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有些遠,直到下午時分二人才堪堪靠近了謝爾公國的一個邊陲小城,亦是出入謝爾公國的隘口,謝爾城。
轉過一道彎,二人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座龐大的城市,就坐落在草原之上,站在這山上能隱隱約約看見街道上螞蟻般的人流。這是個方方正正的城市,四周都有城牆,但遠遠比不上魔方之外的玄柘國國都莫勒,眼前這些只是十幾米高的堡坎罷了。城市最東方,佇立著一座極其顯眼的建築,比其他所有建築都高大,大約是城主謝爾大公住的地方。
龍夜在趕路的同時也不忘打量謝爾城。“嚯,跟天元世界的建築風格不太一樣嘛,不過跟永夜那個實驗空間的建築風格倒是有點像,難道說永夜創造的地方都是這種風格的?”龍夜自言自語地念著,完全沒指望旁邊撿石頭玩的二狗能給他答案,“不知這個副空間的科技發展到什麼程度了,力量體系也是個謎,要是我能拿儲物元器裡剩下的武器碾壓他們真是再好不過了,嘿嘿嘿……”
但在到達城門之前,二狗用實力向他證明了什麼叫熊孩子。
“喂喂!你不要跑到懸崖邊上啊!”
“二狗你給我從樹上下來!”
“放開那隻蟲子!”……
瘋了,真是瘋了。龍夜發誓再也不會多管閒事帶小孩子遠行,“二狗!你再敢亂跑亂爬我就把你丟這兒!”兩人大眼瞪小眼,對視片刻後,二狗突然小嘴一扁,兩汪淚水當即就流出來了。
“哇——殺人啦!救命啊——”二狗一下子嚎啕大哭,嚎的內容卻讓龍夜眼角抽搐,很想打人又無可奈何。
他氣上心頭,狠狠瞪了一眼坐地耍賴的二狗,轉身就走,只撂下一句話:“愛來就來,不來就自己回去找你哥吧!”
真是夠了。龍夜想,讓他上戰場可以,但帶小孩是真的要命。走了幾步,又覺有些不對勁。“小傢伙怎麼還不過來?不會掉到懸崖下面去了吧?”一念至此,他趕緊回頭細看,映入眼簾的一幕嚇得他冷汗直冒。
二狗正掙扎著,睜圓了眼睛,一隻白森森的骨爪正勒在他的脖子上,抓出幾道鮮紅的血跡,他想尖叫卻無法出聲,只能努力伸長手臂向著龍夜的方向不住揮舞。
龍夜當即一甩手臂,一柄袖劍飛射而出,直指那正在盯著二狗看的骷髏頭,只聽得“呲”的一聲,那骷髏頭應聲而碎,竟是被直接擊出一個大洞,一朵微弱的靈魂之火從破洞處飄出來,顫顫巍巍地,隨風飄散了。
龍夜回到了二狗面前,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頭,柔聲安慰道:“好了,已經沒事了,不哭啊。”
小傢伙還嚇得抱著頭在大哭,恍惚間只見一雙鞋站在自己面前,脖子上的怪物也已無影無蹤,他渾身顫抖,紅腫著雙眼,還沒有從剛纔的陰影下恢復過來,哼哼唧唧地慢慢擡起頭,又自知是自己太調皮,不敢看龍夜,只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站起身。
龍夜卻沒有看他,而是把目光投向前方。
剛纔骷髏的靈魂之火散掉的時候,他分明看見了一個人影從前方的拐角處一閃而過,不由得不讓人懷疑。
看來這城市附近也不是什麼安寧之地,得把這小傢伙看緊了。他如是想到,將掌心的小手更握緊了些,力度稍大,二狗咧了咧嘴,卻不敢吱聲,只能悶頭隨龍夜趕路。
出乎意料的是,直到他們倆走到謝爾城周邊幾裡地,也再沒有人來找他們麻煩。但也正是如此,龍夜心裡那根弦才愈發繃緊,先前大壯說得很明白,謝爾公國不允許謝諾公國的人進入,怎麼防止?自然需要人來巡邏。鑑於永夜大帝是這個九靈魔方的主人,在天元世界人人喊打的鬼師可能真的是這個空間的主流。
一路上因爲二狗體力不支的緣故也休息了很多次,當龍夜他們終於到達這片草原時,太陽已經偏向了西邊,整個天空都現出了一片火紅的顏色,由地平線向東方逐漸加深,碧綠草原與火紅天霞之間,遠方有一排黑得深邃的樹木將其分割開來,謝爾城便佇立在這天地中心。
黑暗,開始降臨,但黑暗孕育的孩子纔剛剛開始活動。
龍夜已經看見它們了。
他微微蹙起了眉,心念道:“這個數量,還真是看得起我……”天色越來越暗了,來者卻一個個走出夜幕,就像無窮無盡一般,當然,數量肯定有上限的,但是有整整五十隻喪屍站在了他的前面百米出,還在不斷逼近中,一個喑啞的聲音同時從那羣喪屍後方響了起來:
“來自謝諾的人,我奉勸你們回頭,我還可以放你們一馬,若是遇上了其他的護城者,你們就沒那麼好運了。”
龍夜卻沒有迴應對方的話,反而問道:“護城者都是召喚喪屍的嗎?”
對方聞言,不屑一笑:“我堂堂神師怎可只會召喚喪屍這等低階亡靈?你們囉嗦什麼,到底走不走?”他已經失去了耐心,手下喪屍逼近的速度開始提升,龍夜已經可以清晰地看見他們腐爛的面部和軀體。他把瑟瑟發抖的二狗拉到身後,低聲囑咐:“你帶在這裡,切勿亂跑。”
二狗連連點頭,龍夜摸摸他的頭,轉身迎向浩浩蕩蕩的喪屍羣。
“我若是不走,你又能耐我何?”眨眼間,龍夜已不在原地,下一秒,兩扇黑色羽翼於喪屍羣中轟然展開,高高豎起,一柄玄色重劍如堅盾般砸在身前,恐怖的重量直接將周遭的喪屍盡數掀翻。
屍羣后的人怒道:“簡直找死!”
這些喪屍雖然速度不快防禦不高,可力大無窮,數量也足夠多,在他看來龍夜此舉非死即傷。然而事情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龍夜就像黑夜的幽靈般輾轉騰挪,喪屍則是一擊便倒,招招致命,而且他還專門照頭部招呼,此爆頭之景可謂是“梅落繁枝千萬片”。
眨眼間,靈魂之火紛紛揚揚飛散了一片,幽藍螢火般短暫地照亮了這方區域。擊倒大部分喪屍,龍夜停下了行動,突然攜著一隻喪屍脫離戰圈,一掌按在它的天靈蓋上,眼中已是銀灰流轉,神智悄隱。
召喚的喪屍倒下,那後面的操縱者也露出了面目,和那位在山路上遇見的鬼師王脩不同,他雖然也穿著制式斗篷,但其面容卻比王脩那副骷髏模樣正常得多,是個皮膚幹皺的老者。
隨著龍夜的靈魂之力入侵那隻喪屍的靈魂之火,老者似乎突然頭疼起來,握著法杖的手青筋暴突,另一隻手死死扶著頭,面目猙獰,口中大罵:
“你、你……給我住手!死亡之神不會饒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