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何等身份,就算是太監(jiān)又如何?可是有了文睿帝的寵幸,任誰就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何況如今來到驃騎將軍府上,這可是頭一遭呢!
“要是蘇總管被大將軍趕了出去,老夫一道陪著。”董斫顯然看出了蘇文在開玩笑,也不妨再多說兩句,惹得滿堂大笑。
“這又不是在軍中,也不是在朝堂,丞相和蘇總管說笑了。”邏盛也哈哈一笑,對著身旁的邏炎說道:“快帶著峻兒去看你母親,你母親對峻兒可是想念的緊呢!”
龍宸宇峻覺得自己再多呆一會兒就會喘不過氣來,也不再推辭,“是,那麼舅父和諸位大人,峻兒告退。”
雖是說依照家禮,可龍宸宇峻到底是皇子呀,是君,而在座的都是臣子,所以看龍宸宇峻離開也都站起身來目送他離去。
邏炎對這些大人物並沒什麼興趣,能帶著龍宸宇峻離開也是求之不得的,就躬身退下帶他去了後堂,那裡程洛和孟婉盈正在閒聊著。
“峻兒給舅母請安,舅母身體可是好些了?”龍宸宇峻記憶中賞賜看到程洛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只是那種溫柔可親他卻也是久久不忘,就好像是夢中的母妃。並非母妃對自己不好,只是因爲(wèi)對自己給予了厚望而嚴(yán)厲了許多,所以龍宸宇峻很是懷念這種感覺。
“兩年沒見,峻兒倒是長大了好多,就連個頭也見長了呢!”程洛雖是主人家,可卻還是把上位讓給了孟婉盈。她臉上掛著柔柔的笑意,讓龍宸宇峻竟然有種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
“快過來讓舅母看看,淑妃娘娘教子有方,想來峻兒定是又進(jìn)步了不少呢。”程洛將龍宸宇峻攬在懷中,笑著說道:“都說女大十八變,可是我們峻兒倒讓舅母覺得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呢!回頭定是有出息的。”
龍宸宇峻偎依在程洛懷中,就連自己的聲音都甜甜糯糯了幾分,“舅母,峻兒將來要學(xué)舅父和炎表哥,也要做個大將軍!”
衆(zhòng)人聞言都笑了起來,就連邏炎都打趣道:“姑母,阿峻可是好志氣,不過將來要上戰(zhàn)場的話可是要吃很多的苦的。”
龍宸宇峻聞言剛要辯駁,卻聽到一個清脆脆的聲音,“彤兒見過淑妃娘娘、鎮(zhèn)國公夫人,給娘娘和夫人請安。”
龍宸宇峻聞言看向說話的人,是一個八九歲大的女娃娃,一身大紅色的撒花煙紗羣,上身卻是玫瑰紫的緊身袍袖上衣,腰間束著銀絲勾邊軟煙羅系成的蝴蝶結(jié),一身裝扮很是富貴,卻也透著幾分靈氣。
“董小姐倒是知禮節(jié),可是怎麼忘了給三皇子行禮呢?”程洛打趣道,讓董彤兒一時間都羞紅了臉,俏臉通紅卻還是說道:“剛纔彤兒躲了起來,聽到三皇子說他在驃騎將軍府上是外甥見舅父而已,不用行著君臣之禮的,所以彤兒才膽大了些,還望夫人體貼。”
程洛看那廂丞相夫人黎瑾已經(jīng)緩步進(jìn)來,不由站起身來迎上去道:“丞相夫人大駕前來,程洛未能遠(yuǎn)迎還望夫人見諒。”
黎瑾連忙攙扶住程洛,對著依舊端坐的孟婉盈福身行禮道:“妾身給淑妃娘娘請安,娘娘金安。”
孟婉盈點了點頭,身旁的芳若連忙上前把黎瑾扶了起來,笑著說道:“剛纔主子還唸叨說丞相大人都來了,怎麼不見丞相夫人呢。這不,剛說了兩句,黎
夫人就來了,正好能陪娘娘和程夫人說會子話呢!”
