溯和董彤兒兩位主子娘娘,也難怪青羅一說就是這回事情了。
“是呀,可不就是那位主子的,剛纔雪丫頭剛來,本來打算在這裡看著爐火的,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跑出去忙了,害得我還不得不看著。”
廚娘有些抱怨,那小丫頭也不知道給自己點銀子,還真是沒眼力勁兒。
“劉廚娘你說笑了,看樣子雪兒妹妹忙著伺候那主子去了,咱們都知道攬月閣也就她一個丫頭,向來都是很忙的?!?
劉廚娘點了點頭,剛要說什麼,卻聽到外面一聲喊,“劉廚娘,你家裡人來信了,趕緊去瞧瞧你家女兒是不是斷奶了?”
一個小太監站在院子裡開起了玩笑,惹得劉廚娘紅了一張臉,連忙跑了出去,叉著腰指著那小太監道,“小德子,我看你皮癢了是不是,小心老孃回頭把你剝了皮賣了去,就你這二兩賤肉,怕是喂狗,狗都不吃吧!”
青羅看了看劉廚娘似乎去了院子中,連忙走到月娉溯的那湯藥前,狠了狠心,從袖中取出了一包藥粉……
“哎呀,我家那小丫頭都會喊娘了。”
劉廚娘笑著跑了進來,渾然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
“怎麼了?劉姐姐這麼開心?”青羅有些心驚膽顫,到底是第一次做這些事兒,心裡還是有些後怕的。
“我家那老不死的來信說,小丫頭長了一口好牙,說是都會喊娘了?!?
劉廚娘揚了揚手中的信,看著青羅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丫頭從小就傻,要不是她爹爹疼她,怕是早就死了。如今知道喊爹孃了,也不枉養了她這些年?!?
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青羅看著兩處爐火上咕咕冒泡的湯藥,拉著劉廚娘向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