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回來了。”
今天很巧，早上就有莫虛的課，他的艾洛西和他一樣老成且嚴苛，就連一向靜不下來的月葬花也不敢偷偷說話，莫虛上課時甚至沒多看一眼龍夜這位整整七天沒來的徒弟，直到下課時都自顧自地往外走，龍夜不得不自己趕緊追過去。
莫虛依舊披著那間厚實的暗紋披風，蒼老的眼皮擡了擡，上下審視著他，最後視線落在龍夜的手背上：“看來這幾天沒少打架。”
龍夜下意識地往下拉了拉衣袖將手背的傷痕遮住，尷尬地笑了笑：“讓老師見笑了。”
“數日前的傷勢，至今未結痂，你的經歷，可是愈發讓我好奇了。”
莫虛一針見血，龍夜目前的半亡靈體質就是如此，雖然有寂夜龍蛛絲製成的衣物保護他肉體不腐，但生者應有的自愈能力卻沒辦法恢復，這具身體的傷勢無法消除，他只能儘量避免正面作戰，必須拖到升靈之戰勝利永夜將他復原才行。
但這些，可不能讓莫虛完全知道，莫虛活了不知多少年，自然也明白這些事不應問，因此龍夜也沒多費口舌，直接切入正題：“老師，這次我還帶回來了一顆魔獸卵，想請您看看。”
“拿來。”
灰綠的外殼，鱗片狀的紋理，以及不算小的體積，莫虛單手拖著蛋，陷入沉思，過路的學生忍不住紛紛側目，還有莫老頭都認不出的東西？
但說回來，這顆蛋既然是天行堂的壓軸拍賣品，天行堂的人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可惜，幫他代購魔獸卵的易水等人都以爲龍夜知道這是什麼魔獸，在賽場裡要做的事太多也忘了問這茬，而同樣知曉魔獸卵真面目的龍殘念，則是完全出於惡趣味懶得跟龍夜說，以至於只有龍夜到現在都不知道。
“依據這蛋殼上的灰白色雜質來看，這隻魔獸至少有精神屬性，但它的綠色雜質難以判斷是生命還是植物屬性，如果拿去學校的本源之澤那裡，按理說是可以鑑別，但是…… ”
“但是？”龍夜有些緊張，畢竟是這顆蛋好歹是在身邊帶了那麼久，他也很期待裡面會出來什麼魔獸。
“但是它即將孵化，拿到本源之澤會對它破殼前的身體自我調整造成偏差。跟我來，帶上你的玉靈果，我們今天就能讓它破殼。”
莫虛把蛋還給龍夜，轉身就走。後者目瞪口呆，雖然他期待早日見到這個小傢伙，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嚥了口唾沫，他將蛋小心翼翼地收進儲物元器，按捺著興奮的心情快步跟上，月葬花和姚洛洛倒是一早就在後邊偷看，眼看著莫虛走開，趕緊跑來龍夜身邊打聽。
“龍夜龍夜，剛剛那是你的魔獸卵嗎？是什麼魔獸啊？”
“是從哪裡買到的啊？據說近幾年已經很不好買到啦！”
“對啊對啊，能告訴我們嗎？我也想整一個！”
“……”
“老師也不確定這是什麼，等孵出來就知道了。”龍夜有些難以招架這番轟炸，挑了幾個能回答的問題一一應付，趕緊抽身去追莫虛，甩下兩位女生在原地嘰嘰喳喳。
啊……只是僅僅過了不到一分鐘，感覺腦子都要炸開了呢……
龍夜無奈地揉了揉額角，跟著莫虛橫跨整個校園，路上莫虛也問了他不少問題，基本都與魔獸有關，龍夜雖然只正經地聽了幾天的課，但以前也跟魔獸打過不少交道，對於莫虛的提問，他的回答算不上正規，但也不失爲正確，聽得莫虛暗自點頭，先有實戰經驗再來學習理論會快得多。
“……想必你也瞭解過魔獸卵的用處，要麼孵化，要麼直接煉化吸收，這顆蛋已經到了孵化關頭，你也沒得選了。如果這隻魔獸潛力不錯，它以後將會給你帶來不小的助力，如果只是一種能力普通的魔獸，最優建議是趁它剛破殼尚未完全成型時殺死，獲得純粹的元力靈胎，待以後得到了更強的魔獸時給它煉化，元力提升效果甚至能比玉靈果更強。”
此時二人已經來到了塔樓中，莫虛一邊上樓一邊講述，龍夜聽得專心，不過怎麼對待這個魔獸卵，他心裡早有打算。
“老師，謝謝您的指導，但無論它是什麼種類的魔獸，我都會好好養它的。”
或許是這七天裡每天都看它導致看出了感情，又或許只是少年未泯的善良心腸在作祟，總之龍夜壓根就沒想過殺了這個尚未出殼的小生命。
“哪怕只是最普通的灰鼠你也養？”莫虛看都不看他，伸手去推門。
“養。”
莫虛哼了一聲，嘴上的白鬚動了動，但沒說什麼，隨著他開門的動作，門內高低起伏的獸吼鳥啼聲由遠及近，龍夜跟在莫虛身後還沒踏進門檻，就看見遠遠飛來兩隻花裡胡哨的鳥停在莫虛肩頭，半瞇著眼睛蹭老人的面頰。
“去吧，回你們的地方去，今天這裡有正事，可不能讓你們留著了。”莫虛皮膚幹皺的手撫了撫肩頭鳥雀的翅膀，兩隻鳥和其他魔獸似乎能聽懂莫虛的話，泄了氣似的紛紛往房間盡頭的折躍門裡退去，嘈雜的聲響很快徹底消失了。
“直接開始吧，把魔獸卵拿出來放到中間去。”
龍夜取出巨大的魔獸卵放到房間中央的地板上，等待莫虛的下一步指示。
“再取一顆玉靈果，你就拿在手上煉化，然後把煉化得到的精純元力渡給魔獸卵。”
他在魔獸卵旁邊盤腿坐下，這房間的地板雖是木質但不潮溼，相反非常乾燥，發出輕微的聲響，他把玉靈果攥在右手，元力運轉，試探性地向它探去。
要說煉化物品，龍夜只有煉化體內魔獸精血的經驗，也不知道此刻的煉化玉靈果是不是相同的過程，另外，那次魔獸精血是靠著毀滅屬性本身的暴虐特點才能成功，但他這次還沒向莫虛說過他有毀滅屬性元力，此刻只能用死亡元力去煉化。
灰濛濛的元力輕輕將玉靈果包裹，該說不愧是衆多天元師和魔獸都想爭奪的自然靈物嗎，龍夜只覺得它宛如一團清涼的雪球，自己的元力剛一觸碰，其中飽含的元力便順著傾瀉而出，乖乖地隨他心意在左手掌心凝聚，整個過程和平時吃水果一樣輕鬆自在。