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無妨,讓阿峻告訴你就好了,我身子還有些虛弱,就先回去休養(yǎng)一番,下午再來看你們。”龍宸宇桓點了點頭,施施然地離去,背對著他們的臉上噙著一絲笑意,卻分明有些冷冷的。
“娉溯,你別見怪,只是這兩日二哥也吃了不少苦,自然是想報仇雪恨的。”龍宸宇峻連忙替二皇子解釋起來,可是卻發(fā)覺自己的理由很是蒼白。
吃苦的又何止龍宸宇桓一人?
況且,那等苦楚,他早已經(jīng)飽受十餘年,卻偏偏今日按捺不住嗎?
月娉溯看龍宸宇峻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也知道他定是想通了其中緣由,“也是,乘勝追擊也是不錯的。那就告訴我這兩日到底發(fā)生了什麼趣聞,也好讓我想想下午該怎麼應付二皇子這個討厭鬼!”
龍宸宇峻剛要辯駁“二哥不是討厭鬼”,可是看月娉溯一臉笑意,似乎只是女兒家的惱怒而已,也不再解釋,就和月娉溯說了如今的情況。
“這麼說來,四皇子如今竟是沒有收斂,反倒是在這兩日大放異彩?”
月娉溯詫異總結道,聲音裡有自己都察覺到的疑問。
“的確如此,倒是五皇子這兩日老是身體虛弱,卻還是硬著頭皮去狩獵,收穫不怎麼樣,倒是得了父皇幾句誇獎。”龍宸宇峻接著補充道。
“這四皇子心機倒還真是可以,竟然玩起了這等手段,不過倒也是冒險一試,總有它的好處的。”月娉溯低聲呢喃道,透著些稱讚以及不屑。
“四皇子如今這般高調,實在不像是前兩日的兇手,這樣一來打消了衆(zhòng)人的懷疑,只是我不清楚爲何五皇子這兩日卻偏巧不巧的身體虛弱了。難道是……”
龍宸宇峻生意呢低了下來,看著月娉溯似乎要找到支持。
“不錯,應當是四皇子的手筆,只不過四皇子經(jīng)營的不錯,咱們倒不如再幫他一把?你說如何?”月娉溯狡頡一笑,眸中流光溢彩,不可方物。
“天有不測風雲(yún),人有旦夕禍福,你是想讓他出現(xiàn)點意外,這樣的話還可以推諉責任,甚至於直接掐掉了他的前程,或是性命?”
一清二楚的結局就擺放在面前,龍宸宇峻毫無感情地陳述,似乎那人與自己毫無關聯(lián)。
月娉溯感覺到自己抓住的那手竟是在微微顫抖,報之以微笑道:“我不會取他性命,只是卻不容他成爲你的障礙,放虎歸山後患無窮,我寧願如今就把他除掉,省得來日再費盡心機,浪費更多。”
龍宸宇峻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只是這事要怎麼辦纔好?定要不被人察覺纔好,否則也是後患無窮。”
月娉溯迎上龍宸宇峻眸色中的擔憂,笑道:“不礙事,這事我來安排,只是圍場中我怕是去不了了,所以回頭你定要小心處理,這事就要你和二皇子商量一番了。”
龍宸宇峻點了點頭,卻聽到營帳外一陣喧譁,“應該是狩獵歸來了,也不知道今日又是誰拔了頭籌。”語氣裡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羨慕,讓月娉溯一陣心疼。
“不礙事,你明日裡就可以出去玩了,一定不會比他們差的。”月娉溯抓緊了那一雙手,堅定地說道。
龍宸宇峻搖了搖頭,剛想要拒絕,卻聽到月娉溯繼續(xù)說道,“幫我請林御醫(yī)過來,我覺得有些累了。”
龍宸宇峻面色一緊,連忙扶著月娉溯躺下,“我這就去,你千萬別亂動。”
看著那倉惶跑出去的身影,月娉溯不禁笑了起來,“青梅竹馬,原來就是這樣子的呀。”
閉上眼睛,她看到那日他們並肩作戰(zhàn)時,龍宸宇峻的無懼無畏,心裡頓時泛起了一陣柔情。
龍宸宇峻還未將林天汐請來,月娉溯睜眼一看,卻見孟婉盈不知何時來到了榻前。
“母妃,怎麼不喊我一聲?”月娉溯掙扎著要坐起身來,卻被孟婉盈按了下去。
“你身上還有傷,要好好休養(yǎng),哪裡這麼多的禮節(jié)?”孟婉盈憐愛地看著月娉溯,又將那錦被細細掖了一角,這才坐下。
“有勞母妃擔憂了,娉溯倒沒什麼大礙了。”
孟婉盈看她臉色蒼白,沒有多少血色,不免有些擔憂,“瞧你這模樣,沒了血色,若是今日皇上能獵回頭山雞,回頭我去討來,也好給你好好進補一番。”
野山雞最是滋補身體,況且若是能從文睿帝那裡討來,就更是一番榮寵。腦中轉過這個念頭,月娉溯點頭應道:“那就麻煩母妃了。”
“好孩子,哪裡什麼麻煩不麻煩的,瞧你當時那拼命的樣子,就算是皇上賞賜給你一座金山銀山也不虧。炎兒是皇上最爲看重的少年將領,若真是出了事,不禁皇上,就連大將軍夫婦也是痛苦難熬呀!”