黎瑾和孟婉盈程洛差不多歲數(shù),可是臉上卻顯得有些老態(tài)得多了,臉上的脂粉味也濃了許多,讓一旁的龍宸宇峻微微皺眉。
“姑母,母親,黎夫人,炎兒帶著阿峻去四處看看,就先告辭了。”邏炎知道過不多大會,怕是這雲(yún)安城中的貴婦們會接踵而至,自己呆在這裡怕是不妥,就連忙拉著龍宸宇峻要離開。
“也好,不過彤兒在這裡聽我們說話也會無聊的,不如跟著炎兒和峻兒出去玩吧!”程洛知道邏炎不喜這等熱鬧的情形,何況自己也不喜歡呢。只是看董彤兒的神色,似乎也頗是有些不耐煩,程洛作爲(wèi)主人家自是要儘可能地體貼,所以只能把董彤兒交付給邏炎和龍宸宇峻了。
黎瑾也正有此意,見程洛開口可謂是正中下懷,口上也謙虛道:“那就麻煩三皇子和驃騎將軍了。彤兒你可要聽話,別惹事端。青羅,你可要照顧好你家小姐,知道了嗎?”
董彤兒在母親懷裡撒了一下嬌,這才隨著邏炎、龍宸宇峻離開。
董彤兒自是聽說了最近文睿帝對於淑妃孟婉盈甚是寵愛,風(fēng)頭強(qiáng)勁直壓邛寧皇后。這長樂宮後宮裡的事多是這城中貴婦茶餘飯後的談資,不過也都是一兩句淺談即止。不過董彤兒自恃聰慧過人,將這些都猜測了個七七八八。
而董彤兒雖只是猜測出一二,可到底不清楚那日宮裡的情況,好多事情被多嘴的宮娥太監(jiān)流傳的都走了形,簡直就應(yīng)了那一句老話:三人成虎,曾參殺人。
這說的是曾參之母在家紡紗,有一個人過來對她說:“你兒子殺人了,趕緊跑吧!”曾母對此不過一笑了之罷了,然後繼續(xù)紡紗。沒過多大會兒,又有一個人進(jìn)來對曾母說:“你兒子曾參殺人了,你趕緊逃吧!”
此時的曾母依舊坦然自若,繼續(xù)紡紗,可是在第三個人繼續(xù)說了這一番話後,曾母惶然失色丟下了紗車逃了出去。對於自家德行優(yōu)良的兒子的信任就毀在了三個人子虛烏有的話裡面,不知道這是曾母的悲哀,還是曾參的悲哀。
更何況,宮裡的消息來源衆(zhòng)多,而抱著各種目的這傳遞出來的消息也是紛繁複雜的,利益相關(guān)下,以致於這版本都出了好多。董彤兒若是說出自己猜測的,也會讓一旁的龍宸宇峻大吃一驚,讓尚隨著倩兒四處閒逛的月娉溯花容失色的。
而此刻驃騎將軍府上熱鬧繁紛,停在大門口的馬車幾乎堵塞了這向來車水馬龍的街道;相比驃騎將軍府上的熱鬧,此刻的長樂宮卻有些不同尋常。
文睿帝批閱了御案上的摺子,不由擡起頭來,說道:“蘇文,什麼時辰了?”
伴在聖駕旁的宮娥太監(jiān)不由面面相覷,一個小太監(jiān)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回皇上的話,已經(jīng)午時初二刻了,皇上可是餓了?”
文睿帝看回話的小太監(jiān)有些臉生,不由問道:“你是哪裡伺候的?怎麼來這裡來了?”文睿帝以爲(wèi)這是哪個妃嬪派來問安的人,臉色不由冷了下來。
“回皇上的話,奴才小福子在御書房當(dāng)差,今個兒蘇總管去了驃騎將軍府,吩咐奴才小心伺候著皇上。”小福子也沒料到這天大的差事就落在了自己頭上,一時間可謂是膽戰(zhàn)心驚,這一句話說起來都要先慢條斯理的咀嚼著幾
遍,然後纔回答出來。
文睿帝聞言也不由一笑,輕輕揉著額頭道:“朕倒是忘了,今日蘇文去了邏炎府上賀喜,怕是今日那裡熱鬧得很吧!”