孟婉盈說道前兩日的禍事,很是傷心,連忙用錦帕擦拭了眼角的晶瑩,接著說道:“何況,炎兒也是我看大的,和峻兒沒什麼區(qū)別的。”
月娉溯聞言心中一驚,謹慎道:“少將軍是國家棟梁,又這般好性子,不得母妃疼愛就難怪了。”
孟婉盈聞言一笑,“你們只看他從容冷靜,卻不知道他小時候卻也是調皮的緊,只是後來邏……大將軍讓他開始學習武功兵法,這才少年老成起來的,活像個小老頭,一點也沒少年時候的可愛模樣了。”
月娉溯很難想象從來從容不迫的邏炎竟也會有頑皮搗蛋的童年時光,想到此處不禁搖頭一笑。
孟婉盈瞧著月娉溯模樣,話機一轉,“峻兒何嘗不是這樣呢?只是後來娉溯你來到之後,這纔多了些笑語歡聲的,他和炎兒倒還真是難兄難弟,什麼都一樣。”
月娉溯總算回味過來孟婉盈這一番話的味道了,難兄難弟,什麼都一樣,就連喜歡的人都一樣……
怕是這後一句就是給自己設下的坑吧!
“阿峻向來都是以少將軍爲榜樣的,何況他又想學習少將軍,能夠征戰(zhàn)沙場,立下不世功勳,也難怪脾氣也有點類似少將軍了。”
說完,月娉溯眼角餘光看向孟婉盈,卻見她臉上還是那副溫柔嫺靜神色。
“怎麼好端端的說起表哥來了?”龍宸宇峻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身後跟著的正是提攜著藥箱的林天汐。
“母妃這是誇你呢,難道還不好意思了嗎?”月娉溯打趣道。
龍宸宇峻似笑非笑,“母妃怎麼今日這麼早就回來了,莫不是知道娉溯醒來了,所以才巴巴地趕回來看看?”
孟婉盈笑了笑,指著林天汐道:“林御醫(yī)這是怎麼了,來給娉溯請脈嗎?”
龍宸宇峻搶先回答道:“剛纔娉溯和我說了會話,結果有些累了,就讓我去請林御醫(yī),來看看,就勞煩林御醫(yī)了。”
林天汐看龍宸宇峻謙恭模樣,點了點頭,上前兩步。
“母妃,今天也累了好半天了,您先回去就好,
林御醫(yī)的醫(yī)術您自是信得過,我也放心的。”月娉溯坐起身來,忽然對著孟婉盈說道。
“也好,今日碰巧有些累了,那回頭我讓芳若給你送來些滋補的膳食,也好早日康復。峻兒,你送我回去,正好母妃有些話要跟你說。”
龍宸宇峻望了眼月娉溯,看到她眼中的笑意,這才趕緊隨著孟婉盈出了營帳。
“三皇子倒是對公主一往情深,不知道公主你呢?是不是也投桃報李?”林天汐瞑目察看脈象,感覺到雖是有些虛弱,倒也無妨,這才放下心來。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惜生在皇家,多了點利益色彩罷了。”月娉溯淡淡嘲弄道。
“那麼公主這次讓我過來,又是有什麼事情呢?”林天汐收拾好了藥箱,看著月娉溯蒼白的臉色,有些心疼。
月娉溯盯著林天汐,似乎要在他臉上找到答案才罷休。
“是四皇子下的藥還是你的手筆呢?”
這個問題徘徊在腦中,月娉溯到底還是沒有告訴龍宸宇峻。而如今問出口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並不是那麼期待答案。
“我的手筆如何,四皇子的手筆又當如何呢?”林天汐不怒反笑,看著月娉溯,眼神裡是泠泠笑意。
月娉溯望著那粲然的笑意,長吁了一口氣道:“沒什麼,誰的都無所謂,只是來得太過於巧合了些,所以讓我心生懷疑。”
林天汐站在那裡,居高臨下一般。
“不用懷疑,那些藥我用得很精巧,就算是陳太醫(yī)也看不出端倪的。”
月娉溯低眉看著牀榻上的錦被,忽而笑了起來,“倒還真是個護短的人,如此的睚眥必報。”
護短?說出這個詞,月娉溯也不禁笑了出來,聲音琳瑯,猶如碎玉。
“那也要有人能成爲我的短處纔是,公主這番忠心不二,我又豈能落於人後呢?”林天汐看到那輕鬆的笑意,不知爲何心底裡集聚了幾日的火氣都消失無形了。
也許所求的不過是她的平安罷了,平安喜樂,一生無憂。
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林天汐端正了顏色,問道:“那麼公主此番喚我來,又是爲了什麼事情呢?”
月娉溯撫胸止住了笑意,鄭重說道:“報仇雪恨,可以嗎?”
林天汐確實護短,見到自己受了委屈後竟是著手對付四皇子和五皇子他們,雖然知道最大的敵人是的四皇子,可是如今呢?
四皇子揚眉吐氣,五皇子精神萎靡……
落入旁人眼中是四皇子蒙受了大皇子的不白之冤,是個清白的人,倒是五皇子不見得多麼乾淨。
可是文睿帝豈會不知真相?怕是對此,對於四皇子更是傷透了幾分心吧!
龍宸宇峻兩兄弟都休養(yǎng),月娉溯更是昏迷未醒,而大皇子龍宸宇邯又被圈禁起來,若是五皇子出了些差錯,最值得懷疑的會是誰呢?
月娉溯想通了此處,擡頭看向林天汐,不由覺得這一招委實妙得很,雖是沒能把四皇子立馬搬到,可是卻也有出其不意的功效。
而如今所欠缺的只是一把火了,這一把火自己定要好好利用纔是。
“怎麼不可以?只是你想要怎麼報仇呢?”
月娉溯看著那脣角勾勒出的笑意,低聲笑道:“既然五皇子體虛,卻又偏偏逞強,不如就不幸跌落馬背,落下個殘疾,你覺得如何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