小福子大著膽子上前說道:“皇上日理萬機(jī),這才忘了這事的。驃騎將軍開府可是皇上您賜下的恩典,熱鬧也是應(yīng)該的。”他頓了一下方又說道:“皇上,你批閱摺子也累了,不如讓奴才給您按摩一下吧!奴才進(jìn)宮前隨著家中親人學(xué)習(xí)了一些皮毛,想來是能減輕皇上您的倦意的。”
文睿帝倒是多看了小福子兩眼,點頭說道:“倒是和蘇文一個德行,會說話的很,試試也好。朕今日倦的很,若是你伺候的舒服了,朕重重有賞。”
小福子挽了衣袖,笑著答道:“皇上過獎了,奴才能伺候皇上就是奴才幾輩子修回來的福氣,哪裡敢奢望什麼賞賜。”
文睿帝感覺頭上傳來一陣陣舒服的感覺,臉上也掛著滿意的笑。“還不錯,比蘇文雖是有些不如,不過也不錯了。命人傳膳去,不,告訴御膳間把朕的膳食擺在坤儀宮,朕去陪陪皇后。”
“是,奴才這就去。”小福子看文睿帝一臉的精神,顯然比方纔好多了,也不由長吁了一口氣,要知道他剛纔可是要被嚇?biāo)懒恕_@一不小心聖心不悅、龍顏大怒,自己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
小福子快步走出了御書房,對著門外候著的幾人吩咐了下去,“倫德兒你快些傳膳,告訴御膳間今日皇上的午膳擺在坤儀宮,另外小羅子你趕緊去坤儀宮知會一聲,讓皇后娘娘有個準(zhǔn)備,別一會兒弄得措手不及。咱們可都是隻有一條命呀!”
被囑咐的兩人笑著趕緊去忙了,依舊待在門口的幾人把小福子圍了起來,笑著說道:“今個兒你去伺候皇上,可是祖墳上冒了青煙了。趕明兒發(fā)達(dá)了,可千萬別忘了兄弟幾個。”
小福子連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低聲急道:“我的好哥哥們,咱們還是安安靜靜地守在這裡吧,蘇總管那活兒可真不是好乾的。我小福子命薄福薄,還是就這樣安安分分就好,要不然自己那天……”說著他伸出右手在脖子前一劃,接著說道:“都不知道呀!”
幾個人被小福子的表情嚇了一跳,個高的一個膽子大了點,笑著說道:“小福子這話可真是危言聳聽不是,兄弟們不會佔你便宜的,也不至於拿出這話來嚇唬人吧!”雖是仗著膽子說了一句,可聲音卻也是壓得低低的,生怕驚擾了裡面的聖駕。
“張膽兒,你是旁觀者迷呀!我不跟你說那麼多了,還得進(jìn)去伺候呢,要是皇上賞賜下來,我請諸位哥哥去喝酒。”小福子衝著幾人笑了笑,就有悄聲邁入了御書房半尺多高的門檻,放輕了腳步去了文睿帝身邊。
“陪朕走走吧,正好到了皇后那裡也差不多該用膳了。”文睿帝放下手中的《曆書》,他心中有些個煩躁,怎麼也看不下去這一卷了,一字一句都晃在腦中,可就是讀不進(jìn)去,讓他一陣子心煩。
小福子想起剛纔自己呆在外面,似乎有些涼意,可是太陽也是暖暖的,不由點頭低聲答應(yīng)道:“是,皇上。”
而坤儀宮裡汀雨接到李芮消息,不由大喜,對著尚在飲茶的邛寧皇后稟告道:“娘娘,皇上說是來宮裡用膳,這午膳您看還用再添些什麼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